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商量完,由张叔买五课小树苗去种。笪水藏着心思,在张叔买回来卸车时出来制造偶遇自告奋勇去种,给对方整得一愣。
“麻烦你干啥,我自己就行,不多,我体质好,没事,你放心。”
在张叔心里,笪水是个大忙人,有自己的工作,来帮助这不是耽误吗,不妥不妥。
笪水却说:“你和婶子不合,我怕……还是我来吧。”他接过五课树苗给狐枝安业两棵。
张叔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嘀咕一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实不相瞒,他现在还惶惶不安,晚上睡觉都梦到过刘姗红掐脖咒骂的窒息感和愤怒。他犟,刘姗红嘴毒,万一去再吵起来挨揍,身边又没有人帮忙,张叔打个寒颤,决定把任务交给笪水。
他放心。
张叔抽出两瓶矿泉水放方便袋里道:“种树时间长,不带水渴了难受,别累到自己,小狐也是。”
笪水道谢,狐枝安业接过,然后拎着几棵小树苗工具去土坡。
张叔望着他们的背影赞道:“都是好孩子。”
今天笪水穿了一件旧衣,树苗的泥土弄到他的衣服上都不会心疼,狐枝安业新衣旧衣都一样,反正它们的结局都是扔,早扔晚扔没什么不同。
整个土坡只有两家种地,一是张叔二是刘姗红,很好认。笪水到达目的地时,先将树苗放到一边,观察了几秒,接着叫来狐枝安业道:“你发现怪点了吗?”
狐枝安业挠挠头,看看左面看看右面,都是地都种着蔬菜,哪里不同呢?不过既然是笪水问,肯定有不同处,他聚精会神观察,直到觉得手上痒,低头一看,是只虫子,他啊了一下原地跑跳才停下。
“哪里怪?”
狐枝安业手背蹭衣服,通红了才祛除心里的膈应劲。
“右面的菜叶子上基本看不见虫子,菜主人悉心照料,可你看左面,”笪水蹲下用木棍挑起虫子道,“相当多,而且左面只种了一半的蔬菜,另一半地就放到那了。如果是你,你会种一半不种了吗?”
笪水来不止是帮张叔种树苗,还有想见见刘姗红种菜,毕竟后者是那么的奇怪。他话一出口,狐枝安业回答道:“不会,既然选择种了就都种完呗,哪有种一半留一半的道理。”
“如果留一半,什么情况下会留?”
狐枝安业:“身体原因或者突发事件。”
说完,他和笪水互相对视一眼,从中读到,说对了。
“身体原因的话,刘姗红瞧着不像啊,”狐枝安业说,“她比我都有精神气,那个脸那个手,真的,我妈今年四十,用各种大牌子化妆品保养心情好,也只能瞧着三十二三。”他自诩当代不熬夜青年,精神气比同龄人好得多,可面对刘姗红败下阵来。
不对,来一百个人和刘姗红比,都得刘姗红胜出。
狐枝安业道:“她吃啥了这么好。”
笪水也说不准,是刘姗红还是不是刘姗红。他找到铁锹挖个坑把树苗放进去,道:“不清楚,先干活吧。”
家里不干活的狐枝安业来了羊毛村那叫一个勤快,或者说,跟在朋友身边让他做事有了动力;他挖坑,笪水放树,放好浇点水,固土,忙完一切他瞧着一数列的树,心想,待它们长大会是一道风景线。
赵能的腿需要静养,但耐不住总是出来坐在门口,他听见说话声音偏头,看到两个人在那挖,以为是偷菜的,便拄着拐杖边走边用土块扔,意思是:你们是谁??
笪水和狐枝安业齐齐抬头:“……”
沉默了一会儿,笪水说:“打扰了,我们在种树。”
赵能见过笪水几面,尤其昨天劝和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思忖一分钟,不是偷菜的又走了。
背影消瘦,骨架都出来了,和被打的那日完全不同,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得大病的人。
笪水问:“婶子呢?”
赵能弓着身子,扯出一抹笑,比划由快到慢,但笪水看不懂,只有他知道,似在骗自己,刘姗红出去了……快回来了……快回来了……
笪水想叫住他,但叫住该说什么,有些事情说了不如不说,而且以赵能这样子,说了真相能去哪里。更重要的是,一切是他自己的选择,有句话叫,不能借入他人的因果。笪水对狐枝安业说:“我们走。”
他们走了,赵能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跟纸做的人似的。他看过一句话,大致意思是,人生嘛,苦也过笑也过,不如笑看人生,得之坦然,失之坦然,可是真的太难了。
*
家里的花田有水管,笪水清洗干净双手没多久,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的生意都是老顾客推荐给新顾客,所以陌生号码再常见不过,他接通道:“您好,有什么事吗?”
