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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府医开了几贴安神的汤药,细细叮嘱几番便退下了。

李鹤觞被灌了一碗苦药汤,现下神智尚未清醒只埋在兄长肩头亲昵的撒娇。

幼子声音稚嫩,糖块一样,腻的齁人。

晏温别开眼站在傅怀瑾身后,视线却停留在了院外吱呀作响的木门上。

寒风凛冽,吹的扇门开合声如鬼魅哭泣,泣音嘶哑难听,但还是引得小公子缓缓上前。

似乎是被迷了神智般。

“既然醒了,本殿也不在此多叨扰。”

傅怀瑾接过小厮递来的厚实大氅,在晏温跨过门槛的前一秒给人披上了。

晏温疑惑,怔愣般转头看他,“七殿下?”

傅怀瑾小心避开他受伤的手,绕了半圈停在右侧,小声道:“天寒地冻,公子病还未愈,应当注意。”

“多谢殿下。”

晏温回过神,只淡淡瞧了身后二人一眼,便被傅怀瑾带着离开了云阁。

暮色四合,霞光漫天。

晏温走在宫道上,松软的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在这静谧的王宫中显得尤为刺耳。少许雪渍染上氅边,顺着其上绒毛向四周悠悠晕开,直到润湿大半外袍。

傅怀瑾有意放慢脚步。

晏温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靴踩出的雪印,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公子在想什么?”傅怀瑾转头看他。

晏温蓦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傅怀瑾挥退了身边侍从。

雪落倾扬,晏温在雪中抬眸,两只手紧紧攥着腰封上绣制的白玉珠子,腕骨轻轻发抖。

见四周无人。

“傅怀瑾,”他问:“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所谓的权力地位主动抛弃血缘至亲的吗?”

声音隐隐打着颤,似被人丢弃在凛冬的幼猫。

无助不安。

傅怀瑾一愣,“小殿下......”

还未等他答话,晏温眼眶红了一圈,喃喃:“原......原是不一样的......原来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只有我是被抛弃的......”

话落,晏温笑出声。

只不过笑声凄冷漠然。

橙黄的光落在他的身上,镀了浅浅一层薄晕,傅怀瑾蜷了蜷指尖抬手想去碰,却被晏温下意识的偏头挡住。

似乎在下一秒他便会携光而散。

傅怀瑾放下手,凝视着眼前人潋.滟双眸,视线从他发稍的小铃移到前额沾染的雪花。那雪渐渐融化成水,顺着晏温白皙的脸颊.滑落。

“滴答。”

没入衣襟,贴得衣衬冰凉。

晏温轻轻一哆.嗦。

“小殿下,”傅怀瑾轻声开口:“别人的错,不值得用来感怀心伤。”

晏温看着他,一言不发。

傅怀瑾站在晏温身前,问:“有谁欺负了小殿下?”

晏温回望着他:“若是有,你当如何?”

傅怀瑾低低笑出声,挑眉道:“不如何,只是总要将人绑来送给你,就当做是惹你伤心的惩罚。”

“要是得罪那人的代价你承担不起呢。”

傅怀瑾摇摇头,继续道:“无所谓,只要你开心。

我所求的,也就仅此而已。”

*

等回到纪府时天已全黑。

晏温屏退众人,独自合上纸伞站在院内屋檐下,看着大雪纷飞如鹅毛,扑簌簌落满宽袖。

他靠在冰冷的梁柱旁,半阖着眼,心中所念所想尽是白日里李氏二人的相处场面,一幕幕自虐似的回忆。

“啪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碎裂。

晏温吐出一口白气,掀开衣袖瞧向被雪白布带包裹的小臂,指尖抚上去,只有像是被蚁虫爬过的痒意,缓缓揭开布带,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开始结了痂。

身上的衣衫逐渐被雪水浸湿,他似不察,只用被修的圆润的指甲抠弄伤痕边缘,一点点沿着血痂撕开,直到股股血水接连冒出才停手。

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将内腔处快要窒息的痛感压下去。

晏温面白如雪,顺着梁柱跌坐在地,手拢在膝头,他蜷缩在石阶旁,去揪衣裳上精致的绣纹。等到绣纹都起了线头,他便抬头看向树梢上挂着的月亮,伸手虚虚一抓,只偷得半寸光色。

