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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伶牙俐齿沈大人

天元二十二年,夏,天气酷热。

庆元殿内飘着淡淡的艾草味,几位内阁大臣正为如何填补国库空虚之事争得面红耳赤。

皇帝姜厚钦皱着眉头,将刚饮尽的药碗搁在案头,拇指按了按太阳穴。

殿外忽然传来嘈杂声,殿门被撞得哐当作响。

众人回头间,就见承嘉公主姜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门口的内侍拦不住,在门前纷纷跪下,向皇帝求罪。

姜厚钦见状,示意大臣们先回去,改日再议。

待众人退去,姜厚钦低声呵斥道:“都是已经及笄的公主了,怎么行事还这般莽撞。”语气之中,却是宠溺。

“户部克扣我建府的银子!”

姜宁揪着姜厚钦的龙袍袖口,愤愤不平:“说好给我批二百万两营建公主府!今天苏七来报,说只收到了一百万两。您不管管他们户部吗?”

“这事……”姜厚钦用帕子捂住口咳嗽了两声,说道:“是朕应允的,还未得及与你解释。”

“为何?您当初都答应儿臣了,二百万两,一文不少。”

说完,姜宁假意哭了起来:“母后走得早,宁儿只剩父皇了。现在连您也不疼宁儿了吗?”

姜厚钦连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每次你一有不称心的,就开始拿你母后哭诉。你是朕和琬琬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安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朕怎么会不疼你呢?虽然琬琬走得早,但扪心自问,朕何时薄待于你?”

姜宁止住了哭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抬眸道:“那父皇为何准许户部将我营建公主府的银两减半?可是儿臣做了什么错事么?”

“哪里,我的宁儿怎么会做错呢。”

说着,姜厚钦从案桌上取出一本奏疏,递给姜宁,又道:“如今国库空虚,民生艰难,朕也得顾及文武百官和百姓的看法。”

姜宁接过奏疏,徐徐展开,一目十行。

上疏之人写了一手好字,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但这奏疏的内容……

奏疏言辞犀利,将她营建公主府之事弹劾了遍——

“臣为谏阻奢靡营建以固国本事。

《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今国库岁入仅六百万两,而九边军费已耗其半,河工漕运复支百万,太仓存银不足三月之需。适闻公主要于长安起造府邸,工部估算需银二百万两,臣等闻之如坐针毡,冒死进谏。

一曰动摇社稷根基……

二曰苦害生民……

三曰坏祖宗法度……

四曰损皇室清誉……

五曰……”

奏疏洋洋洒洒一共陈述了她营建公主府的十条罪责,言语之间,仿佛她营建公主府是罄竹难书之事。

姜宁强压着怒气将奏疏过了一遍,随后目光跳到奏疏的落款之人——“臣户部侍郎沈之衡谨奏”。

沈之衡?

这人,姜宁是听说过的。

十七岁高中状元,安国建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因面如冠玉,温文尔雅,险些被指定为探花。是这两年京城不少官宦世家争抢的贤婿。

前些日子,兵部尚书嫡女和礼部侍郎次女在宴会上为沈之衡起了冲突,大打出手,闹得满城风雨。

尽管有诸多“桃花”,但此人为官以来,不结交朋党,刚正不阿,所行之事,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有口皆碑。

于是,仅仅两年时间,沈之衡就从翰林院修撰升迁至户部侍郎,深受父皇的器重,甚至兼任了太子少师,教导太子。

撞上这样的人弹劾她,也难怪父皇需忌惮三分,削减了她营建公主府一半的银两。

不过这人也确实是无所畏惧。

姜宁的母后是先皇后——明昭皇后。母后与父皇青梅竹马,恩爱非常,因此,姜宁自幼深受宠爱。

自从母后在她六岁那年因病薨逝后,父皇怜惜她,对她更是有求必应,从不犹豫。这事,在安国人人皆知,无论前朝后宫都传“得罪承嘉公主,便是得罪当今圣上。”

姜宁倒是好奇,这沈之衡哪来的胆量,竟敢弹劾她建府之事。难道是仗着父皇的器重,想当个谏臣?

