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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陈浮休历险记

行动组组长开口便要辩解:“我们——”

“——你们!”

陈缬见他还敢顶嘴,怒火中烧越烧越旺,开口厉声打断他的陈词,随手从桌上摸了一只茶杯直直砸向他腿边。

危险就在眼前,行动组组长却并不躲,任由茶杯在他跟前摔得四分五裂。

一道飞溅起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血争前恐后地涌了出来,一粒粒血汇集成一颗颗血珠往下流。

陈缬看着心中打颤,却仍厉声道:

“此番若是没有李副官舍命相救,浮休轻则身受重伤、沦为残疾,重则当场死亡、死无全尸,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你们行动组都要提头来见!”陈缬抓起桌面上的报纸——“轻舟,递给他,让他看看,这就是我们行动组做的工作!”

赫然便见报纸上一张巴掌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汽车活像被巨人迎面踩了一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踩扁的易拉罐。

行动组组长便不敢啃声,只暗想,什么狗屁道理,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跑我们拦得住?还“若是没有李副官舍命相救”,谁导致的事故发生你怎么不提?若不是那李副官拐他出去能出事?凭什么千错万错都是我们行动组的锅?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抬头,抬头一瞥见陈缬怒容又立即将头埋了回去。

陈缬这一口气骂完只觉得口干舌燥,火气却不减,陈轻舟静静走过来另取了一个茶杯给她倒茶,陈缬伸手接过,润了润嗓子,便又要放回去开骂。

陈轻舟柔声道:“姨母再喝一口吧。”

陈缬便又喝了一口,火气渐渐降下来,陈轻舟瞧差不多了从她手中取过茶杯轻轻放到桌上,顺势站到她身后。

陈缬心虽不平气却比起初要和些,高仰起头用鼻子看他:“浮休是谢先生唯二的孩子,出事谁能担得起责任?若不是曹寿德给你求情,请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以为你还能——”

陈轻舟在背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陈缬话被强咽回去,含在喉咙里上、上不来,下、下不去更恼火,“——我要你在六小时内查出那个侍卫官是受谁人指使,这很难吗?看看你交的报道!”

茶水、火气在陈缬肚子里翻滚,看他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陈缬说着便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要砸向行动组组长,陈轻舟眼疾手快,从她背后俯身握住她紧抓着文件的手,认真看着她,严肃地摇头。

陈轻舟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是曹寿德的人。”

曹寿德……

陈缬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松开抓着文件的手,道:“曹寿德告诉我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原以为你能出色完成这个任务,可结果了?”

她敲了敲桌子,“这就是你的成果。曹寿德给你的评价其实是高于你的能力的,希望你能加把劲、快速成长起来,知耻而后勇,限你六小——”

陈轻舟又轻碰了碰她的肩。

“——二十六小时内结案。”

低着头的人说:“保证完成任务。”

陈缬不甚满意地点头:“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曹寿德对你的信任。”

行动组组长闻言抬头行了一个军礼,陈缬敷衍地抬手,不愿多看他一眼,示意他若没有事便可以退下了。

陈轻舟在这时开口:“李先生,我送你。”

李组长诧异地看她。

他与陈轻舟素不相识,只知道对方是陈夫人的外甥、在《新报》任职,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留学生抛妻另娶案的女主人公,他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要送自己,葫芦卖的什么药,陈轻舟却已经不容置疑地走到他身侧,抬手开了门走到走廊。

走廊上,李组长开门见山便道:“陈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便是。”

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陈轻舟笑了笑,道:“为人父母,浮休受了伤,姨母一时着急因而出言强硬了些,并非她本性,还请李先生您不要放在心上。”

脸上的伤口还未愈合,李组长听罢态度骤然变得冷淡起来,只道:“在下明白。”

陈轻舟并不介意,轻轻笑道:“我知道,毕竟都是爹生娘养的,李先生如果受了伤,李老夫人也一定会着急,有过而无不及的吧。”

李组长不语,只低敛着眸,半响道:“陈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便是,力所能及之事,在所不辞。”

“请您注意安全。”陈轻舟垂首递给他一方绣有陈家标志的手帕,欠了欠身。

李组长接过,握在手里,帕子柔软、精细、做工上乘,他沉默地向她行了一个军礼,离开。

门没关,谈话屋子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陈缬抄过桌子上的茶杯,攥在手里,想,你倒先替我挽了颜。

不一会她听陈轻舟关门进来,开口便道:“你敷衍那废物做什么?一点事都干不好、只知道找借口的蠢货。”

陈轻舟并不附和,径直走到酒柜前,挑起一瓶葡萄酒,端详酒的成色,道:“哪个将军不是从士兵做起?”

