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卧房装饰的十分精巧,一看便知是一个小姐的绣房,墙上挂着精致的字画,床铺也是层层幔帐,一旁的桌上有女子用的梳妆镜,桌面上散落着几只簪子。
这间房只有一个小门并无窗户,屋顶也做得极低,一进来便觉十分压抑。
如今屋里亮堂堂的,整个房间一览无遗,这里到处是滴落的血迹,在床边更是有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不会是萧姑娘住的地方吧?”周然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怎么看也不像村民口里少时活泼开朗的萧姑娘住的屋子。
“有人住过的痕迹。”杨闻尘捻起一根簪子上绕着的一根头发道。
张忆安也赞同道:“看着屋里的陈设,想来是有人在这住过几年。”
杨闻尘道:“莫不是萧姑娘自从双亲离世,便将自己锁在这屋里?可究竟是谁照顾她的起居?看她现在的模样,不像能自力更生的样子。”
“许是这里曾经发生了些什么事,后来萧姑娘便不住在这了,这屋子看着也是许久未住人了。”张忆安用剑挑了挑带血的纱帐道。
“大人,这有些书。”周然站在一个漆面柜子前,柜子十分破旧,上面的漆斑驳不堪,虽如此,这柜子比起屋里其他的东西却显得很是干净。
张忆安看去,这些书边角卷起,应该是被人翻过许多次,上面有许多喷溅的血迹已经成深褐色。几人打起精神,想看看书里是否有什么线索。
杨闻尘轻轻拿起最上面一本,上面字迹凌乱,根本无法辨认写了什么内容,偶尔能看懂的语句也极为不通,无法看出什么内容。
几人又轻轻翻阅了下面几本书,张忆安发现有几本书倒是字迹清楚,娟秀的字迹,一看便是闺房小姐的笔迹,几本书里就只誊抄了一些诗。
张忆安接过周然和杨闻尘手里的书,将几本书从头翻到尾,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得将手里几本整理了一下放了回去。
他轻轻将书放回原处,道:“还是得找萧姑娘聊聊,我们现在根本什么也查不到。”
“也不知萧姑娘知道我们在这里乱找会不会生气?”周然小心道。
张忆安道:“想来不会吧,我们也没乱翻东西,这几本书我已经照原样放回去了。”
三人沉默,都望着那摞书发呆。
“不对!”杨闻尘突然出声。
两人正出神,杨闻尘突然出声倒是把二人吓了一跳。
两双眼睛齐齐看向杨闻尘,杨闻尘道:“血迹的形状对不上,书的顺序不对。”
两人细细看去,果然见这摞书侧面喷溅到的血迹形状对不上。
张忆安回忆起方才,杨闻尘拿了第一本,周然拿了第二本,自己则拿了剩下的几本,他翻完一本便放在桌前,放回去时又按照顺序重新放回去。
“不可能,我方才绝对没有打乱顺序。”张忆安笃定的说。方才他们都下意识认为这里是在发生血案后才无人居住的,现在看来萧姑娘似乎一直还生活在这里,虽不住在这间屋子,但肯定偶尔会来这里看看。
“难不成,这里发生血案后还有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看书?太恐怖了。”周然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觉毛骨悚然。
张忆安幽幽道:“不就是我们……”
周然尬笑:“张公子言之有理。”
眼见这里查不出什么,杨闻尘道:“先去别的屋子看看。”几人转了几圈,昨日上锁的屋子依旧无法打开,强行破门又十分不妥,几人只好暂且作罢,想着待见到萧姑娘时再说。
堂屋往后一转,便是后院了,后院却比前院看起来干净,杂草几乎没有,铺的石板被踩出一条路,通向一件极小极矮的屋子,这件屋子没有窗,只有一扇破旧的门,周围放着些木盆什么的,屋子孤零零的在院子的一角,杨闻尘敲了敲门,果然是无人应答。
门半掩着并没有上锁,几人轻轻推开门,屋里更是小的可怜,除了一张床便是一个木衣架,床头放着一张板凳,再没有别的物件。
难不成萧姑娘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
衣架上整齐的挂着一件衣服,正是那日见杨闻尘时的衣服。屋里几乎寒酸的可怜,被子薄得像一张纸,床头的矮椅子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放着不知何时的馒头,已经硬邦邦了。他们想不通为何这样的豪门大院丢了只鸡也要报官,现在看来是他们狭隘了,看见豪门大院便理所当然的想萧姑娘必定过得不差,却差点忽略了萧姑娘也是父母双亡。
依眼前的情形,萧姑娘这几年过得似乎很苦,丢了鸡报官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定是他们想多了,萧姑娘真的只是想找那几只鸡,可那屋子里的血迹斑斑又无法忽视。
究竟是谁的血迹?难不成萧姑娘双亲的离世另有隐情,是强盗上门?还是仇家寻仇?细细想来似乎都不可能,若是强盗上门,为何不报官?若是仇家寻仇,又为何留下萧姑娘。
杨闻尘出来,几人排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张忆安有点酸涩道:“萧姑娘也可怜,父母在世时也没有一半个朋友,如今父母一走便只剩她一个了。”
周然随手揪了根野草在手里玩:“也没有吧,听说她是有个好友的,只不过后来没人见过她了,不知道去哪了,要是她回来,萧姑娘肯定会很开心。”
两人皆大惊:“你说什么?”