垂眸苦笑,长睫轻眨,带下一连串的泪珠。

罢了。

他不要了。

他都不要了。

摊开手心,月光倾泻而出,晏温前倾着身,脸颊贴在手腕上,靠曲起的膝盖支撑全身的气力。

血腥气糊住鼻腔,小臂处的疼痛终究比不过心口伤痕。

他神经质的抠弄着身上血口。

晏温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要碎掉了。

这个隆冬真的长的几乎看不见尽头。

又冷又长。

*

傅怀瑾现由小厮引着正朝观竹苑走去。而就在行至转角处时,脚下一滑。

“殿下小心——”

幸得身后侍从搀扶才堪堪稳住身形。

傅怀瑾蓦地摁上心口,只觉心跳如擂鼓,似是要挣脱肉.体携魂而出。

他转身看向漆黑宫道尽头几点暗淡的烛火,问:“纪公子回去了吗?”

“回殿下,”小厮提着灯笼小心照亮脚下:“方才守卫来报纪公子已安然回府。”

傅怀瑾回头默了几许,明明是寒冬可后背还是出了层薄汗,总觉得心下不安。

从袖中取出瓷瓶递给身后侍从,傅怀瑾眸色渐深,吩咐道:“纪公子既是本殿同僚,于情于理都应当照料一二。这伤药于纪府而言算是上乘,代之以示本殿心意。”

“是。”

那侍从看了傅怀瑾一眼,微微颔首,接了药瓶便匆匆离去。

只是在趁着那群小厮拥着七殿下消失在转角之际,侍从跳上屋顶,闪身避开宫门守卫融入夜色中,彻底消失不见。

观竹苑走道两侧的火烛燃的正亮,袅袅青烟散起蒙在雪落竹林间,走的近了才望见其中露出的一小尖屋檐。

这是君主为王后修葺的倚竹亭。

亭内三面笼帘,沿着走道台阶而上,面朝东就能一览亭内景致。

傅怀瑾站在西侧,身上只着一件墨色单衣,向亭内女子行礼:“母亲。”

纪听竹低头摆弄着花盆里还冒着雪粒的竹枝,身旁炭火烧的热,额前都沁出些汗珠,她撤了剪刀,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垂着眼睛并未抬头:“坐。”

“听闻今日国君允了你接待北昭使臣一事。”

傅怀瑾点头,“是。”

纪听竹慢慢捻着竹叶尖上的雪粒,眸子一抬,视线落在对面人身上:“是纪家公子与你一道?”

傅怀瑾微微挑眉。

“宫里的人多贫嘴,常聚在角落论着琐事,”纪听竹语气悠悠:“这段日子亭园无人就被她们钻了空、得了闲,咬着三两事凑在一起,却不巧,今日被我碰到了。”

说着,她便看向了跪在一侧瑟缩着脑袋的几个宫人。

“母亲要如何处置她们?”

纪听竹顿了顿,说:“祭祀在即,不宜再多出事端。”

闻此,傅怀瑾招招手,亭外看守的侍卫将这几个宫人绑了下去。

“听说今年祭祀事宜由左相主持。”

傅怀瑾轻笑,将纪听竹案前的茶盏添满,“确是由左相操办。”

“右相何如?”

傅怀瑾眸中浮起厉色,敛了笑意,语气如常:“几日前纪大人在相府遇袭,太医说若是那伤口再深几寸怕是真要去阎王殿捞人了。”

“咚——”

杯盏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晃悠着进了雪地。

看着洁净雪地里漫开的暗黄茶渍,傅怀瑾心头一跳,没来由的胸腔内升起一股燥意。

“谁做的?”

“儿子不知。”

纪听竹抬头看他。

傅怀瑾默不作声与她对视。

少顷,纪听竹别开目光,手指半遮在长袖内,微微发抖:“你回吧。”

傅怀瑾闷着一口气,也不再说,只俯身叩首:“母亲早些歇息,怀瑾告退。”

而就在傅怀瑾准备踏出亭苑的前一秒,纪听竹恍然想起了什么,忙唤住他:“等等。”

傅怀瑾顿了顿,接着抬眸笑问:“母亲还有何事?”

“既然此次你与南絮共事,那便择一良日带其一同来这观竹苑,也好随我解闷。”纪听竹道:“毕竟他也算是我纪家后生。”

傅怀瑾眸色一沉,回道:“他有伤在身不宜太过劳累。”

纪听竹不可置信的反问:“只闲聊也算劳累?”

