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起来疲劳极了，“喂？”
“你没看到我微信？”赵淇劈头盖脸地就质问开来。
“看到了。”
“看到了你不回？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电话那边的柘城沉默了片刻，才道：“有点忙。”
“你现在在干嘛？”
“准备睡觉了。”
“好吧，那你睡吧，明天再说。”赵淇觉得柘城怪怪的，但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赵淇。”
“嗯？”
“没事。你也下班了吧？”柘城突然有点羡慕鸵鸟，可以把脑袋藏在土里。
“嗯，刚下班！”
“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说话真奇怪，我不回去休息我能干嘛去？”
“好。”
“你等一下，我给你打视频过去！”赵淇和还没收拾好同事们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到放电动车的地方，赵淇往车上一坐，看着屏幕里愣神的柘城，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柘城看着昏黄的路灯下赵淇柔和的眉眼，刚想说话，视屏里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赵淇。”
“你、你怎么在这里？”赵淇的声音明显有一丝慌乱，他对柘城道：“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然后就挂断了视频。
柘城盯着已经跳回对话框的界面，苦笑了一下，将手机锁屏。他没有不甘心，只是说不上来的失落。
谢侃看见了刚才赵淇打视频时的表情，放松、愉悦......和依赖。
“你不是回上海了吗？”赵淇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就这么着急赶我走?”谢侃的语气很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淇无奈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侃追问。
“我昨天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不想让他误会。”
“我不信！”谢侃不相信赵淇会忘了自己。
赵淇看着谢侃，突然想起了自己要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的时候。
“你不能喜欢上别人！”那时的谢侃紧张地问自己时，也是像现在一样的表情。
“你呢？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我不会！我心里只能装得下你一个人，我发誓。”
“我也是，我也只喜欢你一个人。”
那一年，赵淇也曾对谢侃保证，自己只会喜欢他一个人。
是他食言了。
“吃饭了吗？”他们是曾经的恋人，不是敌人。多年未见，茫茫人海之中能再次相逢，是值得高兴的事。
“没、没有。”谢侃本来还是悲伤小狗的心碎模样，听到赵淇问自己吃饭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过来。”这会儿店里客人已经不多了。
赵淇把电动车重新放回去，低头发了个消息就往店里走。没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谢侃还傻不拉几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要不我背你？”赵淇有点想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谢侃好像都没怎么变。
“不用！我长腿了！”
谢侃不知道为什么赵淇对待自己的态度会和昨天截然不同，但是这都不重要，只要赵淇还愿意理他。
“三明治、华夫饼那些吃得惯吗？”咖啡厅就只有这些。
“不想吃，在国外吃白人饭吃的想吐。”谢侃一听到三明治胃里就绞着疼。
“啧，事儿多。”赵淇撇了谢侃一眼，“那炒饭、炒粉、烤串儿那些呢？”
“可太行了！”听到烤串儿谢侃像电子狗一样，两个眼睛都在放光。
“走吧。”
“干嘛去？”谢侃见赵淇又往电动车那走去。
“把你卖掉去！干嘛去，吃饭啊！”
赵淇确定他和谢侃再无朋友之外的任何可能，明确了这一点，他浑身都透露着像是打通了关窍一般的轻松。
“嘿嘿嘿！”
他们明明已经那么久没见，可谢侃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出过国，好像等会儿吃完饭他们还要一起去上晚自习。
“头盔带上。”赵淇随手把红色的头盔递给了赵淇。
“是我喜欢的颜色！”谢侃拿着头盔美滋滋地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
“坐好。”赵淇骑车，让谢侃坐在了后面。
“好嘞！”谢侃屁颠屁颠地坐上了车，本想把手放赵淇腰上，犹豫了下，还是抓住了身后的扶手，“出发吧！”
赵淇带谢侃去的是大学城里面的夜市，一到晚上就特别热闹，一条街可以看到装着各地美食的小推车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
赵淇把车停到外面，带着谢侃来到了一家东北麻辣烫的摊子。老板一见赵淇，就热情地打招呼，“兄弟，来了？今儿吃点啥？”
“东北人？”谢侃一听对方地道的东北话，激动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咋地了兄弟，你也东北人？”摊主一听谢侃的口音，眼睛也亮了。
“我沈阳的！”
“我丹东的！”摊主一听，居然还都是辽宁的，手套一摘，从推车后出来就和谢侃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我去，在这么南的南方见到老乡可太他妈不容易了！”
“这是来旅游呢？”
“看对......看朋友！”谢侃拍了拍赵淇的肩膀。
“小赵是你朋友？缘分啊这简直是，我俩也是朋友！”摊主又搂了搂赵淇的肩。
“你俩咋认识的？”谢侃不解。
“他常来吃！”
“你能吃得惯这些东西？”谢侃惊讶地看着赵淇，要知道在学校的时候赵淇连红烧肉都吃得少。
“老板，鸡架要糊了。”
赵淇感觉自己要是再不打断他们，这俩人能聊一晚上。东北人真的是聊天圣体，不管认不认识，只要开腔就不会冷场的那种，绝对不会让对方的话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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