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
梁圆还是不敢相信，宋月拒绝了一个那么新鲜的男大。
宋月这两天在家里躺平，她的手机很安静，再没有人会分享给她北京的好玩的地方，好吃的餐厅，以及北京城的海棠花。
她没去健身房，本来说谈好要买私教课的教练发消息客气问她什么时候过去，她也都找话搪塞了过去。
她窝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心口空荡荡的，她惊讶于自己的失落。
梁圆晚上下班给她打过来视频。
“明天我下班，咱们去吃烤串吧，新开的一家，肉顶新鲜，老板可帅了，在一家胡同内，我同事推荐的。”
宋月点点头，还饶有兴致的问。
“多帅？”
梁圆手指重新整理一下脸上的面膜，又把护发精油涂抹到半干的头发上。
“多帅你也不喜欢啊，不是刚刚拒绝一个。”
宋月有些沉默。
梁圆并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看到视频对面半死不活的人那样，坐下来好好的跟她说话。
“宋月，你也很喜欢他吧，我其实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仅仅是年纪？年龄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觉得经历完全不同的人是很难走完全程的，即使一开始再互相喜欢，新鲜感过了，就只剩下麻烦。”宋月不喜欢这种麻烦，她觉得如果从开始就能看到结局，那就不要有开始。
“可我觉得你从不解决问题，只解决人。”梁圆和宋月认识十一年，她们是朋友是亲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其实宋月心底最紧要的一个理由并没有说出来，她也不愿意点破，“我想让你别一眼看到结局，谁说谈恋爱就是要结婚的，你坦然接受跟他恋爱的开心，幸福，到后面发生变故大不了就说拜拜，咱们下一个更好。”
宋月想下点头，“你说得对，把烧烤店地址给我，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梁圆比个OK。
挂断电话，宋月看到已经躺在自己怀里呼噜呼噜的小黄米，伸手蹂躏它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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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多，谢献南和褚培风已经打了半小时的球，他全身都是汗，实在不行，摆摆手，表示要休息，走到凳子上，拿起水杯喝两口，为了不再凌晨五点被抓起来打球。
“要不要听我说两句。”
褚培风坐在旁边，没什么情绪，拿着毛巾擦身上的汗，只点下头。
谢献南看他这样，还得意的笑两声，“哎，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你在我面前能这么的谦虚啊，老师总说你不论是写论文还是做实验都值得我们学习，这次看你吃瘪，老实说挺爽的。”
褚培风皱着眉头看他，“日式料理，你选。”
谢献南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以我的观察，我觉得宋月肯定有些喜欢你的，只是她可能真的觉得年龄差距是问题，她没安全感，我觉得你需要拿出来诚意。”
他说的头头是道，颇有一种军师的感觉。
褚培风又想起那天晚上路边她的眼神，总觉得谢献南说的不对，但也总比不喜欢这三个字更好一些。
“那我信你一回。”
谢献南立刻得意的点头，“当然，信我的保你不会错的。”
“再打会。”褚培风给他使眼色。
谢献南赶紧摇头，抬手看看时间，“不了，咱去吃早饭吧，你请我。”
从球馆出来早晨还是挺凉爽的，先回宿舍洗澡，换件衣服。
褚培风在宿舍门口等谢献南的时候接到电话。
“培风，你现在有时间吗？回来一下，你爷爷早上出去运动不小心扭到脚，一个好心的邻居小姑娘把我们送来的，在附属医院。”
林奶奶看医院里这个点人还这么多，她有好多在医院上的程序需要填写资料的都不会，还是多亏这个女孩子，就是看着很眼熟。
褚培风拿起床上的外套，“严重吗？我现在马上过去。”
“不严重，你别着急，开车注意安全。”林奶奶看小姑娘已经拿着单子过来，先把电话挂断。
褚培风穿上外套拿着车钥匙，“我爷爷在医院，下次再请你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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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睡不着，早上起来去晨跑，顺道在小区门口吃个早饭，第一次尝试老北京炒肝，味道有点冲，多加醋，还是好吃的，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器械旁边的一个爷爷倒在地上，旁边也都是老年人，这个点起来的年轻人很少，她只能先拍个视频保证自己不被讹诈，然后帮着一起打车送来医院。
“奶奶，这个单子去缴费就行，爷爷需要坐轮椅，医生说不严重，回去注意休养就好。”
