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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丝丝绕(1)

迈出万神殿,风止云凝,隐隐听见下界的虫鸣鸟啾。

我深吸一口气,无央从背后叫住我:“玉儿。”

“嗯?”我一面撑臂活络胫骨,一面漫不经心地应道。

他立在云头,望向近在咫尺的背影,恰如其分地停在原处,甚至没来到我身侧,只在我身后道:“许久不曾在殿外与你交谈,不知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我笑笑,转身面向他,“好坏不论,还算平静。你呢?”

“还好。玉儿,今日可得闲,能不能陪我随意走走?”

我怔了片刻。

这些年来,无央对事越来越淡,虽身居心念混杂的神位,却越发显露出至澄至澈的出世相,是以今日忽而相邀令我大感意外。

“好,你想去哪里。”

“故地重游。”

我以为他想要去的是黑水河畔的那座镇子,还想着明明已近百年不曾再叙,怎的又要旧事重提,可当方向越走越偏,越走越往南,我终于明白过来,逡巡不敢向前。

方才下过一场大雨,这会子刚刚放晴,通往神庙的山道上青苔肥厚,绿竹筛光,上行下至的善男信女们专注于湿滑的山路,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脚下出什么岔子,谁也没有留心那对山脚下默然枯立的男女。

因为在福神金像前虔诚地焚香跪拜过,凡人们此刻心里都装着膨胀得无限大的希冀,好像马上就要心想事成。

那些希冀是念,更是欲。

他们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跨下最后一级石阶,长长地松一口气,说笑着离去。

人来人往,山下的那对男女仍旧没有朝上迈步。

女子仰面望山,想要透过漫山草木极目看清山顶上那座神庙。

男子看向女子,面色如一汪无波无澜的寒潭,似在耐心等候。

日光在不知不觉中昏暗下去,铅云乌泱泱地聚拢,马上又是一场大雨。

山道上的人加快了脚步,匆匆与山脚下的天神擦肩而过,头也不回。

“无央,我还是那句话,谢谢你的宽宏心,但这条路我不能走。”

这一回,无央没有因“宽宏”二字心虚,只沉默了片刻,继而笑吐一口气。

“玉儿,我也还是一样的话,你对自己、对释天,都太过苛求。”

我的目光顺着油绿的石阶缓缓垂落,轻轻落在无央身上,“是,这话你早就说过,可我那时候没有听进去。如今旧话重提已经晚了,那些个本就不该妄生的欲念我都毁了个干干净净。”

无央摇摇头,微不可闻地一叹,“你自能毁,它自能生,这世上有的是我们为神者敌不过的大造化。”

我胸口一阵闷窒,耳听头顶雷声轰隆,不出片刻铅云里挤出滂沱雨幕,豆大雨水砸在皮肤上激起某种隐晦的痛觉。

层层衣衫在这样的雨势下瞬间湿透,但不觉冷暖之人自不用躲避,像没有知觉的木讷蠢物一般直挺挺杵在雨里。

路过的人或脱外衣遮挡头顶,或飞快撑开伞,慌忙中无不惊诧回头,朝天神投去不解的一瞥,脚下的步子却一刻不停,啪嗒啪嗒踩在水里,愈行愈远。

我对外界一概不闻不见,只在脑中反复咀嚼着无央方才的话,许久才顶出一句:“我与他之间只有万神殿里五毒神和六道神相见的份,落玉和释天是永不会见的,既不相见,何生情念。”

“玉儿,你这像是在自欺啊,过去千万年,你和释天相见日短,情可因此疏浅了?”

哪怕往日成烟,无央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耗费了一些心力的,话音落后,余痛如滩边浅浪一阵一阵地翻上心头,深碧色衣角被雨水浇打得微微发颤。

风雨盈耳,盖过大半他的声音,是以听在耳中略显淡漠。

我沉下了脸,“你今天是特意来劝我的么,你要劝我不顾神陨之危,不顾六道神死活,自私地成全一段微末情爱,是么?”

自胸口一剑后,我对无央要么是疏离,要么是恭敬,从不曾这般真性情地动过怒,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尚在一起时反倒偶有争吵,免不了疾言厉色。这一番怒气冲冲的诘责像一束热焰燎进杀神寒冰千丈的心,他清楚地听见胸腔里几声紊乱的“咚咚”。

他微微仰面,任倾天的雨水打在脸上。

片刻后,温言道:“我是想劝你不要学我,不要把利刃往心爱之人的心窝里捅。”

雨帘后头传来一声闷闷的“抱歉”。

“你逼六道神亘古孤寡,愈高愈寒,真的是为他好么?玉儿,不瞒你说,我自知正在往那寿与天齐的道上走去,心里不但不庆幸,反而越发明白自身罪不可恕,以至永世为囚。你怎么还是如此执拗,偏要将因果与生死看作一物?”

“我…我只是再难承受离别与失去之痛…”

无央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哽咽,于是将语声压得更加柔和,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一针见血,“你怕痛,就要释天受罚受难么,”他笑笑,“玉儿,你不是个孩子,哪能这样赖皮呢。”

我听得心惊肉跳,久不作声。

“你淋雨可会冷?”

无央忍不住多此一问,天神的不知冷暖被刻意忽略,他一时只记得小凤凰喜阳忌寒。

“我不冷。”

他点点头,抬起手指向山道,“要不要随我登上去看看。”

被雨浸透的袖管变作墨绿色,紧贴手臂,勾勒出他清癯的骨。

“好。”

山顶雨小却水汽深重,连行在身侧的无央都只见一团虚影。

从庙门外往里看,更是什么也看不清,檐下挤满着避雨的香客,黑压压地将里头那座泥塑金身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香火那令人肺清胆畅的气味穿过缝隙,一个劲儿地往鼻息里钻。

见我停住,无央侧身道:“都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吗?”

