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隐隐散发出上位者的威压。
“谢临……你……”颜初抬头看他，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忍不住怔了一下。
和前世的此时相比，虽然她改变了修为倒退的结局，但她的修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
况且，她还有每月月圆之夜的心绞之痛在身。
算算时间，也就在几天之后了。
但谢临……他刚刚施展的修为显然和自己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他……至少上境后期。
“顺从吧……”谢临耳边兀然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人生在世，何不做些想做的事？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你不表现出来她怎么知道呢？”
谢临平静地阖上眼睛，嘴唇动了动，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滚”字落音的同时，谢临极快地转过身，背对着颜初，手腕往面前一翻，一把白玉琴赫然出现在眼前。
谢临一手托住琴，另一只手飞快地拨动琴弦。琴音飞出，化作数道看似杂乱无章的琴刃，击在四周墙壁的那些画面上。
率先打出的琴刃击在墙壁上，却犹如被吞噬一般不见踪迹，墙面依旧完好无损。
但随后琴刃接连而至，甚至越来越多，墙壁渐渐出现一些裂痕。
谢临手中的琴换了一个方向，换了一只手继续拨动琴弦。
等到墙面“咔擦”一声裂开一道深痕，谢临猛然五指拍在琴面上。
一道浑厚灵力应声而出，琴弦渐渐停止振动。
四周墙壁上均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已然是千疮百孔。
“轰”
墙壁轻微颤动了一下，裂缝越来越大，贯穿整个墙壁，最终墙壁化作碎石，轰然而落。
颜初咽了口唾沫，她总觉得，谢临明明可以一击击碎那些墙壁，但偏偏要一点一点将墙壁击碎，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
墙壁坍塌后，原本雾蒙蒙的虚空渐渐变得清明。
二人脚下显现出一个紫色的法印，法印缓慢流转着，光芒四射，四周的景象却在不断变化，绕得颜初感到一阵头晕。
待到法印光芒渐消，二人已然回到夜厅。
秋娘紧紧皱着眉，面露忧愁，正弯着身体去探查法阵的运转。
颜初意识到已经出了阵法，长吁出一口气，斜眼瞧了谢临一眼，哪知对方及其敏锐地侧过头来和她对视。
颜初急忙收回视线，抬脚朝秋娘走去。
她拱手作揖，礼貌道，“在下和师弟已经从阵法走出，不知秋娘意下如何？”
秋娘闻言起身，看向颜初的眼神中却透着不悦，“姑娘，可你的师弟将我的噬欢阵给毁了。”
颜初想起那些滚落在地的碎石，心虚了一阵，随后眼珠几不可察地转了转，道，“此阵异常邪乎，常规的破阵方法并不奏效，反而隐隐有将我二人困住之势，我师弟也是迫不得已才强行破阵，望秋娘理解。”
反正秋娘先前也说阵法外看不见阵法内发生了什么，那么岂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再者，这阵法多多少少必然有些问题，否则秋娘又何必以占卜一事为噱头引他人以身试险呢？
秋娘一时语塞，眼神在谢临和颜初之间流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桌。
颜初露出坦荡的眼神。
谢临面无表情，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你们……”秋娘似是不太确定，犹疑道，“双修了？”
颜初忍不住咳嗽两声，上前两步将秋娘拉住，欲盖弥彰道，“秋娘，别问了。”
秋娘打量了颜初一会，想到了好歹在噬魂阵上有些收获，这噬魂阵也不过是个仿体，毁了也罢。
她遂将眉头松开，抬手招呼秋郎，“秋郎，快来帮这两个年轻人占卜吧。”
秋郎随叫随到，话不多说就将一把铜钱摆在桌子上。
“姑娘和公子要问些什么？”
颜初神色肃穆，认真说出自己的问题，“有劳前辈帮我算算，是谁一直想要杀我？”
秋郎面色不变，一掌拍在石桌上，数枚铜钱同时飞起，在空中转着好几圈。秋郎左手摇着金铃，右手在飞舞的铜钱之中游走。
金色的灵力萦绕着铜钱，铜钱转动的速度愈来愈慢。
秋郎左手的金铃乍然发出声响，数枚铜钱“哗”一声同时落下，在石桌上摆成一个符号。
秋郎收了手，仔细观看起符号。
颜初自然是看不懂这图像的，只能看出铜钱大致摆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秋郎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朝着颜初行了一礼，开始解读道，“此人德高望重，权力极大，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颜初：……