林奶奶接过单据，她会网上支付没什么难的，去缴费。
宋月留在原地陪着老爷子。
褚爷爷被医生刚刚揉过脚踝，倒也没那么痛，坐在椅子上，和老伴一样看着这个好心人有点眼熟。
“谢谢你啊，耽误你的事情了，一会我孙子就过来了。”
宋月摇摇头，“没事。”她小时候是跟着外公外婆生活的，但还没等到她有能力孝顺他们，他们就离世了，而且不管是谁见到这种情况应该都会帮忙的。
林奶奶去缴费，然后又去楼上拿药。
褚培风在医院门口停好车，进到医院大厅，又打电话过去，才找到人，他几步就走过去。
“脚怎么样？摔的严重吗？”
褚爷爷哎一声，“不严重，休息大半个月就能好。”
褚培风皱紧眉头，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您多注意，下次很危险的健身运动，就别再做了。”
褚爷爷乐呵呵的，“行，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月没想到自己帮的会是褚培风的爷爷奶奶。
褚培风身高力气也大，扶着褚爷爷上车到后座，林奶奶也坐在后面，他又抬手打开副驾驶的门，看着宋月，“谢谢。”
宋月抿唇，“不用客气，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上车吧。”褚培风没回答她，只是坚持。
宋月咬下牙，才上车，系好安全带，她看到褚培风从车前方绕过，看到他眉头轻皱，她刚刚甚至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洗发水的香气。
褚培风驱动车子。
林奶奶在后座责怪褚爷爷，絮絮叨叨的说不停。
宋月第一次坐褚培风的车觉得局促，她手安稳的放在腿上，眼神一直看向车窗外，可还是能感受到他扫过她的余光。
林奶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向前座看过去。
“我就说怎么看着小宋那么眼熟，之前在小区门口，看到你接送她？培风，你们认识？”
宋月有些紧张，转过头看一眼褚培风，只是他没什么变化，只是稳稳的开着车。
褚培风抬起眼睛，看下后视镜，“嗯，之前说救的小猫，就是我麻烦宋月在养的。”
林奶奶笑笑，“是这样啊，今天多谢小宋，明天来家里吃饭。”
宋月连连拒绝，“奶奶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小事，不管是谁我相信都会愿意伸手的，我们还都住在一个小区。”
林奶奶热情又大气，“话不是这么说，你的举手之劳是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对你是小事，对我们是大事，你看你明天如果没时间，后天呢？后天是周日，培风，你也有时间吧，到时候跟我去买菜，我下厨。”
宋月有些为难。
褚培风遇到红灯，刹车，“奶奶，年轻人跟你们一起吃饭会放不开，我单独在外面请她就好了。”
宋月听他说完余光跟他的眼神碰到一起，又分开。
林奶奶点下头，“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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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到家一口气爬六楼，倒一杯水喝完了，真挺尴尬的，她把衣服换下来去洗澡，又顺便做一下护肤，出来以后看到手机上的消息。
褚培风：“我奶奶说去的时候你叫的车，多少钱，我转给你。”
宋月坐在沙发上没有回复，手指上划看到他们的聊天停留在演唱会那天，她拍的那张照片，至此就是戛然而止。
她把打车的截图发过去。
“一共三十块。”
他发过来一个红包。
宋月收了，她还没放下手机，一个来电，备注的是姐，她接通了。
“喂，月月。”
“姐。”
“你最近怎么样啊？吃过饭没？”
宋月有些累，她发现人在说什么要紧的事之前，都会要粉饰太平。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外公外婆的要迁坟，下个月十号，你要回老家一趟吗？你看你已经十年没回来了。”
“我知道外公外婆对你很重要，你回来也看看他们，给他们烧点纸，让他们看看你。”
“好，我会准时回去的。”宋月挂断了电话，她在小学二年级以前，都是生活在外公外婆家，她出生的时候正好碰到计划生育，她作为家里一个超生的，为了躲去罚款以及让她爸的工作不被牵连，所以从医院里直接抱到了外公外婆家里，她其实七岁之前基本上没见过她爸。
外公外婆对她非常好，她无忧无虑，村里的日子很好玩，能去河堤上捉蝴蝶，她还记得又一次她把蜜蜂当做蝴蝶捉，被蜜蜂蛰到手指肿了起来，哇哇的哭，外公心疼的说要把这所有的蜜蜂都打走，外婆抱着她一直乖乖的哄她，还红了眼睛。
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午，她背着书包回家，发现外公已经不会动了，就那样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一样。
三年级，外婆也因为急性病离开，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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