“我进去看什么呢,他们供的是什么福神又不是六道神,那神像也压根不像他。”

他却反问:“既不愿进庙,何苦登顶?”问这话时,唇角含笑,一双眼却有意无意地隐在山雾和雨丝之后,没有看向我。

“因为,我害怕自己满怀欣喜地进去,以为能见到所念之人,结果,不能得偿所愿,那感觉好像一脚踩空跌入深渊,难受得很…”

无央清楚地听见了我语声里的哭腔,一时间山间水汽仿佛更浓,黏答答地将一颗心沉了又沉。

他心里忽而腾起一个念头,明白过来些什么,蓦地抬眼望向我,怔了怔,在心里默念道:“原来如此,玉儿,你骗了我啊,你根本没有毁掉你对释天的那份心…”但没有忍心说出口。

只道:“玉儿,你为何不把我的欲念也一并收了去,让我往后能坦然地对你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每为你考虑都感到心虚,自觉不配。”

却听雾气后传来抑住哽咽略带喑哑的声音,“那是属于你之物,我怎好乱碰。”

难道释天的欲念不是属他之物,怎的说碰就碰了,短短一句话里亲疏之别昭然,无央心里明白,也知不必辩。

“况且不用我,你自己不是就快掐灭那份欲念了么。无央啊,我也很想与你坦然相对,因为…”

因为,登高者孤寡,故交寥寥,死的死,散的散,是以哪怕是他这个不该再有牵扯的无缘人我也想留在生命里,可只有他真的放下我,我才有立场与他相交,但凡他还有执念,我便不得不远离。

这些话我没说出口,生怕言辞间稍有不慎,又挑起他心里已若游丝的欲念。

无央听我把话咽回去,也不追问,点点头,道:“好,我尽量,快了,就快了。”

“多谢你。”

风斜雨丝倾,一缕一缕绕得浑身都是,让人忍不住扬手去拂,却抓了一把空。

无央抬眼看向神庙,没有再说什么。

落子如今大了,身子结实元气稳固,耐得住修罗道的煞气,末月体谅我辛苦,于是把他接去修罗道同落不许一起教养。

落不许这个名字是落仓起的,我没问他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名字有何深意,他自有他的说法,我懒得知道,反正名字不过是个符号。

我这一生就叫过好几个名字。

银玉,水月,碧烟,落玉,都是我,但在高阁仙官眼里,这些又都不是我,只有那神位是实实在在的。

草甸的冬天朔风如鞭,严寒砭骨,院子里的雪堆得及膝深,高大的花树也被大片银絮压得矮了几寸。

仙官们身穿裘袄,跪在雪地里,看我一身轻纱单衣悠然自得地坐在廊下,无不冷得打起寒颤。

身后敞开门的屋子里火盆子烧得通红,今日赶巧来看我的末月将四肢贴近温暖的火焰,一口一口地呵着白汽。

邪风一阵阵地灌进屋子,末月却不肯关门,偏要盯着我见这几位往日同僚,生怕闹出什么事端。

她的担心一半是为了修罗道,如今修罗道与仙界修好,她不能让高阁仙官在她阿修罗王后的眼皮底下出什么岔子。

另一半是为了我,她怕仙官们因为无知而有失轻重,戳痛我的心伤。

其实这点是她多虑,银怯心思周全,早就将该知道的都说与高阁仙官们知道,若是把他们稀里糊涂地推到天神身边,无异于将他们送入地狱,那真真是暴君行为,如今看来,银怯还算是个英主。

“起来说话吧,我不爱看人跪着。”

“是。”文茂带头起身,拍了拍膝头的雪,一双手冻得不大利索,与一块雪疙瘩纠缠许久才将它拍打下来。

我笑道:“我这里再冷也比杀神那处好些,他那里才是真正的冰窟窿。罢了,我们在院子里说话只怕阿修罗王后也要冷得受不了,你们随我来。”

屋里的末月不等我招呼,自己匆匆起身跟了出来。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雪道,穿到后院。

温泉水从地底泉眼汩汩冒出,腾腾的水汽弥漫在门窗紧闭的屋里,蒸起满室潮热。

“委屈诸位在这里待一待,我这处也没旁的暖和地儿了。坐吧,别杵着。”

我率先挽着末月坐下,他们这才敢围那墙边一圈石栏落座。

文茂搓了搓回温的手,“不想这厢别有洞天,您平日里常来泡一泡么?”

到底是旧日同僚,虽然面对的是一张他们并不熟悉的脸,但语气和神态却依稀有往日痕迹,因此他们与我交谈起来并不十分拘谨,也敢话话家常,开开玩笑。

“凤凰天生畏寒,从前我修为尚浅很怕冷,我兄长便特意修了这处池子给我。如今不大泡了,不过落子如果冬天来我这里,多半时间都赖在水里头不肯起来。”

文茂看向末月,笑道:“阿修罗王原来这样温柔细心啊。”

末月看我一眼,没有接话。

我点点头,“落仓吗,他也很好,不过细心就谈不上。”

文茂愣了愣,只觉我这话接的奇怪,却不敢多问,转而道:“差点忘了来意。”说着从袖笼里掏出一只金灿灿的封套,四角缀有血红宝石和五彩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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