“好久不见,笪水。”
“你是?”
“姜免。”
笪水:“姜免是?”
对方:“……你记性倒退了?连我都不记得?不能啊,你才二十九不是三十九。我姜免啊!”
笪水恍然大悟道:“没事我挂了。”
另一边窄小的青旅内姜免把手机拍到床上上,怒骂笪水死脾气。他看着对面的女人问:“他不接怎么办?”
女人点着根烟,周围烟雾缭绕,身材好,若不是她眉上的刀疤吸人眼,真会觉得从仙境来的人。她点了点烟:“继续打。”
姜免抬头好奇:“你怎么不打?你和他不是比我和他熟吗?”
女人轻笑道:“他要是听见我的声音,一句话都不回说,直接挂了,你能慢点。”
都能接,只不过挂掉一个比一个快。
姜免以为这女人让自己当出头鸟,听了之后好多了,原来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他打第二遍。
第三遍笪水接了:“有什么事?”
“上次给你发邮件说请你吃饭,你给回绝了,这次特意打个电话来说,毕竟显得礼貌。”
笪水道:“可不止吃个饭这么简单吧,你们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姜免表面乐呵呵,背地里骂死脾气,早晚给你的死脾气灭了,他好声好气道:“我们遇到一件事,查了很久也差不明白,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笪水毫不犹豫回绝了,然后挂断了。
姜免:“………”
“靠!他是不是精神病?是不是刚出院?”
说笪水有病,女人带笑道:“可能。”
姜免往后一仰倒在床上,他其实不理解她,圈子里有那么大能人,为何非要找笪水帮忙?还遇到冷水。
“笪水是半路入圈子的,他厉害?”
女人道:“他有天赋,而且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她停顿一下,道,“藏在黑暗中与你跳舞的鬼。”
姜免闭眼,他觉得俩人都有精神病,内在外在还病得不轻。
这时女人踢了踢他的腿:“起来,老躺着歪着对身体不好。他不来咱们去,他家在哪不是隐藏的事情,你买机票,到昆明。”
姜免爱财,爱财如命,他做事前喜欢问个明白,道:“是你要去的,你付钱不?”
女人咬牙道:“我付,你个呆瓜,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
姜免自动屏蔽呆瓜几个字,他可不呆,道:“转账,支付宝微信都可以。”
—叮,你发起了一笔转账。
姜免点开领取九千元,有了钱,买票速度贼快。因为云南和西安一样,分旺季和旺旺旺季,票贵,花了一半多,剩下的一半是回来的票钱。他收好道:“我买完了。”
“哪天的?”
“明天上午。”
*
笪水把电话扔到一边,八百年不见面的人,出什么事了能找上他?一时间,好多想法冒出来。大病?看风水宅子?魂丢了?那他挂断电话是不是不太对?怎么说曾经都是朋友。朋友……散了的人还算朋友吗。笪水起身戴上手套,扣石榴,他爱喝石榴汁,闲来无事就扣。
狐枝安业在他眼前挥手道:“你想什么呢?”
笪水回神,抓了一大把石榴给他吃:“我能想什么,一天天的看山看水,好不快活。”
狐枝安业:“你就装吧,你刚才的思绪指定飘到太空去了。”
“太空?”
“因为远。”
笪水嘴角微微上扬:“你现在会观察人了。”
“跟你身边久了,总要学会点什么。”
笪水没来由头问:“好吃吗?”
话题太过跳跃,狐枝安业大脑没跳过来,过了那么三秒,他道:“你最会挑石榴了,当然好吃。”
笪水把扣好的石榴收好道:“石榴没有了,菜和调味料也没有多少,过几天你跟我去市里买点。你不老叫着出去走走吗?”
狐枝安业甚是开心,笪水终于带他市里玩玩了,他道:“水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哥了,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羊毛二结义,咱们结义吧。”
笪水看了他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刚才说的是去市里,为何到了狐枝安业那里好像要去马尔代夫,冰岛。
“………”
狐枝安业咳咳两声道:“我开玩笑的,这不是听见你说带我去市里走走开心嘛。”
谢谢支持
鞠躬
写到旧衣时,想起甄嬛穿纯元旧衣_(:з」∠)_
刚才不小心按错,替换到了下一章,吓我一跳QAQ,幸好找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风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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