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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云生处见(3)

那日以后,阁中同僚不约而同地对我冷漠起来,就连最先相识相熟的文茂仙官也只和我点头招呼,不做过多交流。

唯独风舞还是待我亲厚如初。

个中缘由我心知肚明,但无人明言,我也就乐得顺势装聋作哑。

有一回某位同僚因为公务不得不同我开口,我正神游太虚没有立时回应,那位面色一冷,讥讽道:“与我们交往自是少言寡语得好,只消在天神脚边适时耳清目明足矣。”

其余人既不帮腔,也不劝解。

我一笑了之,一句不辩。

当日我对无央刻意露骨的谄媚言语确实恶心,引众怒委实合情合理。他们就此将我看低,认定我乃趋炎附势之流。

但与我的过节不过是小事,这几日众同僚心神不宁还是因天神而起。在此之前,谁也不曾真正同天神打过交道,心里哪怕预演过天神之威,可到底不如一见。见过之后,才晓得入阁前女君一席话不虚。

“入阁看似登天,实则临渊。近天神,也近地狱。你们可都想好了,走近这座高阁,就不要再想退!”

这一席话女君不曾与我耳提面命,想来她觉得对我说这样的话简直多余,近天神也近地狱,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如今见过天神,仙官们内心浮动,数日后,终有一人请辞。

文茂劝道:“三思啊。这...再也没有这样清闲又俸禄颇丰的位置了。”

这一劝没有切中要害,文茂言语里有所保留。

那仙官道:“已然递上去了!”

文茂背后发冷,心知为时已晚,也就不再劝。

递上去的辞呈女君二话不说准了。消息传来时,唯有请辞仙官真心雀跃,文茂面色煞白地敷衍了几句道喜的话,看那即将万劫不复的愚钝仙官大跨步地出了阁,只得黯然叹息。

不久后,出阁的仙官因为误言“恶神”被拿入银殿水牢,从此再无音讯。

阁里余下的人灵台澄澈,或许早预见到他的下场,但同僚之谊寡淡如水,事前的劝诫也只是点到为止,至于事后,也只够大家在偶尔想起他时叹一叹,彼此之间从来不肯谈起。

女君不打诳语,走进这座高阁,就不要再想退。若退,身后唯有万丈深渊。

我冷眼旁观,不曾插手。

出阁的仙官入狱第二日,补缺的人便入得阁中来。我们在暗门里候着,等待文茂将人领回来。

门扇从旁缓缓拉开,文茂让开身,身后露出一角藕色轻纱,来人赧然面朝大家,温柔地笑笑。那张许久不见的脸令我心里腾起一股暖流。

“大家放下手里的事情,来与末月打个招呼。”文茂替她张罗着。

地狱道一别,我再没有见过她。那时她浑身浴血,神思悲恸,我曾一度忧心她怕是要活不成了。好在眼下她还好端端的,清丽得好似一朵待放之花,身段纤软面容干净,立在一片灯海的背景里,恍惚间我竟误以为她身后仍是无间地狱。

久别重逢的故人身上总沾染着属于旧时的气息,面带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笑,堪堪往我面前一站,千万年前的故事便如潮涌向我扑来。而此时的我回溯当年,已大彻大悟成一个局外人。

“我是碧烟。”

她盈盈朝我施礼。

我笑着回礼,“末月仙姑之前在哪里行走?”

“从前在宫里头为内务奔走,这是头一回出来。”她说得若无其事。

按说宫中内务是为重任,可自女君登极以来一心扑在外朝政务上,对内宫诸事很不上心,除此之外女君一未曾成亲,二也早已断绝亲缘,兄弟姐妹们不是死于争权夺位就是至今身处牢狱,两方加持之下,宫中内务逐渐演化成一桩可有可无的差事。

从内务走到此间高阁,不可谓不是跨越云泥。个人心中自起算盘,以为末月不可小觑。

我倒情愿她如今真是与过去大不相同了。

一日,月圆当空,清辉融融,卸去烛火烤在身上的燥闷。

末月举头往窗外望去,沉默半日转回身,眼里隐有泪光。

“明日是凡世的中秋佳节,月满人亦要团圆。夜里你们若无事,都上我那里吃酒吧,菜肴月饼我都会备好,你们只管来便是。”

众人纷纷应约。

我想了想,婉拒道:“这样一个团圆夜,我要回去陪家人的。”

众人神情凝滞,连末月瞧我的目光都有些古怪,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失言。

银殿用人的规矩向来是重用无亲旧无世族无牵绊之人,这样的人好差遣更好舍弃。当年我还在殿里掌事时,底下仙官尽数孤儿。以这间高阁如今在仙界的分量,入阁者非孤苦伶仃不可。

我于是补道:“他们的家人是支柱,我那个啊,尚在襁褓中,除了任人捏在掌心当个把柄,没别的用处。”

众人神情略松快了些。

文茂仙官故作漫不经心地起身,走到后头隔间里倒茶水,一面隔墙问我:“哪里能捡个婴孩来养,我独活腻了,也想要一个。”

“我生的。”

里头传来杯倒茶泼的动静。

文茂走出来,专心拍掸悬于袖口的水珠,若无其事地玩笑道:“那我可无能为力。”多的便不好再深究。

末月见气氛尴尬,便对我笑道:“你明天带小娃娃一道来,肯定热闹!”