陈缬听了心里更为恼火,想,你还替他说话,我和你不是最亲的吗?这般想着杯子握得愈发的紧,却没有说话,又见陈轻舟要喝酒,便开口说:“没有冰块。”

没有冰块?

陈轻舟想了想,别糟蹋了一瓶好酒,便把酒放回去,坐到陈缬身侧,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盒香烟。

“没有火柴。”陈缬又说。

陈轻舟这才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她,便见陈缬紧紧攥着茶杯,眉头微蹙,嘴角下撇,满脸不悦之色。

生气了。

陈轻舟笑着逗她:“没有冰块,也没有火柴,那有什么了?”

陈缬见她不当回事,重重将杯子砸在桌上,冷哼一声道:“有你好爸爸的辞呈信!”

“嗯?!”

“不信?在桌子上,你自己找。”

陈轻舟便翻。信压在最底下,是熟系的字,做不得假,纸张微皱,已经被人看过许多遍。

陈轻舟缓缓坐下,连信上的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肯放过,“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她左右两指分别捏着信的左下、右上两角,“刚出了这样的事他要辞官?疯了,有多少人知道此事?信是谁送来的?”

“不能这么说你父亲。”

陈缬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手撑着下颚,漫不经心:

“信是曹寿德送来的,用来换那个废物将功赎罪的机会,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好心?多少人知道我不清楚,不过看日期姓曹的硬压了一个月,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宝贝下属还不知道要压多久,待价而沽,现在都还有人做吕不韦的美梦,可笑——”

“——当务之急?”陈轻舟赶时间,不愿听她啰嗦,索性打断她的大论。

陈缬不满地勾了勾唇:“当务之急是让他打消辞官的念头。”

原来在这等着。

“我去?”

陈缬听罢笑了笑。

陈轻舟想,也是,白问,除了你还有谁?她将信放到一边。

“放心,亲爱的,”陈缬轻拍了拍她的肩,“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又怎么稳坐了二十一年夫人的宝座了?”

“说吧,写什么。”陈轻舟张目找纸和笔。

“在第二格的抽屉里。”

陈轻舟拉开第二格抽屉,里面正放着一沓信纸、一支笔。

她取出,打开笔盖,握笔在纸上划了划,笔酣墨饱,已经提前吸好了笔墨。

陈缬见她拿好了笔,便道:“写谢随之遇刺,你因此深感亲情之可贵,特修书一封,略写些温馨往事,顺势引出你自幼对他的崇敬,他的伟大,如今世间有多坏,如果没有他会有多糟糕等,唤起他为国为民之大爱,明白吗?”

陈轻舟一边听一边写,写到一半搁下笔,陈缬原以为她在思考写些什么温馨往事,并没有在意,全嘱咐完等了几分钟仍不见她动笔,忍不住问:“就没找到一件可写的吗?”

陈轻舟摇头。

陈缬问:“那怎么不动笔?”

陈轻舟道:“连秘书长的辞呈都能被人截胡。”

陈缬笑了:“你担心这封信被人泄露而内容对你不利?”

“我是你的人,大家只会认为这是你的意思。”

“你不要担心,”陈缬敷衍她说,“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没这个胆子?谢随之在火车站被枪杀,浮休在租界被暗算,他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陈轻舟将纸和笔向前一推,“请您另请高明。”

她想,出了事最后背锅的总会是自己,即使这件事是陈缬吩咐这么做的,而她也不得不背锅——多少人的荣华富贵即系在第一夫人的身上,她不体面有的是人帮她体面。

陈缬的权势和她没有关系,她所拥有的失去了就真的都没有了,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从前过得还不够吗?陈缬敢赌,只要陈浮休一日不死她便稳坐一日第一夫人的宝座,她敢赌吗?赌别人的良心?

