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混着血水灌进若安的球鞋时，他听见自己腺体里传来Omega信息素溃逃的嘶鸣。
公安局的蓝招牌在三百米外闪烁，像块发霉的方糖。
他撞开雨幕狂奔，左腿还残留着玄幽昨夜用皮带扣留下的淤青，右腕则捆着条绷带。
那里本该有腺体，现在只剩个被犬齿反复撕咬的丑陋肉疤……
“编号1179，Omega若安，确诊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诊断书在玄幽指间翻动的脆响突然刺入耳膜。
若安猛地刹住脚步，雨线中浮现出男人举着黑伞的剪影。
玄幽的雪松Alpha信息素早已浸透他每根骨髓，此刻却裹着精神病院的消毒水味，从身后蛛网般缠上来。
“跑什么？”伞沿抬起，露出玄幽被雨打湿的睫毛，“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
若安张了张嘴，喉间溢出无声的痉挛。
五岁被毒哑的声带，二十岁被标记的腺体，二十五岁被迫剖开的腹腔——这条喉咙早被玄幽用各种方式堵死了。
他只能举起颤抖的双手比划：“他们给我打了药……”
“是治病。”玄幽用皮鞋碾碎地上溅落的血点，“你总幻想我伤害你。”
雨水突然变得粘稠，若安看见自己比划的手影在积水里分裂成无数个。
每个影子都抱着个啼哭的婴儿，那些都是被玄幽按在生殖腔里成型的胚胎。
第一个活下来了，后面三个都变成了诊断书上的“孕期自残行为”。
警局台阶还剩二十三级
若安突然发力冲刺，却被玄幽的信息素压得跪倒在地。
后颈传来被犬齿刺穿的剧痛——这个Alpha连当街重标记都做得像场急救。
他听见玄幽对赶来的警察轻笑：“抱歉，我太太发病时总以为自己是保姆。”
诊断书拍在若安脸上，纸页间夹着张照片：他蜷在产床血泊里，怀里紧搂着新生儿，眼神涣散得像被掏空的牡蛎壳。
“去年今日。”玄幽的拇指摩挲他咬烂的嘴唇，“你抱着我们的孩子跳楼，幸好只是二楼。”
若安突然想起那天的失重感，他确实跳了，但玄幽在半空接住他时说的不是“小心”，而是“下次记得选十楼以上”。
此刻Alpha正用西装外套裹住他，对警察点头：“车上有他的镇定剂。”
警局玻璃门映出若安现在的模样：苍白的Omega被高大Alpha搂在怀中，像具正在风干的标本。
他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指甲在玄幽脸上抓出三道血痕——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反击。
“看来要换更强效的药了。”玄幽舔掉嘴角的血，从内袋抽出钢笔。
若安认得这支笔，它签署过他们的结婚登记，也伪造过他的流产同意书。
现在笔尖正悬在崭新诊断书“治疗意见”栏上：“建议加大氟哌啶醇剂量，并行MECT电休克治疗。”
雨声骤然轰鸣，若安在眩晕中看见自己躺在电疗床上。
而玄幽穿着白大褂俯身：“很快就不疼了。”记忆碎片突然炸开——十二岁被按在玩具间的夜晚，十八岁婚礼上锁住他手腕的领带，上个月玄幽把镇静剂推进他静脉时哼的摇篮曲……
警局旋转门突然被撞开，若安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抱着那叠诊断书冲进了接警大厅。
他跪在地上疯狂撕扯纸张，直到碎屑像雪片般盖住警察的皮鞋。
“需要帮忙吗？”女警蹲下来问。
若安抓起笔，在掌心写下歪扭的血字：“救我……”抬头却看见玄幽站在女警身后，正用口型对他说：“游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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