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洛刻斯品着茶,静静地听。
因为一些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了,卡托斯说的那些在他脑海里都像是典籍上的注解,是一行行印刷的文字。
北境他一直都没去过,打过最多的交到大概就是学生递交的实验报告上会偶尔提到北境特有的各种材料。
门被轻敲两下,咔哒拧开把手,斐拉特端着托盘进来,看见他们相谈甚欢,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在珀洛刻斯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摘下手套揭开手腕上的纱布,换上药后重新缠上纱布,戴回手套。
卡托斯不说话了。
“怎么了么。”珀洛刻斯温声询问“吓到了?”
毕竟看着一大片血淋淋的满是血痂。
“没有的教授……”卡托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祭祀团,元老院,我记得祭祀团明面上不是也站中立吗,怎么元老院一有动作,祭祀比他们还急。”
珀洛刻斯一只手还在斐拉特手里,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挡在唇间,轻轻摇了摇头。
“嘘——但毕竟所谓神谕,不过是……”他后面没再说了,如今的所谓神谕只是祭祀团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工具罢了,毕竟是假的东西,有人稍稍戳穿了就急得跳脚。
要不然也不会把他这个文弱的学术分子隔三差五吊起来审判。
珀洛刻斯微微一笑:“我知道,黎明神庭不愿意管,自然有人愿意管。”
斐拉特翻了个白眼:“我求您了,别把自己玩死了,身体不好就休息啊喂。”
事实证明,斐拉特还颇有当预言家的潜质。
“珀洛刻斯。”是个女人声,听起来令人生厌。
珀洛刻斯从试验台前站起来,压根没回头“阿芙洛特?有何贵干,没事的话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我是带着女皇的命令来的。”
伊特诺帝国的女皇,凯撒。
珀洛刻斯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带路。”
……
卡托斯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教授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怎么就离开一会儿就不见了,问斐拉特也只说是有事。
实验室的陈设没变,还是之前的样子,这个沙发他从前不知道躺过多少回。
伊特诺皇宫。
珀洛刻斯跟在阿芙洛特身后,仪态优雅端庄,在皇宫里也丝毫不怵。
他不是第一次进皇宫了,自然知道阿芙洛特专门喊他来做什么。
用不着避人耳目,在伊特诺宫里没几个人敢正眼看着阿芙洛特。
专门的炼金室内,靠墙摆放的是一排一排市面上见不到的珍品,炼金用的仪器都专门擦洗过,干净得可以照镜子,所有东西都按照教科书一般摆放整齐。
但对珀洛刻斯来说,顺手的东西永远在不顺手的地方。
啧。
“出去,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珀洛刻斯皱着眉头,套上白大褂。
阿芙洛特依言出去,在门外候着。
自以为是的疯学者,要不是凯撒……
珀洛刻斯把要用到的材料放进炼金釜,没什么难的,凯撒的炼金室里什么都有,只是……
他站在台前等着,看着物质逐渐分解、聚合,再分解、在聚合,纤瘦的手掌
摊开悬在炼金釜上方,感受着能量的起伏潮涌。
这样的药剂并不难,至少对于珀洛刻斯来说。
最后一步,也是药剂起效的关键——
加入新鲜的精灵血。
珀洛刻斯摘下手套,用银质的小刀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血液顺着掌心的纹路滑落,滴进炼金釜里。
这样的口子,大概到伤口自然结痂,差不多就够了。
阿芙洛特在炼金室门外,她倒不是怕珀洛刻斯动手脚,只是想要第一时间拿到药剂。
凯撒是伊特诺的女皇,容不得半分差错。
炼金是一门看天赋的学科,看的是能量感知的天赋。
在珀洛刻斯眼里,随着掌心鲜血一滴一滴滴进炼金釜,釜内的能量波动愈发明显、强烈,简直像是汹涌的海浪被收束在这小小的容器里。
最后装进水晶小瓶,淡金色的液体在瓶内如金子般流转。
嗯……
过度放血让他头有些晕,撑着试验台缓了好一会才站直,拿起小瓶推开门。
“拿去。”
阿芙洛特也不墨迹,接过小瓶收好,抬手唤来两个守卫“照看”好珀洛刻斯,裙摆一扬风似的走了。
她步子很大,走得很快,往凯撒的寝宫走去。
怎么一路上一个当值的都没有?干什么去了。
凯撒生病了,需要这样的药来治。
她是帝国的女皇,无数双眼睛盯着,尽管一开始就血洗了元老院让那些旧贵族们闭嘴,但是,她是女皇,不能有把柄。
因为那怪病会让人神志不清,癫狂发疯。
但凯撒是女皇。
阿芙洛特一想到这个就烦,好在那个蔑视信仰的疯学者还算有点本事,否则光这一点就足够阿芙洛特找个由头把他吊死了。
凯撒,凯撒。
守卫向她鞠躬致意,他们都清楚对这个女人不敬的后果,哪怕穿上繁复华丽的长裙,也依然能看清那双拿刀的手上有多厚的茧子。
穿过一道道门,进到凯撒的寝宫,阿芙洛特刚关上门——
怎么不点灯?
有什么东西,黏黏的,踩到了。
阿芙洛特心里一沉,心道不妙,一股子血腥气,不管是谁的都大事不妙。
她缓缓蹲下,手在地面上一抹——是快凝固的血。
凯撒疯了,这怪病终究是发作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踢掉高跟鞋就往寝宫深处跑,地上全是血,看痕迹是尸体被拖拽时留下的,一个活人也找不到,凯撒就算是个女人也是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女人,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侍从怕不是已经给凯撒杀干净了。
台阶前堆了几具尸体,都是割喉死的,后心上还插着把装饰用的剑。
是凯撒用的手法。
阿芙洛特踢开那些尸体,嫌裙子碍事索性把后面半截过长的裙摆撕了,倒不是她草菅人命,凯撒疯了要是跑出去,就不是死几个侍从宫女这么简单的。
昏暗中掷出一片锋利的碎陶瓷片,几乎擦着阿芙洛特的喉咙过去,旋即那掷出碎陶瓷片的身影一晃,飞快的消失。
追。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在耳边,擂鼓一样;她能听见自己猛烈的喘息,不是因为累;她能听见脚在满地鲜血中打滑的摩擦音,刺破耳膜。
凯撒!
回应她的是一柄细剑,装饰用的附属品。
还没有人知道伊特诺皇宫最里、凯撒的寝宫是怎样一副光景,炼金室外的侍卫只听阿芙洛特吩咐一个时辰后就能放里面的人走。
“先生,您可以走了。”守卫敲响门,按照礼节,他此刻应该低下头,但他实在好奇这个能让阿芙洛特大人头疼的,大名鼎鼎的渎神学者到底是何许人也。
对方很平淡地走出炼金室,眼神都不晃一下,轻车熟路地离开。
大概是个精灵贵族吧,看起来涵养很好啊,但好像跟阿芙洛特大人不对付。
珀洛刻斯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外面高呼:“凯撒遇刺,封锁皇宫!”
“……”珀洛刻斯发誓没准备在药剂里动手脚。
阿芙洛特根本不敢下重手,金戈交错声不绝于耳,那半个身影藏匿与黑暗中,容不得靠近。
“陛下……”阿芙洛特闪身,下意识甩手反击,打击感很强,那把装饰剑没开刃,全是凯撒自己的力量,震得她手臂发麻。
寝宫里有暗室,实在不行的话……
抱歉陛下,僭越了,为了您的伊特诺帝国。
快点快点再快点啊啊啊啊要开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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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疯学者的罪有应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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