“是,”傅怀瑾尽力压下心头烦躁,“母亲本不必急于一时。春祭日将近,到时候你自会见到他。”

纪听竹一噎,张了张嘴,不死心的再问:“难道如今我还见不得那纪家小子了?”

傅怀瑾嗤笑一声,道:“你和纪安在这朝中掀起多大风浪我都不会管,就只一点,别把你们那些龌.龊的主意打在他的身上。”

还是说,在这个位子上坐的久了,就要忘了自己原来的出身归地?”

紧接着,傅怀瑾跪地再叩首,恭恭敬敬的唤她:“母亲。”

纪听竹呼吸一窒,冷汗淋漓。

*

直到出了这观竹苑,胸腔内闷着的烦躁才稍稍缓解,傅怀瑾拧眉瞧着这中天的月色,低声对身旁提着灯笼的侍卫道:“他去了多久?”

“回殿下,已有半个时辰了。”

纪府离宫城不远,驾马而去不到一柱香便可来回。

傅怀瑾不悦的望向宫门。

夜已渐深,上面的铜锁结着冰渣,亮晶晶的挂了几根冰溜子戳进雪堆,他接过灯笼,脚下的步子忽地加快。

“殿下?”

身后的侍卫原本打算追上来,却又在傅怀瑾吹灭灯火的下一秒停住。月亮隐在暗淡的星云后,眼前就只剩下一片黑。

紧接着冷风刮枝,树杈断裂声响起。

待到灯笼回手,灯火再起时,身边空无一人。

*

鸢色长衫铺在身后,院中人呆坐在石阶上,状如冰雕。

晏温眼眶红着,小臂坦露在寒气里被冻的早没了知觉,夜深人静,院外踩雪声显得尤为刺耳。他怔怔抬眼看过去,只见是一撑伞小厮。

晏温没动,扯出笑:“你怎么来了?”

那小厮陡然落下泪,跌跌撞撞的朝人跑来,手中的伞倒是撑的稳,直到这把墨蓝色的纸伞横在了晏温顶上。

“不是让你在暗处藏着?怎的还是不听话。”

话虽是在责怪,但晏温脸上却无半分怒气,伸手揉了把这人毛茸茸的发旋,唤道:“闲君。”

闲君是在燕国时便跟在晏温身边侍奉的小厮,如今不过十一二岁。

“小殿下。”

少年鼻尖红透,跪在小公子身边,看着他小臂处结块的血疤,撑伞的手抖个不停:“这……这怎的没人给殿下上药……难不成是他们又欺负了殿下……奴才这就去找纪大人……去找纪大人。”

晏温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抬手攥住了伞柄:“不用。”

闲君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泪水滚的更急了。

晏温笑斥:“像个孩子一样。”

见人抽噎着哭的更狠了,晏温轻轻踢了踢他跪着的膝盖:“别跪我,起来。”

闲君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狠狠一抹,仰起头挤出笑,他抽了抽鼻子站起身,将伞偏在晏温一侧。

大雪纷纷扬扬,顷刻间便湿了他半边身。

晏温无声看向那处潮湿,把人拽进屋檐下:“陪我坐会。”

闲君很乖巧,听事从不过问缘由。合上纸伞,他低头在腰间布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截布衫,随手铺在一处干燥地:“殿下,这里干净。”

晏温笑出声:“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殿下不开心。”

晏温刚扬起的笑顿在唇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偏过头,不再去看面前人,声音里掺杂着被人看破的哽咽:“你看错了。”

违心的谎话。

在燕国,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重演。

在燕国,王宫里人人都能欺负他的小殿下。

没人帮小殿下。

小殿下就只能躲。

而闲君每日的任务也就是在这诺大的燕国宫殿里找他的小殿下。

被找到时,小殿下就如今日一样,一声不吭的坐在地上,就像碎掉的木偶娃娃,泪都流不出来。

闲君小,他不懂小殿下明明很难受,为什么不哭。

母亲说过,人难受的话只要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受了,哭出来就会有人心疼。

“爱你的人才会心疼你。”

“你的母亲爱你,所以你哭,她就会心疼。”

晏温笑着眯起眼睛,身上是被揍出来的淤青。他无奈耸肩,一派云淡风轻:“他们都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所以我哭,没用,只会合了他们的心意。”

说着他抹了把地上的灰尘,笑道:“要是下次有块布垫着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脏了他的衣裳了。

闲君知道小殿下是怕弄脏他的衣裳。

小殿下其实没有几件完好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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