良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陈缬却道:“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做官有风险、生小孩有风险,就连喝口水都有被呛死的风险,如果这么想干脆什么都不要做了,可不做成吗?你也说了,如今谢随之遇刺、浮休暗杀,有人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危在旦夕,是走在悬崖边上呀。”

陈缬伸手握住陈轻舟的手,一双温柔殷切的眼睛注视着她,陈轻舟不啃声。

“而你父亲这个时候辞官,相当于是壮士断臂,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便能好过吗?多少人被明哲保身这个词欺骗了,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否则怎么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又怎么会有连坐的说法?”

陈轻舟仍不说话。

陈缬继续劝下去:

“再则,世间有多坏又不是只有一种坏法,你可以写写经济萧条、战争残酷啊,再不济可以写写自然灾害嘛,我们并不是真的要谴责、抨击这个世道,我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是让你爸爸放弃辞官这个念头。

“何况你爸爸的确是一个好人,你也并没有撒谎,你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吗?你在担心什么了?

“你叫我另请高明,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比你更有理由、更有立场来写这封信?你不只是在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啊轻舟。”

陈缬苦口婆心,劝得口干舌燥,陈轻舟却始终不发一言,油盐不进,陈缬耐心告急,阴沉地盯着她,索性使出无往不利的杀手锏,道:

“如果不是我你能上中西吗?谁为你请的家庭教师?你学钢琴、学跳舞、学油画,学那些杂七杂八的谁为你付的学费?清华那时候可是不收女学生的,谁为你东奔西走争取到的旁听?

“你到美国读书,谁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给你寄的生活费?和你一齐出国的庚款生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周末的时候买一个土豆用水煮煮便算是加餐,你了,你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我你能有现在这个成就吗?像当初在中西和你最要好的张什么——”

“张进一。”陈轻舟说。她有一丝松动。

“——好,张进一,她中学毕业没有人为她奔走,家里也不肯为她出留学的学费,明明成绩不比你差多少,却草草读了一所叫不出名号的大学,大学读了两年家里便叫她回去结婚,她也反抗啊,可没有你的好运气,有一个好姨母帮忙说话,硬被绑上的花轿。”

陈轻舟惊愕地抬眸。

“我说的没有半句谎话,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陈轻舟低下头,呢喃道:“她怎么肯……”

“她当然不肯,没几天回门趁着人多慌乱跑了,被抓回来,抓回来又跑,结婚三个月跑了四次,最后没办法,两家坐下来协商,让他两离了婚,她是自由了,可她家人恨透了她,因为她的行为让家族蒙羞,从此都只当没这个人。”

陈缬紧紧盯着她。

“她不是在她父亲办公室做事吗?”陈轻舟问。

陈缬冷笑:“那是因为她闹,他们面子上抹不开,也怕她又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便讲定让她在她爸爸办公室里做一个小秘书、一个小文员,端茶送水,每个月领点钱不至于饿死,和你陈大小姐是没法比,坐办公室、领高薪、张张嘴便指挥一众人团团转。”

陈轻舟没说话。

她能有现在的成就陈缬的确功不可没,可她为什么这么热心?因为她想把她嫁给谢随之,不过后来没能如愿,谁知道谢随之……,有些事时至今日她不愿再提,可不代表她忘记,陈缬是坏心做了好事,而不会钢琴、跳舞、油画陈轻舟一样过得很好。

她能有现在的成就难道没有她自己的成分吗?她读了十三年的书,一点睡六点起十三年如一日,如今上了班还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来月经痛得额头直冒冷汗也从没停下休息过一刻,都是自己吃止痛药硬抗,她难道是躺着上的中西、清华、拉德克利夫吗?

陈轻舟握紧手,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却没有出一言反驳陈缬的话。

可陈缬的确帮了你许多,不是吗?

格林之所以录用你不也是因为你是陈缬的外甥,可以为报社提供便利吗?

你有什么理由拒绝你的恩人了?陈轻舟。

陈轻舟默然拿起笔,陈缬手撑着下颚笑了,瞧啊,她最终还是赢了,陈轻舟麻木地一路写下去,华丽、优美的字眼从她笔下流出,之、者、乎、也,迟早有一天你会摊上大麻烦的陈轻舟,而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听自己的,事情或许不会糟糕。

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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