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趴在阿萌身上,声嘶力竭,铺天盖地的绝望让她拒绝认清现实,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不停地去唤怀里的人,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她的孩子并没有死。
程瑰柔像一个局外人静静的立在风波中心,可也就是刹那之间,她突然抬起手掐住向她冲来的人脖颈,那人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力气,瞬间目眦尽裂,恐惧溢满大脑,可惜,还没等他有所反抗,程瑰柔突然手指用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进,另一只手里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插入心脏,鲜血迸溅在帷帽之上,与浓稠的夜色混为一体。
这群屠杀的人甚至没有遮掩面容,就那样肆无忌惮的进行着杀戮,享受着别人崩溃绝望带给自己的愉悦、
将人从眼前推开,慢慢的,一股肆虐癫狂的烦躁涌上心头,程瑰柔垂眸静静的看了眼手上沾染的鲜血,然后握紧手里的刀,轻轻抬起脚,往外踏进混乱之中……
今晚的月色清明的恐怖,将一地的腥风血雨照的清清楚楚。
“不!不!你不能杀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最后一人匍匐在地上,拼命地向后爬去,他惊恐的盯着程瑰柔手里的匕首,不住地摇头,惊慌失措的怒吼:“我们,我们可是朝廷派来的人,你怎敢……”
“哧!”
利刃直接刺穿喉咙,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惊恐着不甘的向后倒下身体。
有几个幸存的村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哭作一团,这一夜,对他们而言犹如地狱,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满目疮痍,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所。
程瑰柔走到他们身旁,眼前的一张张面孔上写满了沧桑麻木,她轻轻的开口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们。”
其中有一个村民看着她,并没有被救的喜悦,闻言一瞬间怒不可遏,嘶吼出声:“你没有听见吗!是朝廷派的人啊!这些年,家不像家,国不像国,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有谁在意?左右不过是那些达官显贵的乐子罢了,我们能干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干,那些朝廷的人杀人从来就不需要理由,如今也不过是前两日户部侍郎之子想要在京城建一所府邸,恰好选中了我们而已。”
那人悲愤到了极致,突然大笑了两声:“哈哈,哈,多么可笑,我们魏国也算是泱泱大国,如今哪还有什么王法,身为魏国子民,甚至都不如别国的流民过得自在!”
程瑰柔通体血液冰凉,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抱着阿萌尸体失声痛哭的妇人,心中止不住的泛起杀戮。
今天她看见阿萌的第一眼,就感觉这小孩长得可真像小时候的阿婉,她的目光忍不住跟着她走,直到她不小心绊倒在地。
她从来不会多管闲事,可是她还是跑了出去,把跌坐在地的人扶起哄好……
明明不久之前还那么鲜活的人,明明可以很快乐的长大……
她沉默半晌,终是忍住了汹涌澎湃的疯狂,没有说一句话,似乎也无话可说,默默地转身从这场地狱中抽身离去。
——
禾姬婉今天一直内心不安,柔儿今天出去是跟她提前说过的,只是现在这个时辰,按理说柔儿早就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
她相信程瑰柔的能力,可如今外面哪有安全的地方,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不能再等了。
她刚想将暗卫唤进来出去寻人,眼睛不经意的一瞥,脚步顿住,她突然发现程瑰柔就站在窗外。
禾姬婉一时之间没有动作,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她走到窗户边,程瑰柔看了眼她,慢慢扬起一个如同往日的笑容,自窗外跳了进来。
“怎么,担心我啊?”
禾姬婉总感觉程瑰柔身旁萦绕这一种怪异的氛围,她伸手牵住程瑰柔的手,却发现冰的惊人。
程瑰柔做什么从来都不会瞒着禾姬婉,更何况两个人走到现在,对方有什么不对劲,单凭直觉就可以感应出来。
她将禾姬婉拉着走到暖炉旁坐下,细细的将自己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讲给她听,语气平静,仿佛在讲一件平常小事……
禾姬婉听着听着,突然倍感荒谬,这就是如今的魏国,外表来看是一个庞然大物,内里早已腐化堕落破败不堪。
这个时代本就是如此,吃人已是常事,百姓流离失所,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禾姬婉想了想,轻声说:“没事的,柔儿,很快的,很快一切都会改变的。”
“到时候,”禾姬婉捏着她的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你的师傅,他老人家福大命大,肯定在等着我们去接他。”
程瑰柔突然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靠近她:“嗯,司老头是我见过生命力最顽强的人没有之一,他肯定还活着。”
“柔儿,你明天去跟我见一个人吧。”禾姬婉看了眼有些蔫蔫的人,她本来没打算带着程瑰柔,但是现如今把人单独放在宫里,怕是也不行,程瑰柔的精神状态有点危险,尤其是情绪大涨大落之后,但凡这个时候来惹她的人,一般都活不过明晚。
“嗯?”
禾姬婉想了想,认真的说:“如今御使大夫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一举歼灭几乎不可能,前两天谢承云来找我说过,当初魏澜登基,听信谗言,被罢免的忠臣数不胜数,其中有一位元老,门客众多,只可惜老人家一生刚正不阿,最后不堪忍受朝廷的风气,在朝堂上当面指责皇帝的**,被流放到了乾州一带。”
“乾州?”程瑰柔不解的眨了下眼睛,“乾州距离京城可不近,阿婉是想去乾州劝他回朝?”
禾姬婉轻笑:“怎么可能,去乾州可不是一日就能往返的,谢承云把那人的行踪告诉了我,这些年,他老人家行无辙迹,居无室庐,虽说是被流放,但他那些门客可不是吃素的,况且没有人会去在乎一个从高堂跌落到泥土里的人,他从流放的途中被救出,但也没有接受那些门客给他安排的住所,自己以天为幕,以地为席,但终归是思念故土,跌跌撞撞还是回到了京城。”
程瑰柔思索片刻,很快就有了答案:“宋泉?”
禾姬婉笑了一下:“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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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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