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宫墙阴影如墨,唯有巡夜侍卫靴底压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沙沙声,旋即被吞没在深宫无边的寂静里。一阵夜风卷过,带来御花园晚谢海棠的残香,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非兰非麝的异香。
大胤王朝皇宫深处,供奉镇国之宝“九龙杯”的珍宝阁外,值守的禁军统领连滚带爬地冲到宸亲王君铄的寝殿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下!不好了!九龙杯……九龙杯不见了!”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珍宝阁内外已亮如白昼,禁军林立,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君铄披着一件玄色锦袍,玄色锦袍的袖口以暗金线绣着蟠龙纹,在烛火跳动下,龙目忽明忽暗,仿佛活物。他修长的手指拂过空空如也的紫檀木架,冰冷的触感从指尖直抵心头。立于阁内,面沉如水。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奇异香气,非兰非麝,与这庄严肃穆的场所格格不入——这香气让他想起卷宗里记载的前朝秘药“龙涎蕈”,据传唯有皇室暗卫才会使用。
“何时发现失窃?”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让在场所有人脊背一凉。
“回、回殿下,就在一刻钟前。巡逻侍卫发现此处的暗哨被人无声无息放倒,阁门铜锁完好,但……里面的九龙杯不翼而飞。”禁军统领汗如雨下,递上一枚三寸长的青铜哨箭,“这是在暗哨身边发现的。”
君铄接过哨箭,眸色一沉。此物乃紫禁城特制警报系统的核心部件,需插入石雕望柱头的孔洞吹响,声传数里。如今竟出现在盗窃现场,说明作案者不仅熟悉宫廷警戒机制,更可能与前朝余孽有关。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被放倒的暗哨颈侧,那里有一个细微的红点,似是被极细的针刺入穴位,手法精准老辣,绝非寻常毛贼。
“传令下去,”君铄站起身,语气冷冽如冰,“封锁所有宫门,许进不许出。彻查今夜所有当值人员及往来记录。另外,召刑部侍郎赵无垢即刻入宫。”
“是!”手下领命而去。
君铄独自留在珍宝阁内,环视四周。面沉如水,心中却电光石火:贼人如何绕过三重机关?是内鬼,还是出现了技艺远超记载的对手?此事若传扬出去,动摇的将是国本。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缕奇异的香气上。他自幼嗅觉异于常人,这香气……他似乎在某个卷宗里闻到过类似的描述——与那个神出鬼没、专挑贪官污吏下手的飞贼组织“夜行阁”有关。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离皇宫喧嚣的宸亲王府高墙之外,一道黑影如夜枭般轻盈落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黑影扯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明媚张扬的脸,正是夜不收。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指尖把玩着一枚温润通透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半幅龙凤呈祥的图案——这正是她今晚潜入某个与二十年前旧案有关的尚书府邸的“战利品”。指尖摩挲着玉佩上冰冷的纹路,脑中飞速闪过师父临终前模糊的呓语:‘龙凤合,秘宝现……’这宸亲王,究竟与这玉佩有何渊源?”
然而,她的笑意还未达眼底,就微微蹙起了眉头。刚才在尚书府书房寻找这玉佩时,她似乎触动了某个不起眼的机关,虽然及时避开,但总觉得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在暗处窥视。是错觉吗?她甩甩头,将这点不安压下,当务之急,是研究这玉佩能否解开她身世之谜的一角。她抬头望向宸亲王府的方向,眼神复杂。根据她查到的线索,这玉佩的另一半,极有可能就在那位以铁腕冷酷著称的宸亲王手中。
“君铄……”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挑战的光芒,“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皇宫内,君铄听着赵无垢的初步汇报,眉头紧锁。所有明面上的线索都断了,仿佛那九龙杯是凭空蒸发一般。但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那缕香气,和现场留下的近乎艺术的盗窃手法,都指向了一个人——那个近来声名鹊起,让无数权贵咬牙切齿的“夜行阁”高手。
“殿下,”赵无垢沉吟道,“此案恐怕……牵扯不小。现场干净得过分,像是江湖顶尖高手所为。会不会是……‘夜行阁’?”
君铄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沉沉的夜色,那里是广阔的江湖,也是藏匿无数秘密的地方。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玉佩,那是他母妃留下的唯一遗物。
“夜行阁……”他轻声重复,眸色深不见底,“不管是谁,敢动大胤的镇国之宝,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传本王令,悬赏黄金万两,通缉夜行阁贼首!同时,给本王详查所有与夜行阁有过接触,或是近期行为异常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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