“也好。”不能把落子一直拘在煞气堆里,偶尔还是得出门透口气。

第二日夜里,大家从阁里出来先各自回家换了身便服,这才携礼登门。

末月的屋舍院墙皆由青石所筑,月色泼洒,石面粼粼似波光。

落子在我怀里昂着脑袋,目光追随着墙上的月亮滴溜溜地转。

末月在门上迎我,戳了戳落子日渐圆润的小脸,“这是个男娃娃 ?”

“是啊。”

我早替落子隐藏好真身,任谁也瞧不出他是只凤凰。

末月盯着落子看了片刻,没来由地红了眼眶,蓦地沁出泪花,自己还全然不知,失魂落魄地凝视落子的眼发怔。

这时门里只有我和她,我忙握住她的手,轻轻捏紧,唤她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了?怎的还哭起来了?”

她撇过脸去抹了把泪,再回过头来对我抱歉地笑笑。

“碧烟你别笑话我。这孩子,长得很像一个我十分挂念的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

落仓和我都嫌落子长得不像落允,毕竟才那么点大,五官尚算混沌,哪能有兄长那揽星卷云的神韵,便是只论轮廓形状也看不出兄长的影子。却不想在思念成疾的人眼中,仍是瞧得出端倪,哪怕落子与落仓实在隔了一层血脉,仍是被末月看在眼里。

落仓本来也生得很像兄长。

我只得狠下心,对末月以攻作守,“你十分挂念的人?什么人啊?莫不是...男子 ?”

她面呈酡色,并不否认。

“害你苦苦挂念至此,未见得是良人。”

“哪管他是不是良人。都忘了问,这个大胖小子叫什么名字啊?”

她紧张地等我回答,生怕听见那个冷僻却熟悉的姓氏。

出门前我早编好了说辞。

“取名是个大学问,若没有取好,压命格,毁前程。我一个人身旁没有军师替我参详,故而至今还没下定决心给他安个名。”

既然暂且无名,末月也不好单问个姓,心便始终悬在胸口,强打精神与大家周旋。

她在院子里安排好筵席,一张竹藤桌子上摆有冷盘和热酒。冷盘不似热菜,没有腻重气味,不会盖去满园悠然暗香。

今夜风急,吹散流云,便有一轮圆满的清亮月盘挂在头顶。在座众人若非心怀鬼胎,今夜该是场宾主尽欢的好局。

酒过几巡,盘子里的吃食还没怎么动过。酒穿空肠,醺得最快。席间的话于是渐密。

末月坐在我身侧,反而愈发静默,双手握住酒壶不撒手,眼睛不时朝落子看看,一看便又泫然欲泣。

这时风舞借着酒劲,歪打正着地替末月问我:“这娃娃的父亲是什么人啊?凭什么丢下你们孤儿寡母不管。”

我淡淡扫了她从始至终不曾斟满过的酒杯一眼。

“他的父亲极好。只是不在了。”

“实在抱歉,”她作势酒醒,悔恨道:“我酒后失言,你莫要怪罪。”

“没什么可怪罪。我们身为仙族,寿数漫长,早该看开轮回事,怎能忌谈生死。”

话说得冠冕堂皇,欲施同情的看客瞬时被泼下冷水,没了心绪,本就稀薄的恻隐心彻底封固不再蠢蠢欲动 。

他们配不上同情兄长。世上有资格怜悯神祇者,除却皇天后土,唯有他们自己。

我伸手够来不知被谁放在桌角的酒壶,替末月浅浅斟上小半杯,又给自己倒满,轻轻与她碰杯,道:“今日你最辛苦。”

她慢腾腾地啜尽那点酒。

“有什么辛苦的。这样的日子里,宁可辛苦,也好过一个人待着。从前在宫里,我也爱替大家张罗,把旁人焐热,自己便也不冷。”

这是她对人情冷暖的执念,我不置可否。

“你既有这样一颗渡人赎己的菩萨心,怎的选择从宫里出来,反踏入银殿地界?银殿里的人可难焐热。”

残夜忽静,觥筹笑语在我这一问中微妙地止住。

末月像是不查,深重地吐了口浊气,仰面呆望玉盘 ,如梦如醉地道:“我有个很想很想去,一定要去的地方。唯有天神能将那门打开...”

话音戛然而止,末月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在座仙官无不在互相试探,所言皆虚,唯独她虽也算不上言无不尽,但口中绝没有半句假话。

她想去修罗道,想见那个连她名字都记不得的人。

主人入梦,客就该自觉散场。

风舞和我一起与大家告别,扯着我的衣袖,“我送你回去。你喝了好多酒,别倒在哪处墙根睡过去。”

我将落子稳稳抱在怀里,一扫眼里的醉意,“我也很清醒。”

风舞怔了怔,笑嗔道:“你打趣我躲酒么?我本身酒量很差,若是像你们这样喝,只怕明日无法起身当值。我在酒桌上滥竽充数也就罢了,哪晓得还有你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方才醉态真把我骗过了呢!你既然醒着,我可不管你了。”

说罢佯装气恼地拂袖往我身上扫了一把,径自回家去了。

扮猪吃老虎么?这句凡间俗语带着粗陋的俏皮,却又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在风舞身上,她倒替我寻来这最贴切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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