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做了一大桌子菜,有清淡有鱼肉,配着米饭吃。狐枝安业搬凳子,拉花日入座,道:“做了你喜欢的锅包肉。”
花日夹一块:“正宗味道。”
这个做菜不管做成什么样子,只要一句正宗就是对厨师最大的肯定,可想而知,学习做菜没多久的狐枝安业有多心花怒放。他道:“笪水说,你忌辛辣海鲜酒,我都没有放。”
花日暖洋洋的,他的好运气大抵都用在了交朋友上。他不能喝酒,就像录术、狗拍知道的装作不知道,在酒里下药,诓骗他说喝一点不会发病的,你这么大的人,没喝过酒怎么能行,左右灌酒。
吃到一半花日想起一件事道:“老师父,你金弥粉配方给过谁吗?”
禅无放下筷子:“没有,怎么这么问?”
奇了怪了。
母亲没有哥哥弟弟妹妹姐姐,老师父配方没给过谁,那如何得到的?难不成……花日道:“你认识买家夫人邓扇扇吗?”
禅无精神的双眼迷了一会,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他叹息中似在悲:“认识。她的父亲是我的师父,她是我师妹。”
环绕在笪水、花日头上的大问题终于解开了。二人对视一眼,还有这层关系。
“我本想等抓到刘大娃在告诉你们,”禅无看向花日,“你就是师妹的儿子吧,都长这么大了,长相随买脉了。”
“不是。”
“嗯?”
“我是她的养子,我是个孤儿,从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在孤儿院,三岁时养父带我回去。”
“那她这么多年过得好吗?”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禅无追问道。
“……养父对她如同一个陌生人,经常不回家,她的生日记不住,她喜欢的食物记不住,甚至有一次吃养父做得东西过敏住进了医院。”
要是母亲不爱,花日大抵会说她过得好,不愁吃穿喝,养父一心思搞歪门邪道,不找小三小四小五;相反,母亲爱养父,很爱很爱,花日不知道为什么不爱还要在一起,他想从禅无这里找到答案。
禅无说:“事情说来话长。扇扇十八岁那年出去游玩,对你的养父买脉一见钟情。她从小性格执着,喜欢一个人就是大胆地去追,追了半年,俩人在一起了。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挺浪漫的,一见钟情追人追到手,那就大错特错。扇扇带买脉回来见父母,那时候的我在圈子里出名,觉得买脉眼熟,便去查他,一查吓一跳。买脉在的家族是一个大家族,听说有激进派和保守派,我不清楚两派的纷争,但是正常人都该知晓里面的错综复杂,还有他二十三岁与青梅结婚,青梅生下一个孩子后大出血去世,孩子三四岁就失踪了。这位儒雅温和的男人是个二婚,有个孩子,家族隐秘,世世代代都出高手。”
“扇扇年纪小,单纯,买脉一个二婚恶心心眼多渣贱老男人,这不嫁过去纯纯吃亏遭罪吗?她是我的师妹,我不忍心,和师父说了。我们俩一起劝扇扇别嫁给他,唉,我们外人和内人看事情终究是不一样,掉入爱河的小姑娘根本不听,执意嫁给买脉,甚至与我们断绝关系,跟着买脉走了,此生不来往。再最后我给了她金弥粉,希望能帮助她。她聪明,许是猜透了金弥粉的成分。”
“没几年,师父死了。”
“我已经三十年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邓扇扇。”
曾是师兄妹,从小陪伴长大,却因一个男人此生不来往,死生不复相见。禅无摇头:“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她是个恋爱脑,劝不住,一根筋。”
花日添了一句道:“老师父,你感觉年轻时候的买脉喜欢她吗?”
禅无不留情说:“看不出来爱,一点看不出。说出来的誓言去网上搜都能搜出来,什么我爱她愿意对她好一辈子,我家族的事情绝不会牵连她,受苦。”
申沐抱臂道:“不爱还娶?狗男人。他是为了什么吧,钱?名声?人?”
岭南一脉不止靠着老一辈的爱国之心与救人故事屹立不倒,还有他们的独术——独领。花日道:“我明白了。买脉为了杀人不被发现,冲着独领去的,他娶到母亲后,骗到了独领的制作方法,见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抛弃了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切都能圆上了。
禅无道:“你说买脉为了杀人是什么意思?这个,这个破家族,我恨透了,有二十几年不关注他们了。”他们骗走了他的师妹,间接害死师父,关注就想起,想起就气人,索性隔绝,不关注了。
花日讲道:“买脉私底下养了上古怪物,怪物需要吸血增强力量,他们就抓人送望人山来换取黑厝。我也是他的棋子,他养我给我吃大补东西,然后在我精神病发作的时候划破我手腕放血给怪物喝,醒来告诉我是自己划伤的。他说我命格好,对怪物有用,前年命人杀了我给怪物。我逃出来,在望人山内看到了尸体白骨和三面插石头缝隙的黑白旗,周围围着很像唐代做的彩泥人,黑旗中能流出来黑气。”
风旗?触碰到了禅无的知识区域,没想到买脉的心已经黑到这种程度了,对孩子都下得去狠心,他刚想说话,怪物?买家世世代代出高手会不会跟怪物有关系?怪物有力量给他们黑厝,他们增强力量,所以买家一直做这种勾当!
那扇扇岂不是嫁到了虎穴?