京城何人不知她姜宁睚眦必报。十岁那年,镇北都统裴家唯一的公子笑她是没娘的孩子,被她派内侍在御花园给狠狠揍了一顿,脸打歪了,腿也打折了。

后来得知此事的父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象征性给了裴家一些赏赐以示安抚,便将此事草草揭过去,不许再议。

真正算起来,这次,还是父皇第一次驳了她的要求。想来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尽管姜宁素有骄纵之名,但是她在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

她面色不改,合上奏疏,放回案桌上,深明大义一般,道:“是儿臣让父皇为难了。儿臣理解父皇的难处。”

姜厚钦欣慰点头道:“我儿识大体,顾大局,委屈你了。待来日国库充盈,朕会再赏你一些作为补偿的。”

姜宁行了个礼:“谢父皇。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好”话罢,姜厚钦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姜宁转过身来,关切道:“国事繁忙,父皇务必要保重龙体。”说着,她笑了笑,“夏日酷暑,儿臣宫中今日做了荷叶羹,晚些时候儿臣给父皇送来。”

看着姜宁关心的神色,姜厚想起过去每年酷暑,琬琬也总是常备荷叶羹,每日给他送来。

他蓦然伤感,又咳嗽了两声,嘴角扯出笑容:“好。还是朕的宁儿懂得挂念父皇。”

姜宁再次行了礼,便离开了庆元殿。

回寝殿的路上,她心想着沈之衡的奏疏内容。

“动摇社稷根基、苦害生民、坏祖宗法度、损皇室清誉……”沈之衡那些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就不知道这些言辞背后,几分出于真心,几分出于利益?

姜宁是极其讨厌这些读书人的。一个个读着圣贤书,满腹大道理和空话,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权,为了钱,就是为了名。

以往每次科举一放榜,不知有多少新科进士约她相见,表明爱慕之意。

但说来说去,最终都绕不开希望她能在父皇那里为他们举荐一二,以便仕途顺畅。一句句“甘为驸马,侍奉公主”,倒是仿佛这驸马之位有多委屈他们了。

后宫也是如此,多少宫女太监,甚至嫔妃,她们对姜宁巴结讨好,看似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样子,为的也不过是从她这里获得一些好处。

实际上,表面对她越好之人,往往暗地里编排和咒骂她就越是厉害。

这世道哪有什么真正为国为民的君子?多的是披着皮囊的小人罢了。

想着想着,姜宁叹了叹气。

母后还在世时,她也曾觉得这个世上人人都真心实意关爱她。

可是母后病逝之后,她才渐渐明白,这深宫,多的是笑里藏刀之人。

这世道,人与人之间也不过是讲究利益往来。

即便是她的父皇,或许对她确实有真心疼爱的情分在,但是又何尝没有安抚外祖父苏家之意。

母后走后,外祖父想要另外安排苏家女子进宫,父皇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同时,父皇早早的给那时尚且年幼的她定了承嘉公主的封号,并在江浙一带封了地。

此后京中人人都说,承嘉公主是安国最尊贵最受宠的女子,胜过现在的汪皇后。可姜宁明白,这不过也是父皇为了让苏家绝了染指后宫的心思。

姜宁,是苏家在后宫的棋眼。

苏家,也是姜宁在前朝的依仗。

所以,姜宁很早就意识到——权势,才是这个世道最靠谱的东西。

而像沈之衡这样沽名钓誉之人,往往比那些直白地求权势、求金钱之人更为可怕。

甚至于,他是否是有意通过上疏弹劾来引起她的注意,也未可知。

她姜宁,最喜欢的偏偏就是不留情面地扯下这些人的伪装。

每次看着他们哑口无言,又无地自容的窘迫,她就觉得骨髓里都沁着痛快。

一身正气的沈大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上疏弹劾她。

她倒要看看这位沈大人的伪装背后,藏着怎么样的阴暗目的。

他既然不让她如愿,那她也自然不会让他痛快。

等回到了公主的寝殿,姜宁便派人把苏七叫了过来。

苏七年长姜宁七岁,自幼陪伴姜宁长大。

当年母后病重时担心她今后无人看护,于是向父皇请了特许,让苏家人挑了个旁系带到宫里,作为她的侍卫。这个人,便是苏七。

自母后离去后,苏七是她唯一信任之人。他既是她的贴身护卫,也可以说是她的心腹。

苏七进了寝殿,做足了礼节:“殿下。”

