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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落子(3)

冷宫里的草木疏于仙泽庇护,反倒能自然地顺应四时而枯荣,透出令我揪心却也欢喜的红尘气息。

正是叶枯草颓时节,冷宫里年久失修的砖瓦早在万年前就褪去本来的颜色,与这个节令的草木浑浑噩噩地胡搅成一团,在宫墙里笼出一片难以开解的压抑氛围。

我在院墙旁一株古木下放了张藤椅,屋廊下风太大时,我就躺在藤椅上午睡,睡醒时总会被巴掌大的落叶盖得严严实实。

落子很爱落叶,总想伸手去抓,发现抓不住,又爬去枯叶堆里打滚,一面滚一面咯咯地笑。

这日夜里落仓来看我们,从宫墙上一跃而入,周身卷起的风裹挟着一股隆冬的生冷气味。

我谨慎地布下禁制,宫外的人望进来只能看见一座空荡荡的冷寂庭院。

“已经入冬了啊?”

落仓冷冷扫了一眼我身上桃红底缀浅紫牡丹纹的单衣,“与你无碍。”

我白了他一眼,“我得给落子加衣服。”又扯起他身上湖蓝面的裘袄,“天寒地冻与你修罗王也无碍,你穿这个作甚?”

落仓蹙起眉,略显不耐,“他们拿来什么我便穿什么,虽是繁琐,但与他们费口舌更糟心。”

我佯装叹息,“身边少了个知冷暖的贴心人,难免就会这样。”

我本也只是与他逗趣,并不当真,他却偏要与我辩,“你且先将自己那颗半死不活的心缝补好,再来议论我的事。”

“有什么可缝补的,死透了才好。”

他眉峰一挑,迎面劈来一阵阴冷眼风,“还没死透?”

我吃了瘪,白他一眼道:“落子在里间睡着,你去看他罢。”

落仓进去半个时辰才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他不仅要看落子,还要怀念兄长。

我独自一人冷在头顶那轮弯月下,借着一壶暖酒逼走眼里的泪意。

落仓合拢房门,从屋檐的阴影里走到盈盈月色中,柔光聚在他身上无端腾起一股凌冽的霜气,落子肉乎乎的小脸和憨态可掬的睡相丝毫没能抹去亲叔叔神情里的刀光剑影。

真希望落仓能体会世间情爱,好将那狂傲磨柔,将那尖锐泡软。

我倒了一杯暖酒递给他。

“落仓,你还记不记得末月。”

“不记得了。”他接过酒,没有细品,仰头一饮而尽。这世间享乐从来引不起他的兴趣。

我呷在口中的酒蓦地在唇齿间生出涩味。

“她真是瞎了眼,蒙了心,上辈子干了什么亏损阴德的恶事,这辈子才会误在你身上。”

落仓眼风森森然掠过,“你说的是...谁?”

“你快回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晃得我头痛。”

他二话不说,翻墙离去。

我瞪着墙头,想要痛痛快快地替末月大骂几声负心汉,又自觉其实很不贴切,落仓不曾负过谁,他只不过是压根没有心。

这般一恼,我竟忘记告诉他明日起我便要隐藏身份重新在仙界供职。至于具体要为哪一处机构效命女君始终不肯透露。

为了不让旁人起疑,我天不亮便起身安排起来,先变化出一个替身代我照看落子,又将冷宫四周的禁制仔仔细细检查数遍,这才放心离开。

在西面一处弃置不用的宫门下等候不多时,来领我的仙官便到了,客客气气地同我施礼后,笑道:“仙姑原是女君藏在身边的得力心腹,如今女君舍得割爱,准仙姑来我们这一处帮衬,可见对我们的确重视。”

我口中与他敷衍着,一面不露声色地打量他的官服制式,隐约与银殿的样式有些相像,但颜色却全然不同。银殿仙官衣白,而眼前这位却身着品绿官服。我思来想去,竟想不起仙界哪一处是这副装扮。

“我们那地方将将成立,又偏偏是要应付那般人物,大家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日子难过得很啊。”

我“唔”了一声,实在不知要如何接话。

他领着我绕过宫墙,拐进一条继续朝西而去的小径,两旁树木茂密,遮天蔽日,是以行人由此穿行总觉比外头阴冷许多。

这条路我从前日日经过,再熟悉不过。

果不其然,小径尽头正是银殿门前那条白玉道。

仙官在银殿墨黑色的殿门前停下脚步,笑道:“虽说仙姑是女君钦点的人,还是得先入殿同殿里的大人打声招呼才是,毕竟咱们那儿还是归属银殿。”

正说着,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位故人。

仙官忙迎上去,敛起方才与我周旋时的嬉皮笑脸,略有些瑟瑟地躬身行礼,“银怯大人。”

银怯面上仍糊着一层微笑,点了点头,立时注意到立在门边的我。

“这位是...”

“回大人,是女君钦点的掌事女官。”

我双手规规矩矩地叠在身前,垂眼盯着银怯纤尘不染的衣袂,“问银怯大人安。”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碧烟。”

衣袂微微摆动,头顶的声音猝然透出寒意,“缘何迟疑?”