“苦了你这孩子。”
“你给我的画纸我猜到了一点,不过不能确认,你待我再好好想想找找的。”禅无话锋一转,对笪水说。
“好。”笪水道。
这桌菜吃的索然无味,狐枝安业时不时说话,发现只有笪水、花日搭理自己,就默默闭上嘴巴扒拉饭。吃完,禅无在客厅继续研究山海经,他知道一旦刘大娃回去告诉,以买脉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放过任何一个发现秘密的人,定能派人来杀他们,那个时候就跟反派使者打正义使者,昏天地暗的。
得加快了。
***
咋会有这么狠的人?狐枝安业眼眶微红,把新来的巧克力塞花日手中,转身跑屋子里。
花日哭笑不得。
到底是人的一番心意,他吃了一颗,甜度刚刚好。他坐在床上道:“你的师父是我母亲的师兄,四舍五入是哥哥,那就是我的舅舅了,那你?”
笪水:“你的母亲是我的师姑,那你是不是得是我的师弟了?”
花日笑了。
乱了,关系大乱套了。说了一会儿,他们决定还是直呼名字来,师妹与师兄,上辈子的事情,而且断绝关系,就跟他们没啥关系了。
“你说命格?你知道你什么时候出生的吗?记得他们送你去望人山多少号?几点到?我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我的出生时间是92年3月3日下午六点。”花日说,“去望人山是……”
他记得望人山那日,永远都不会忘掉。
听了后,笪水翻箱倒柜找东西。
“找到了。”
“这是什么?”
“算命格的工具。”笪水道,“这是五红彩,这是定魂盘,这是黑笔。”
他写下花日的出生时间及具体时辰,之后将定魂盘摆到时辰正中间,五红彩对应出生时间,黑笔写写画画。十一点这个时间,鬼门大开,属于阴间点,这个点出生的孩子都有点身弱,三月三不同,是个好日子,命格中的魂魄立住,阳日与阴时交织融合。花日说买脉说他命格好,送望人山,由此看出,命格对买脉无用,对怪物却有极大的用处。
对怪物好?笪水想起自己曾经的疑问,怪物出来,为什么身后人不在旁边?远吗?安徽离辽宁不算远不算近,做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没人没钱,买家不像。只有一个可能,笪水松开笔,直直看着花日。
“你要听吗?”
“听。”
“我怀疑你是容器,盛怪物的容器。买脉在孤儿院时了解你的出生时辰,那时他与怪物有交易,尚年幼的你不行,需要等你长大。等你长大了找个鬼门大开,阴气重的日子送你去望人山,如果当初你没有出来,我想,怪物会出来占据你的身体,驱压灵魂,成为披着人皮的‘鬼’,你的出生日期在三月三,阳日子,同时买脉害怕怪物出来不受自己控制,这方面压制住怪物。师父说过买脉精明,他怎会让怪物跑出来,他们还不在身边,我赌这件事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很有可能是那帮学生……路爻死之前拔掉了你说的风旗,放出来怪物,他们也在追怪物!”
花日静静听着。
从买脉盯上那一刻,花日就带着他所有的恶意活着,如附骨之疽,躲不掉,藏不住。得知这个消息,他没有像二十三岁抱着录术的大腿嚎啕大哭质问,没有像二十四岁想起来养父的行为发呆,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吗?是不是惹到了?我改是不是不会这样了?孤独感伴随着自己,而是抱起被子休息道:“你说的百分之九十可能性,随他吧,容器就容器,利用就利用,反正我现在活着,有你们好朋友,足够了。”
“嗯,庆幸我们还活着。你相信因果吗?”笪水头枕着手臂道,“我相信。因果轮回,他害了那么多人,会遭到报应的。他第一任妻子死了,孩子失踪,是他做的吗?”
“我是养子,他害不伤心,可妻子生的孩子他下得去手?虎毒还不食子。”
“爱,不爱。爱他下不去手,不爱他肯定能下得去手。”
花日:“买脉骗人一流,说不定。”
“关于怪物加了一个,它在风旗内。你说有三个风旗,会不会一个风旗里面一个怪物,还有一个怪物没有出来?”
“也有可能一个风旗里面两个怪物,也有可能更多。”
我们只是门外者,了解不多,只能尽力往大了,危险去说,到时候查清楚,啊,还行,比我想的简单多了。
“有纸笔吗?我试着画风旗。”
笪水给他纸笔。
“我记得你说旗周围有像唐代的彩泥人,可根据我们的推断,怪物出生在上古时期,那彩泥人是怎么回事?”
“怪物的弱点又是什么?”
说来说去,回到了原点。
风旗是圆形,两个圆那么大,八卦黑白,旗面有纹样,这个纹样花日查过,叫图罗纹,有压邪祟之效,压的就是旗内的怪物,纹样下面蛇尾盘踞,坠着一颗珠子,如血滴。
“彩泥人我当时匆匆一瞥,抓不到特殊地方,让老师父误判不好,就不画了。”
“八卦图?”
“怎么了?”
“据我所知,八卦图是伏羲所创,相当于他的独有特点,能画在旗上……所以是伏羲将怪物封印在望人山?”笪水说,“望人山的石像是伏羲?不是苍梧古国的尐婴?”
“那不变相证明怪物在上古时期就被封印了,我看到的彩泥人是什么东西?”
疑惑疑惑大疑惑。
“我拿给师父看看。”
“好。”
禅无边翻书边对画像,他长时间看书,眼睛累,快眯成一条线了。
“师父,你看看这个。”
禅无接过,黑白八卦图风旗,风旗鬼驻。他揉了一下眼睛,似乎想到什么:“彩泥人没画吗?”
“没有。师父,你认识吗?”
“听过,可是与你说的不太对上,与这旗都对不上。”禅无道,“我再翻书确认确认。”
谢谢支持
鞠躬
买脉(mò)
晚安,biu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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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风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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