怎么觉得这话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她挑了挑眉，“还有吗？能将他的名讳告诉我吗？”
秋郎尴尬笑了笑，道，“姑娘进入玉霄盟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玉霄盟……
那不是玉京的组织吗？
难道幕后黑手真的不是栖梧山的长老？连栖梧山的长老也只是个棋子吗？
修为深不可测？是有多深不可测？那她该如何复仇呢？
颜初心情沉重，镇定颔首，向秋郎表示感谢，“谢过前辈。”
秋郎微笑点头，看向谢临，“那这位公子呢？可要算什么？”
谢临看向颜初，“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不如让给师姐吧？”
颜初诧异地看向谢临，顿时心花怒放，她欣慰点头，拍拍谢临的肩，高兴道，“师姐真羡慕师弟的无忧无虑啊！那师姐就不客气了！”
颜初看向秋郎，一脸期待道，“请问前辈，既然我的对手修为深不可测，那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在短期内快速提高修为吗？”
修炼者都知道，欲速则不达。在修炼一事上，更是讲究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但颜初没办法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前世无缘玉霄盟，今生未必能进去。
就算凭借上辈子学的医术侥幸进去了，以她的修为也不过是羊入虎口。
她打不过那个人的。
她迫切需要提升修为。
哪怕歪门也好，邪道也罢，她只想复仇。
秋郎失语一阵，斟酌一番后开口，“此事无需占卜。夜厅尽头的红尘客栈里有能让人一夜之间提升修为的正经方法，心术正者不会滋生心魔。”
颜初闻言，眼睛一亮，仿佛又看见了希望。
太好了，她还以为要用上什么旁门左道，玷污了一身纯净修为。没想到竟是正经方法，她在人间可从未听说过，果然鬼市中的各位都是能人啊！
秋郎继续道，“红尘客栈营业时间不分昼夜，是鬼市里赚钱最多的地方。不过姑娘和公子若想在里面休息一日，怕要交上不少币。”
颜初飞出去的心又重重落了回来，他们现在还真的是身无分文。
“好，晚辈知道了。”颜初朝着秋郎深深行了一礼，真诚道，“多谢前辈指点。”
秋郎将她扶起，轻轻颔首以作回应。
颜初和谢临踏出夜厅，太阳刚好升起，日厅已陆陆续续开了不少门店。
想来他们在阵法中待了整整一夜。
“前辈说红尘客栈贵得很，”颜初看着忙忙碌碌的店主，有些苦恼道，“和鬼市里的人相比，我们身无所长，又该如何赚币呢？”
谢临仔细想了想，说出的话格外让人放心，“师姐不必担心，师弟有办法。”
颜初笑了起来，谢临长了不少本事，他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
片刻后，谢临找了个空地学着别的摊主支起了一个摊点。
他用灵力凭空写出“回溯往事”的招牌。
颜初不太明白这四个字有什么用。
谁没有往事？为什么不能自行回忆，偏要来这里回溯呢？
她有心问谢临的用意，谢临却只让她站在一边看着。
不多时，果然有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过来了。
老妇人坐在谢临对面，将拐杖抱在怀里，颤巍巍道，“年轻人，真能让我记起往事吗？”
此言一出，颜初幡然醒悟，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自然而然会忘记一些年轻时的事情。
若是执念很深，却偏偏记不起来，想来必然非常痛苦。
不过，谢临连老人的钱都赚，未免有点过分了吧？！
思索间，谢临已经开始为老妇人施法。
一炷香后，老妇人的眼睫颤抖地十分厉害，眼泪铺满了苍老的面庞。
人老后，很忌讳在外人面前如此失礼。
老妇人将一把鬼币放在桌子上，失魂落魄地离开。
颜初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道，“她这是想起了什么？这样做真的好吗？”
谢临数着鬼币的手一顿，知道颜初是心疼起老妇人了，耐心道，“来鬼市的人都不会太干净，不值得心疼的。”
“无论想起什么，都是她自己的因果。”
颜初叹了口气，目光掠过桌子上的鬼币，不由得惊讶起来，“这人怎么这么有钱？”
“二十五个币。”
谢临淡淡答道，细心将币都收起来。
随便一出手就是二十五个币，那老妇人果然不简单。
颜初咂舌，暗自收回心中泛起的酸涩。
“走吧。”谢临站起身，抬手收回招牌。
颜初点头，不知道二十个五币能否换一个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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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红尘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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