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突然响起的叫声:
“哥哥!”
祁昫言被惊醒,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块。脑袋慢慢抬起,眼睛一时还无法完全睁开,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按着额头,温和地问着迟袹逸:“小迟!我怎么在这?”
“来找哥哥呀。”
迟袹逸笑得天真烂漫,丝毫没有犹豫,就在祁昫言怀里蹭着。
恍惚间,迟袹逸的神貌就变成了萧袹逸的脸。那是他八岁时的脸庞,祁昫言这辈子都记得这张脸。他木讷的看着一会是迟袹逸的脸一会儿是萧袹逸的脸,二者的脸庞也才相差三岁,小迟的脸只是比小逸的脸更棱角分明了点。或许就是瞳孔看着明显的不同了。
小逸是棕色的,小逸是红色的。
祁昫言有一时的不知所措,就任由他蹭贴着自己的手。
“阿言,你的手不像以前那样暖和了,好冷啊。”
“哥哥,你说过,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
随后,便又变成了一个……另一个祁昫言。
“自己一叶障目吗?祁昫言?”
祁昫言沉默了一瞬,只是床上的场景却突然转变,自己与另一个自己站在了,一片暗无天光的漆黑里。
“别骗自己了,你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另一个他说道。
“但他至少能维持一段时间,我甚至可以再塑造一个。”
“那萧袹逸呢,救了他这么多年,还不放弃?”
“不可能的,这不能放弃。”
“或许他都死了呢……”
“胡说!”祁昫言的声音随之激动起来,眼睛微微泛红。
“你自己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世界外都成这样了,要么他死了,要么……”
“变成了我们不熟知的东西。”祁昫言抬起了头,看向了另一个自己。
“亦或者改名了呢?太多种可能了,你能找到吗?”他静静地笑着,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身影,是迟袹逸,另一个祁昫言抚摸着迟袹逸,又看向了祁昫言。
祁昫言好像明白了什么,瞳孔微缩,嘴角微张,莫名震惊的看着他。
“这不可能小迟就是小迟,小逸就是小逸。”
“哦?难道你没有私心吗?祁昫言,你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已经起了私心。”
“我……”
他靠近祁昫言,额头相抵:“我们可是一体的啊,不是吗?把它当成他,又何尝不可?”他轻轻地打理着祁昫言的衣领,等着他的答案。
“那如果……他俩会是同一个人呢?”
“我们需要一些时间验证,不是吗?”祁昫言抿着唇,苦笑着:“所以让他回到你身边……就不可以边验证边满足自己的私心了吗?”
——
“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哦,小孩。”闽长乐喝着茶,看着即将开门的迟袹逸。
“我要哥哥。”它的嘴巴只蹦出了四个字。
“你的嘴巴里只有这四个字的拼音吗?”
“我要哥哥。”迟袹逸终于补充的一句:“不然我就给哥哥讲你虐待我,一直监视我,还不给我饭吃……”
“嘿!你这小孩!”闽长乐倒是头一次对别人发了点脾气。
“呜呜呜……公公凶我……”迟袹逸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一位活祖宗……老夫都在少爷身边待了那么久,这是第二位活祖宗了……
迟袹逸看着他的表情,又试探性的问了问:“公公……难道还有比我更难缠的人吗?”
老夫心累啊……
闽长乐盯着迟袹逸的眼睛思考了许久。
“行了行了,走吧,老夫带你去找哥哥。”
提到赵哥哥,他瞬间不追究了,开心的笑着:“太好了,那走吧!”
……这活祖宗绝对是故意的。
闽长乐的住所离祁昫言的公寓也不远,走了五分钟就到了,人常说,走路也利于身体健康……
“老夫真是省钱。”
迟袹逸盯着闽长乐:“公公,你知道哥哥家的密码吗?”
“这倒是问到老夫了……”闽长乐摸了摸胡须,眉头紧锁,仿佛在回忆。
“罢了,敲门吧。”
闽长乐敲了敲门,又按了按门铃,也没有人回应。
“啧,这时间……夏老太应该在家啊?”闽长乐正思索着要不要翻窗,但要看到了身边那矮小的身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不行,饭窗太没礼貌了,没有绅士感。”
他正这么想着,也不知从哪里响起的警报声吵得他心烦,抬眼望过去便已发现大门早已打开。
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早就不见,早就奔向了祁昫言所睡的卧室。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搞了大半天,你知道密码。闽长乐皱起了眉,但还是慢慢走进了公寓的大厅。在客厅等候着。
“公公,你能来一趟吗?”迟袹逸的声音从2楼响起,叫喊着。
唉,活祖宗又发话了。
“来了来了,怎么了?小……孩?”闽长乐边说边走到了那已经开门了的卧室,震惊的话都没说完。
祁昫言安安静静的平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着,身上微微冒出冷汗,双手发凉,脸色苍白,紧紧的抿着嘴唇。
“哥哥……他怎么了?”迟袹逸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握紧的双拳,还在不断的颤抖,他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慌张,仿佛像是那个年龄段不该有的东西。
这个时间段的祁昫言也应该已经吃完了早餐,正该出门,结果现在这个人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发烧了?”闽长乐正想把手贴在额头,结果被迟袹逸抢先爬到了床上,用自己的额头相抵。
“有些冷。”
迟袹逸又下了床,熟悉的走去了一个柜子前的药剂,但脚步顿了顿。
“公公……”
“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此时的闽长乐已经发消息给阿维塔,让他转告一下今日祁昫言出发去万峪岭的任务取消。
阿维塔发来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语:
“哦哟,你这老头子百年不发消息,如今是树上开果子了?”