“不敢瞒大人,碧烟非我真名,但女君说我既然不再是她身边的人了,从前做过的事行过的路都不能有丝毫痕迹。从前的我已经死了。”

“银殿最擅长与死人打交道。”

天渐渐大亮。白玉地面反出明晃晃的晴光,银怯衣角的银线也随之愈发刺目。

“是。银暗手段我从前在女君身边亦有所耳闻。大人眼里没有死活的差别,入了银殿水牢,都是不得好死的厉鬼。”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宫里头竟这般编排我。这样的话我当不起。行了,我这里没有多的事情好吩咐,你也别在我这里消磨精力,那二位可比我难对付。”

那...二位?

我眼底一花,银怯已然走远。

“仙姑,碧烟仙姑?”

那仙官喊了数声我才回过神来。

“仙姑莫要多想,银怯大人没有旁的意思。只是银殿行事一贯谨慎小心,大人试探两句再正常不过。银怯大人他...其实为人亲切得很。”说着却兀自抬手按了按额角冷汗。

“我明白。”欲要再问,仙官却加紧步伐催我匆匆赶路。

白玉道的尽头原先是已故天君最心爱的园子,园中一步一景,建造得精妙绝伦。可就在我远遁仙界的这数千年里,园子被拆得面目全非,唯独一条绕园的游廊尚存,依稀保留有往日旖旎。

凡人爱留存古迹以怀古思今,可对于万古长青的众仙家而言古今皆同,并无可思,亦无可回望。

游廊环绕间,一座高阁不知何年何月拔地而起。我仰面望去,直抬得脖子酸痛才遥见阁顶。饶是在仙界,这般高阁也属实罕有。

立于阁前,只觉自身渺小,微如蝼蚁。

阁中门窗皆是大敞,透出里头夺目灯火,几乎映红一方天地,染得朱红梁栋更添一层肃穆又腥气的血色。

仙官行至此处,愈发噤若寒蝉,比方才在银怯跟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这才发觉游廊之内不仅是他,万物皆无声息,连头顶都是风凝云滞,仿佛不敢擅自游移,使得这方天地虽属于仙界,却有仙界都比不上的神秘高贵。

我心若擂鼓,终于忍不住问道:“仙官,这是什么地方。”

那仙官将声音压得几乎只余气音,敛眉顺目道:“仙姑莫在这里多问。我们进去说话。”

我只好惴惴不安地随他入阁,刻意留心顶上匾额与四下楹联,却未见一字。

门里并无冗杂陈设,唯有四面高至天花板的架子,架上布满灯烛,如一片无边火海。中间一条鎏金步道通向里间和楼梯,每层布置皆如是,除了高耸入云的最顶层。顶层无人得进。

阁中虽门窗大开,但灯影齐稳,不见丝毫摇曳。

仙官走在我前头,越往里去背脊躬得越低,像是被四下威严压弯了底气。

直到走到鎏金道尽头的一扇暗门前,才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憋出个笑脸对我道:“到了到了。”说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请我进去。

暗门里是一间宽敞的后堂,里头其实灯火通明,但与外面的灯海比便显得十分昏暗,我适应片刻才看清四下共有七套案几,空置两张,伏案的仙官与领我来此处的那位一般穿着,见我二人进来,皆起身颔首相迎,但并不多言。

我便也与他们点头示意。

“这位是碧烟仙姑,往后大家便是同僚。”

我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其实女君并未对我言尽此间机要,还请仙官们不吝赐教,详尽告知。”

那仙官惊诧道:“你竟不知?”其余仙官亦面有愕然之色。

我只得点头。

“是了,你若提前知晓,未必肯来。这里是...这里其实没有正式名头,但却是如今仙界最为紧要最为关键的一环。我们这些人被称作神使,天神与仙界往来事宜皆有我们七个协办。”

天神二字,振聋发聩。

我僵立许久,面色愈见惨白。

那仙官以为我是吓坏了,忙宽慰道:“你且安心,天神与仙界若无大事鲜少交流。这高阁已立了百年,我们还不曾见过天神模样。倘若哪日纡尊降贵而来,我们与你是一样地诚惶诚恐,大家共同担着罢。”

其余仙官纷纷应和。

我背向暗门外汹涌灯火而立,只觉脊骨似受火炙,灼痛难忍。

“不错,的确是...诚惶诚恐...”

“仙姑可得从过去大错特错的偏执谬思里抽离出来。二位尊神护爱众生,绝非是...绝非如从前我们道听途说的那样。”

道听途说?白纸黑字的史书,血流成河的屠神之战,万万年势不两立的恨,如今只用“道听途说”便可翩然揭过?

恶神之名乃我砭骨之痛,一剂敷衍在皮肉上的膏药何足止痛?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仙官们俱都一副心知肚明却讳莫如深的模样,可见此中关键竟是人尽皆知,我若追问,难免令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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