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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雷

“何迹扬是谁?”母亲周旻珍面无表情地厉声质问。我的手机被她扔到沙发上,弹了下又落到地上。

我低着头,盯着手机上磕坏的一个角,不敢出声。其实我很想顶撞回去,说“我已经高一了,你们不能再这样侵犯**了”,可我只是低着头。

“郁成樟,回答我!何迹扬是谁?”母亲的声音提高了一度,尖锐地刺进我的耳朵。

“高、高二的学长,我们只是……”

“学长!”她低垂着眼睛,轻蔑地笑出一声,“什么学长会问你‘牵手的感受’啊?”

是啊,在学校里任何普通的同学关系,都不会问你“和我牵手是什么感觉”。当初何迹扬的这条短信让我陷入在青春期的甜蜜暧昧中;而此刻的我惴惴不安,没舍得删掉的信息成为落在母亲手里的把柄。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我不敢吱声。因为我深知,大多数家庭都无法容忍的“同性早恋”,在我家更是弥天的大罪。我僵坐在沙发上,垂头等待着母亲的审判。

“不回答吗?”她拉扯着我的胳膊,“你给我起来!到外面好好反省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母亲推搡着关在了门外。

大门“砰”的一声,在我身后关上。而后几声轴承的转响,门被锁上了。

其实我身上没有手机没有钥匙没有钱包,如果母亲不开门,那我今晚只能和院子里的植物一起傻站。所以轴承多转的那几下,更像是无情的斥责,将我冷冰冰地推拒在门外。我母亲总是这样,气急了就把我关在门外反省。从小到大,我被关在门外无数次,每一次都是等她气消了才放我进去。今天不知道要等多久。

风忽然起来了,院内种的各种绿植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想还是出门去转转吧,才迈出两步,初夏的暴雨顷刻间汹涌而来。衣服瞬间湿了大半,我只好回到屋檐下躲雨。背靠着屋门,我蹲坐在门前的地毯上等待时间的流逝。我看到地毯被雨水溅湿,变成黑色和灰色相间的斑驳;再抬头,房檐之上的天空浓云翻滚,千万滴雨迅疾坠落大地。

骤雨难歇,凄怆的白光闪现,刹那间破开厚重的雨幕。闪电在云中游走,一条条像天空的伤疤,蔓延进大地。雷声听起来如同巨兽啼哭,我以为天或许要在今晚塌了。

母亲会给我开门吗?她在房内应该能听到雷声吧。她知道夏夜的暴雨也是冰冷的吗?

将手臂上的雨水抹去,我蜷缩着靠在膝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自己家的门外,也会有流离失所之感。每次惊雷落下的时候,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抖动。雷声呜咽不停,我的脸颊被雨水沾湿,那是天空的眼泪。

“何迹扬……”我想起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

“何迹扬是谁?”席沨予光着上半身,擦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问。

我艰难地坐起身,想了许久,才从混沌的脑袋中分辨出此刻正躺在别人家沙发上的事实。席沨予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上半身**,露出紧实的肌肉,左臂几乎纹满了文身。

“几点了?”

昨晚是在客厅沙发将就睡下的,应该是睡得不安稳,所以才做了梦。大概不当心说了梦话,被席沨予听了去。不知道他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梦话。

“9点了,”席沨予没再追问,将毛巾搭在脖子上继续道,“吃早饭吗?”

不等我回答,他转身走进厨房,熟练地点起燃气灶:“吃面吧,我下个鸡蛋面。”

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席沨予昨晚扔给我的风衣外套,布料被我弄得有些皱巴。我用手捋了下,还是有些折痕。厨房里响起鸡蛋落入油锅的“嗞嗞”声,席沨予裸着上身在灶前忙碌。陌生的环境里漫散着令人舒心的安适,仿佛我曾经在这里拥有过无数个相似的早晨。盯着风衣上的折痕,在差点要习惯这样的安适前,我开口问席沨予:“为什么让我住进来?”声音冰冷得像梦中的雷雨。

“那你三年前为什么没把我扔在门外?”油煎的声音被水声取代,应该是在洗锅。

他把我问到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能是当时太晚了而报警处理太浪费时间,也可能是席沨予那刻的模样确实让我软了下心。我还没斟酌出合适的字句,一碗色泽清亮、香气扑鼻的鸡蛋面就被端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荷包蛋边缘微焦,青绿的葱花点缀其上。在我分神的片刻,话语不经意间流泻而出:

“可能是不想让你被关在门外。”刚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下。

“我也是。”他端着碗吸了口面,“哧溜”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吃。我觉得席沨予应该是在敷衍我,但又忍不住猜想其中或许有几分真意。

当天下午我就回了趟宿舍,把床品、衣物还有牙刷之类的搬进了永安小区10幢302,也就是席沨予的家。席沨予有事出门了,只交代我一句“搬东西的动静小点,别吵到邻居”。我问他,我睡沙发可以吗。他笑了下说,你要睡床也行。

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席沨予的“不着调”总让我摸不着头脑。

整理东西的时候,我又突然想起席沨予端着面碗时漫不经心的话音。他就站在厨房入口处,初夏的晨光倾洒在他脚边,听到我的回答后,他夹着面的筷子停在半空,几根面条不受控制地滑落回面碗。而后他看了我一眼,低沉的嗓音说道:“我也是。”

这回我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拿起筷子低头吃面。面条偏硬,荷包蛋煎得流黄,正好都是我喜欢的口感。我父亲也给我做过这样的面,大概在我小学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夏天。我记得那天是在班级里,被打闹的同学不当心推了跤,我的手肘和膝盖都摔破了,血骇人地从皮肉间渗出。班主任带我去楝城市属医院检查,也叫来了我正在医院上班的父亲。

父亲赶来的时候一脸紧张,听到说只是皮肉伤后才放下心来。我坐在小凳子上,静静等待护士帮我处理伤口。护士问我疼不疼,我只是摇摇头,然后她笑着夸我是坚强的小朋友。我那个时候很想大声地回答她:“摔跤的时候,我也没哭。”声音要大到能让正在和班主任交谈的父亲听见。

回到家后,父亲就给我下了一碗鸡蛋面。面条劲道,戳开鸡蛋,金黄的蛋液就流出来渗进面里。我不方便抬手,一碗面比平时吃得更慢。父亲坐在桌边,少有的没有斥责我吃饭太慢。

“你不去上班吗?”

“不去,下午请假了。”

“这样啊。”我继续扒着面碗,两只脚在桌下雀跃地摇晃。

那是我印象中父亲唯一一次做饭,后来他当上楝城市属医院的副院长,就更没有时间了。再后来,家里请了阿姨,母亲也不再做饭了。再再后来,他们离婚了……

一碗朴素的鸡蛋面,被我吃得干干净净。把筷子搁在碗上后,我抬头看见席沨予挂着笑意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平日里对于生人的防备心,到席沨予这里就离奇地散了个干净。哪怕他三年前毫不客气地在我家阳台抽烟,哪怕他衣袖下面露着一条骇人的花臂,我依旧觉得他随意把我请进家里应该是真的出于好意,或者说他有一些坏心思也无所谓。

席沨予俯下身来,准备把面碗端走。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抬头对上他琥珀色的双眼:“我来洗吧,毕竟得借住一段时间。”

我起身拿过席沨予手里的空碗,走到厨房的时候,才听到他在身后开口道:“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郁成樟,郁郁葱葱,成樟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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