“少爷身体不适,我便帮他转告一下。还有你真跟以前毫无区别,又欠又爱说。”
“言哥他怎么了?”
“不知道,或许是发烧了。”
“他目前怎么样?!”阿维塔有些急躁,发着消息就像祁昫言的家中去。
闽长乐就发了条语音,讲了个大概。
“等着,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阿维塔立刻调转了方向,在不远处的一所公寓里抓出了一个人,朝祁昫言的公寓飞奔而来。
“你谁啊……我口还没漱啊……”
“好好漱口,一会好好干。”
那人哦了一声,便在疾风中,淡定的漱着口。
砰的一声,阿维塔一脚踢破了玻璃,横跨着飞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四个人面面相窥了一下。
“呃……帅气登场?”
……
闽长乐气急反笑:“我知道你很帅,但你先别帅了,行吗?”
“不慌,我带了工具。”阿维塔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
“哦,忘了把你放下来了。”
那人笑眯眯的:“所以……合着我是一个非生物体?”但下一秒就好似一记眼刀,就可以把阿维塔送往美好的地方,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我错了,但不改,先救人。”
“言校说的果真没错,你真该去医院看看你的病。”
“……别逼我骂你。”
那人耸肩,不搭理阿维塔,嘴里不知道在念什么,手指点在了祁昫言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绿色符文印记从祁昫言的额头蔓延开来,随后那人拿了一管空试剂管抽出了绿色的液体,中间包裹着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好了,言校就是陷入了梦魇。”那人依旧还是笑眯眯的,“况且……”
闽长乐和阿维塔都看向了这人。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呢?闽老?”
“东方烬白,把嘴巴放干净点!”阿维塔开始恼火了。
“是是是,”东方烬白摊了摊手:“他这种情况估计是很久之前就有了吧?已经陷入沉眠了。”
闽长乐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阿维塔更恼火了,扯着他的衣领,声音藏着一丝愤怒,行动中愤然没有了对长者的敬佩。
“闽长乐,你知道?!”
“年轻人,不能目中无人哦。”闽长乐没有发火,好似早已预料。
阿维塔眉头紧皱,手心被自己掐得发紫,气得不轻,东方烬白和迟袹逸就在一旁看着,迟袹逸轻皱起眉,看着躺在床上的祁昫言,又看向了地面,在一声沉闷的叹气声后走去了他的床边,爬上了床。其他人并没有过多在意,东方烬白拉住了阿维塔,耐心的劝着他。
“好了好了,闽老或许也有不能说的理由。不过目前看来,怕是因为次数太多而陷入了真正的梦魇,我们能做的只有守着如果特殊情况,我只能那样做了……
闽长乐和阿维塔互相撇了对方一眼,气不过的阿维塔也有些失落,毕竟他们都知道东方烬白说的方法,梦魇的情况分为两种,短时的梦魇和长久的梦魇。顾名思义,如果是短时的人亦可自己醒来。,这种被简称为“沉梦”。也可以借助外力型来,或许只是轻轻一拍,可能都会醒。然而,长久的梦魇便有所区别了。如果醒来了,便是平安,但若没醒,就可能“死”在梦里。简称“梦死”,当然,长久的梦魇也简称为:“沉眠”。在这种情况下的沉睡者会自身死亡在自身的梦里,不过有一种方法可将沉睡者唤醒——入梦人。
入梦人也因为人数稀少而显得极其珍贵,运用秘法可进入沉睡者的梦魇里,能让沉睡者苏醒,就要让入梦人付出相应的代价,不同的梦魇会转移到入梦人的身上,以自身的经血与秘法相融合,从而在自身体内消除其他梦魇。但如果失败,入梦人也会陷入梦魇,牺牲自己,让沉睡者苏醒。在这之前,入梦人为自身安全,也会在自身上设下一道屏障,不易陷入梦魇。总而言之,除了上述方法之外,入梦人献出的代价会更高,或许也会……以命换命。
“阿言,何时能醒?”
“不知看言校的毅力了,如果情况好,他便可以靠自己醒来,不好的话……”东方烬白后面并没有真正说清楚,只是注意到已经躺在祁昫言身边的小身影。迟袹逸在摸着祁昫言的脸,然后就紧紧抱住了他。
“除了这种方法,难道就没有了吗?”阿维塔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除了我可以进入言校的梦魇,如果能找到[魄]的话,也会有可能。这种方法是建立在我们无可奈何的唯一方法上的,但是梦魇找到很简单,但[魄]就不一定好找了。简单来说,就是在沉睡着中的梦魇里进行所谓的追忆,找到可以让沉睡者感到积极的事物,我们都统称为[魄]。”东方烬白边详细地讲述着一边就已经把目光转向了阿维塔身上。
“如果找到[魄]了,我就会把这现实存在的东西……嗯,或者人,与我一同带进梦魇里,也算所谓的治疗了。”东方烬白把那一瓶绿色的试剂塞进了他的衣服里,“这种使沉睡者醒来的概率会更大,但是也像刚刚说的那样,不好找。你和闫笑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会是吗?”
阿维塔愣了一下,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抿起了唇,又笑了笑。
“我啊,恐怕不行吧。”他看向了迟袹逸。
“毕竟阿言他……”他随后看向了窗外,自嘲般笑了笑。
“没有把我融入在他的世界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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