周然道:“是邻居说的。”
杨闻尘立刻严肃道:“为何不早说。”
周然有点懵:“这个很重要吗?”
杨闻尘道:“快点细细说来。”
“昨日我去附近问有什么人认识萧姑娘,往东边约有一二里路,那边有个常年卖瓜的瓜农,他告诉我,几年前萧家姑娘经常和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在一起,来他这里买瓜,后来就再没见过萧姑娘,再后来听说萧姑娘,便是她双亲亡故。”
“一名年龄相仿的女子?可知姓名?”张忆安问。
周然回忆道:“那老伯只告诉我,他见二人来时,萧姑娘经常称呼那名女子为阿菱。哦,对了那老伯说,那个阿菱姑娘似乎是耳后还是脖颈处有一块胎记,只是年月久了,他记不得具体位置了,只记得胎记不大。”
杨闻尘正要讲话,后院的一扇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萧姑娘拎着一篮子野菜进来,看见院里几人似乎是吓了一跳。
几人快速起身,走到萧姑娘面前,张忆安先开口:“真是抱歉萧姑娘,因为不见你人,我们只好擅自进来了。”
萧姑娘依旧不带任何感**彩:“是我让你们查的,不打紧。”
张忆安松了口气道:“叨扰了。”
周然看着萧姑娘一身衣服上面都是泥点,一双鞋也几乎被泥巴包裹住了,他犹豫了几下道:“萧姑娘可知道阿菱?”
眼前瘦弱的女子第一次仰起头看着眼前三人,她褐色的眼珠盯着三人,张忆安看不懂她眼里的情感,似乎有愤怒,又似乎有悲戚。
“三位大人问这个做什么?”萧姑娘冷笑一声。
杨闻尘没想到萧姑娘会这样回答,便柔声道:“萧姑娘别介意,我们只是觉得你孤苦一人,或许可以帮你找到阿菱。”
萧姑娘道:“阿菱,你们从何得知这个名字?”
几人哑口无言,总不能直接告诉萧姑娘他们几个暗中调查她的过去吧,毕竟他们只是来查盗窃案。
见几人不说话,萧姑娘又道:“三位大人查盗窃案查的如何?”
“这......尚未查到。”周然有些羞愧。
“既然这样,那继续吧。”萧姑娘说完便转身回屋,边走边道:“今日也不早了,恕不远送。”
三人只好离开,一路上三人都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终于在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杨闻尘突然道:“周然,带我们去看看萧姑娘的双亲。”
周然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张公子怕是到了该吃药的时辰了。”
张忆安一脸懵:“啊?我?”
杨闻尘轻咳一声:“是我平日太忙,恐有疏漏,所以让周然提醒我。”
张忆安有点不好意思:“就一顿不吃,不碍事的,我们早去早回。”
说话间周然便带着张忆安杨闻尘二人到了,其实这里里萧姑娘住的地方并不远,只是在林间深处需走一段极为难走的泥巴路。
静谧的深山,薄雾缭绕,周然精准的带着二人找到了萧姑娘双亲的墓。
只是眼前的一幕惊得几人都说不出话来。
只见墓地被人刨开,萧姑娘父母的棺材上满是被刀斧砍过的痕迹,周围的杂草被人踩得东倒西歪,墓碑也歪斜着。
张忆安大惊道:“难不成有人盗墓?不会这么巧吧?昨日周然来看的时候还好好的。”
杨闻尘皱着眉蹲俯下身,看着两幅棺材道:“看起来不像,这些刀斧的痕迹,在我看来更像是......”
“什么?”张忆安道。
杨闻尘轻轻吐出两个字:“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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