即便姜宁很早之前就说免去苏七的礼节,但他还是坚持每次都要向她行礼。日子久了,她也便由着他了。

姜宁躺在凉亭下的椅子上,轻轻摇着凉扇,笑吟吟地问:“苏七,你可有听闻户部侍郎沈之衡这个人?”

“沈之衡?”苏七眯了眯眼,回忆片刻,道:“此人来自蜀地,家中双亲皆已逝。天元十九年状元及第,深受圣上器重,后来又在户部任职,是京中目前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去年他主管湖广地区赈灾一事,在百姓之中也是颇有威望。”

姜宁抬眸:“这都是表面的人设。暗地里呢,他可与哪些朝臣走得近?”

苏七笑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沈之衡表面看确实是不参与党争,孑然一身。但是凤鸣坊曾递来线报,沈之衡与汪家千金汪纳雪私下走得极近。这些日子,汪府的管家在凤鸣坊也表露出有定做婚服的意思,似在为婚事做准备。”

“汪纳雪?可是汪阁老流落蜀地的孙女?”

“是的,殿下好记性。”

姜宁突然来了兴趣,停下了摇晃凉扇的动作。

算算日子,三年前,汪纳雪被接回京城的时间,大致和沈之衡进京参加科举殿试的时间相差不远。

如此说来,沈之衡弹劾她营建公主府的奏疏,或许还有汪家的手笔。

父皇膝下子嗣不多,现存皇子不过两位,一是汪皇后所出的姜齐。二是九年前酒后与一位宫女意外留下的姜黎,后来一直由梁妃教养。

其实还有一位,便是是她的亲生弟弟姜宸,但是母后难产,弟弟出生时便已夭折,母后也因此损伤了身子。

尽管姜齐已经被立为太子,但是汪苏两家近年来一直不对付,若姜齐继位,苏家难免会被清算,所以外祖父的意思还是想拥护姜黎。

如今朝堂之上,分了汪、苏两派,看似平衡,父皇估计也是担心今后汪家坐大,于是有意扶持寒门,达成平衡。沈之衡便是借着这股风扶摇直上。

谁曾想,他暗地里与汪家还有所纠葛。

想到这,姜宁轻笑一声。

沈之衡想借弹劾她而给汪家递去投名状?她怎会让他如愿。

她看向苏七:“我适才见过父皇。营建公主府的银两减半,是沈之衡从中作梗。你这几日便帮我去户部约见一下他,我要会会这个人。”

“是,殿下。”

苏七正要离开,姜宁又叫住了他。

她走到苏七面前,扫了扫他肩上的木屑:“这几天天气酷热,你去监督营建公主府之事时也小心些,别中暑了。小厨房今日煲了荷叶羹,已经用冰块冻着了。你去找一下崔嬷嬷,喝完荷叶羹再去忙吧。”

苏七凝视着她,回复道:“谢公主殿下关心。”

苏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酷暑之中。

其实以前姜宁和苏七的关系其实更亲近些。但是自从她十三岁之后,有段时日,宫中突然传出闲话,说他们之间有不可见人的关系。

后来她虽告到父皇那里,狠狠惩治了那些人,但是自那以后,苏七就渐渐有意与她保持距离。

她对于这些倒是不在意的,何需惧怕什么呢?就算她和苏七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旁人也不能指摘什么。毕竟她是安国最受宠的公主。自古以来,公主养几个面首,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她虽这样想,也这样和苏七说的,但她还是会尊重苏七的选择。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苏七之间,纯粹一些,会比较好。

她也不想他们之间关系,掺和太多的**,无论是男女之情,还是权势与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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