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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无情祸

神威如斯可怖,谁还有心逗留。

未来忽一低头,见我脚边的沙颜色深暗,打量我片刻,用镜子问我:“为何要哭?”

“回仙君,是吓哭的。”

“未见你面有惧色。”

“早被六道神的气焰压迫得魂魄出了窍,身子简直成了具空壳,一味木讷着,不流口涎就不错了。”

一旁的同僚默默掩袖揩了一把嘴角。

未来仙君勾起足尖,稚子般充满童趣地踢铲脚边的沙,直到干燥的浅色砂砾遮盖住我的泪迹。

“很多女子被囚在这座牢笼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玉肌损陨,艳骨消磨。其实没有人拦她们,要走随时能走。可她们不肯醒悟,不愿离去。我劝过许多,可都劝不动,没法子。她们哪里晓得,六道神是再也不许自己生出私心来的。皮肉欢愉,也就成了多余。”

我低眉垂眼,语声造作出娇羞与惊恐,“未来仙君误会了。我绝无此意!高山仰止,岂敢贪图什么!”

“你可知,六道神不消动用轮回,亦可叫人体会恶道滋味,伴其身侧,无异身处无间阿鼻。”他瞳仁扩张,想起来自己的命运。

我自然知道。那条步步生花的地狱路,我不是没走过。

从大漠出来,众人早没了出发时的兴致,一个个面若死灰,寡言少语,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另一位天神的威压。

好在我们这趟没有见到无央,不知他去了哪里,冰天雪地里的陋室点着光亮刺目的长明灯,日夜通明如永昼。

腾云时俯瞰,那一方促狭庭院亮若星陨。

文茂故作失落,其实暗暗松了口气,“只好再来。”

谁心里都不愿再来,伴神如身堕地狱,未来仙君的话在他们心头落下了阴影。

回去后,末月因为不得天神允诺,始终心绪不宁,神情委顿。

文茂身为阁中掌事,终于看不过去,往案几上重重一拍,起身走到末月身旁斥道:“你跻身高阁,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位置,你当有高远宏愿,何故纠缠在儿女私情上不得解脱!你这般模样对得起亲自提你入阁的女君么?”

我先前竟不知末月也是女君钦点入阁的,女君此举总该有所谋有所利,只是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末月被当众申斥,一时羞愧,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文茂正在气头上,越骂越难听。

我再也忍不住,出言截断他的话。

“文茂仙官,世间众生各奔各路,各有所图,其中心念自然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的被视作宏愿,有的被判为私情。可只要心安理得,皆无可厚非。”

末月听闻我的话,却像遭受重击,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盯着我,许久一言不发,直盯得我心里发虚。

文茂转而面向我,怒气更盛,“你这话究竟是在为末月求情,还是替自己开脱?”

“我和末月做错了么,何须开脱。”

暗室里没有窗子,照不到天光,同僚们的五官在零星孤灯下被切割成明暗分明的碎片。

“文茂仙君你入阁定是心有宏愿,这点叫人钦佩,但难道你那颗想要攫名攀高的心就一定令人不齿么?再有,”我侧过脸,“风舞身处高阁心在银殿,尽心尽力当好银怯大人的棋子与眼目,怎么,就该逐出阁去永不复用么?入阁者,谁没有私心?”

暗室一时静极,凝滞的火烛烤得人浑身黏腻。

我笑笑,“都是同僚,哪有解不开的结说不开的话。各尽其事,无可厚非。”

说罢,若无其事地继续专注于手里还没有批注完的文书。

“好,既然要把话说开,我也就干脆同你直言不讳。六道神你今日见到了,是不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你自有判断。至于无央善神你是想也不用想了,他飞升前在仙界已经婚娶,和结发妻子云华女仙情深恩厚,人尽皆知。当年仙界受到愚弄,不知轻重地与天神交战,云华女仙为了仙界大义不得不舍弃小情,背叛了天神。可天神不舍降罪,云华女君如今仍好端端活在苍岭族峡谷,受族人尊敬。”

“是么。天神气量浩瀚,又念旧情,委实...很好。”

我不曾料想过云华的结局,那日之后甚至没有想起过她这个人。

我与无央走到今日这副疏离光景,其实和云华根本没有干系。

文茂仙君怕我没有把话听进去,又补道:“听闻无央善神不时会敛藏神迹下到仙界看望发妻。今日我们没能见着他,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件事。”

我于是顺着道:“既是如此,何不去一趟苍岭族,若是天神恰巧在那是再好不过。如若不在,将请帖亲手交予他的结发妻子不也一样么?天神如此疼爱妻子,或许心里反而更高兴。”

云华在山涧边上一座八角凉亭里见了我们。

她一身繁复华服,浑身金玉,脸上脂粉厚重,虽言语间对我们很随和,神色却始终淡漠,俨然是位不可亵渎的深门贵人模样。

时间太久,我已模糊了她当年的模样,只依稀觉得和眼前人很不一样。当年的她敏感却骄傲,鲜活得令人生厌。可八角亭里吹拂茶沫的贵妇人浑身蔼蔼暮气,金玉其外,而内里究竟如何似乎不再重要,甚而连她自己也并不在乎,于是乎从里而外地散发出一股霉腐气味。

