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灯光白得刺眼。我盯着自己手臂上蜿蜒的输液管，透明的营养液里浮动着纳米修复机器人——暗狱的杰作，能在72小时内重组碎裂的脏器。多可笑，他们连实验体自杀的权利都剥夺得干干净净。
"静脉注射KN-9号血清。"江临渊的声音从监测仪后传来，"他的细胞正在加速凋亡。"
穿白大褂的江家医生手抖得厉害："可、可是家主，这种剂量会..."
我扯开氧气面罩，沙哑地笑出声："会让我死得更快，对吧？"
舱壁投影着实时卫星图，暗狱总部银白色的蜂巢结构在北极冰盖上熠熠生辉。三小时前“江家人”的自杀式袭击，不过炸毁了最外围的物资仓库。
"你们连人家大门都没摸到。"我望着自己掌心新生的皮肤——昨晚抓着江临渊往镜子上撞的时候被碎玻璃扎的鲜血淋漓又被海水浸泡的伤口已经愈合如初"也配谈复仇？"
江临渊突然掀开医疗舱的防辐射帘。他手里拿着支暗银色的密封管，液态金属在管壁内诡异地蠕动。
"认识这个吗？"我瞳孔骤缩。暗狱的"涅盘"制剂，注射后能让死者复活三分钟的禁忌品。十一岁那年我心脏中弹，就是靠着这东西在手术台上睁着眼看完了自己的开胸全过程。
"你们居然偷到了这个..."我笑得胸腔震动，喉间涌上铁锈味，"那应该也知道，这玩意用多了会怎样？"
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我的视网膜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破碎画面：四岁时的祠堂飞雪、暗狱实验室的环形无影灯、最后一个目标被拧断脖子时喉骨碎裂的触感...
"记忆过载。"江临渊按着我的太阳穴，手法熟练得可怕，"撑住，别让海马体崩解。"
「原来如此」
江家这些年根本不是在追杀暗狱，是在用最蠢的方式盗取技术。
"真可怜。"我任由他们往我脊椎里插数据探针，"你们连痛觉屏蔽都做不出来？"
深海潜艇突然剧烈倾斜。透过舷窗，我看见六边形蜂巢状的阴影正在海底展开——暗狱的深海堡垒比卫星图显示的还要近。
江临渊的瞳孔在警报红光中收缩："岁安，你早就知道位置？"
监测仪上的脑电波突然变成密集的尖峰。那些被药物封存的记忆喷涌而出：我每完成十次任务就能获得的银色药丸、暗狱主控室地板下流淌的蓝色冷却液、还有...
永生舱里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坐起身，扯掉所有电极贴片"他们让我活到现在，是因为..."
在潜艇被巨型机械触手贯穿的轰鸣中，我捏碎了那支"涅盘"制剂。液态金属顺着指缝流进血管时，终于看清记忆最深处的画面——
四岁那年站在祠堂阴影里，微笑着把我推给白大褂们的...
正是江临渊年轻时练习微笑练到僵硬的脸。
（警报声戛然而止，深海陷入绝对的黑暗，所有“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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