云华呷了几口茶润喉,这才缓缓放下,抬手接过文茂在胸前托了许久的帖子,看了几眼,随手搁在花几上。

缠绕指间的宝石戒指磕在花几边缘,不大的声响竟骇了云华一跳。她慌乱地检视珠宝,忽而想起眼前还有外人在不该失态,才局促地咳了咳掩饰过去。

我们自然懂事,目浊耳聋。

她端坐起身子,微笑道:“帖子我收到了,定会转交夫君。百年庆宴是仙界大事,我是一定要去的。至于我家夫君,他不大爱热闹,我此时不能替他把话说满。不过去与不去,我总会提前知会你们,不叫你们空等。”

涧谷聚风,恻恻钻进衣襟,像无数条冰凉蛛丝缠绕在脖颈上。

云华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袖口不慎折卷,露出一截苍白又贴骨的皮肉,令人触目而惊心。

这世间,上善者成佛,心坚者为神。

无央他是神,不是佛。

佛语慈悲,神论是非。

是以旁人口中所谓杀神对旧情的顾念、对咎恶的宽容听起来就很可笑。

云华她活在华服的遮掩下,更是活在世人以为天神有菩萨心这一荒诞的错觉之下。

她明知真相而不能戳破。一旦戳破,那么她一生苦求的体面将彻底化作泡影。

我们告辞时,她仍由身边仙侍打着凉扇,雍容地喝下瓷盏里早已凉透的茶。

近神如堕地狱。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却不知道那是云华这一世的最后一日。

她的死讯第二日清晨传入高阁。

清冽的朝雾里混进淡淡腐朽气味。

云华的尸首停在银殿。我们因为昨日见过她,这会子无可避免地被牵涉其中。

黑漆大门紧紧闭上。我们七人立于偏殿,一齐看向地上已经凉透的云华。

她还身穿昨日华服,金玉珠宝一件不少,只是脸上妆面零落,斑驳的铅华下裸露出真实的灰白色。不是因为死亡,她昨日活着见我们时也该是这样的。

殿里一时弥漫起愁云惨雾。

文茂看着云华长叹一声,“怎生和天神交代啊!”

“诸位不如先想想怎生和我交代?”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很快银怯走进偏殿。

“银怯大人以为是我们杀了云华女仙?”

银怯微笑着点了点头,但一时没有多说什么,径自伸手抬腿,松阔起僵直的筋骨。

昨夜他与女君和其他几位重臣秘议了整夜,试图将这桩命案抽丝剥茧。

少顷,他感到疲累稍去,微笑着扫视我们,“想好了么?”

不等我们答话,又道:“是我心急,哪能这样快就想好。”说着反手朝身后扬了扬指尖,殿门乖顺地缓缓合上。

“还是关起门来好说话。”

这时殿里只有他和我们七人。

银怯一把拖过旁边的八仙椅,撩袍坐定,笑道:“我习惯坐着与人说话。你们莫怪。”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我说怎么还是别扭,你们也别站着啊。罪人,要跪在我面前才合乎规矩。”

透窗的光斜照进来,被窗柩切割成块,银怯恰巧坐在窗柩的阴影里。

见我们跪下,他满意地翘起一只腿,足尖落入光里,他不动声色地往回挪了挪。

“为什么怀疑是你们杀了云华女仙呢,并非没有根据。这其中涉及一桩秘辛,知情者少得可怜。不对,是活着的知情者少得可怜。反正你们马上也要脱层皮,生死未卜,我便将这桩秘辛告诉你们。之后这事究竟是知道的死人更多还是活人更多,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入阁仙官岂是等闲之辈,面对银怯笑里藏刀的恐吓尚能稳住不乱。

“云华女仙她...哎,”银怯装腔作势地一声哀叹,“她也是个罪人啊。天神不肯宽宥她从前背叛的罪孽,将她囚于高塔。苍岭族想让外界觉得天神对族人偏怜,对发妻情深,是以在该露脸时还是会放云华出来露脸。这件事天神自然知晓,但没有干涉,没有把事做得太绝,给苍岭族与曾经的发妻留了一分体面。”

阁中仙官听罢只觉寒从心生,想自己竟信了天神疼惜妻子那样的蠢话,巴巴地赶去苍岭族送请帖,结果惹来这么大的祸端,无不悔恨交加。

银怯幽幽续道:“囚禁云华的那座高塔有苍岭精兵把手,飞蚊难入。想要杀她,非得诱她出塔不可。这不巧了么,你们昨日莫名去送帖,接着她就死了。”

“或许是苍岭族有人欲要除她,借我们送帖的机缘动了手。”

“自然也很有可能。我又没说要脱一层皮的只有你们七人。”他双手撑椅缓缓起身,将八仙椅拖回原处。

“不愧是入阁仙官,没在我这里哭嚎清白,闹得大家都难堪。你们既然体谅我,那么我也该体谅你们。这样罢,即刻下狱,事情早了早好。”

我随同僚们一道跪谢,口称相信银殿会还我们清白。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银殿不在乎清白之人能够活着走出大狱,只消确保不清白之人死无葬身之地那便足够。

银怯正要推门而去,忽而停住,侧身避开门缝里的光。

“今日与你们说那桩秘辛,并不是要让你们死得瞑目,而是希望你们若能活下来,能更明白高阁虽尊,但也危。你们对二为尊神若是抱着凡间痴男信女一样的心念,倒不如这次死在银殿的牢狱里,免得日后在轮回道里越跌越惨,比死还不如。”

他指了指头顶,“他们是神啊。与天齐平,鸟瞰万物,视野不同,”说着,又指向自己心口,“自然这里也与众生不同。若是以常理常情去揣度天神...”

他的话戛然而止,微笑着推门离去。

门扇外阳光普照,众人却只觉眼前黑暗,前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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