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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沧海蜉蝣(9)

思量一会,池鸢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人,四下寻去,就见云兮慕坐在她身后的树上,茂密的枝叶将他身影藏了一半,再加上夜色的掩映,不注意还真察觉不到。

见池鸢目光望来,云兮慕倚着枝桠的手抬了抬,一双漂亮的眼眸笑得不明所以。

池鸢眼神微闪,本能的想躲开,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躲开?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想罢,池鸢直接瞪大了眼,一下不眨地盯着树上的云兮慕。

被池鸢这样看着,云兮慕唇角越翘越高,垂落下的衣摆,编织成桃花图样的丝绦,一如某人被撩起的心弦,随微风荡漾。

“主人,您在看什么?”

察觉池鸢的异常,薄薰也跟着抬头,看到树上坐的云兮慕,瞬如雷劈一般极快垂下头。

被这么一打断,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立时荡然无存,池鸢转过身,也不同云兮慕说什么,带着薄薰和墨暄直接去了柴房。

阴暗逼.仄的柴房,被一豆油灯点亮,空气里血味混着汗味交织,令人直犯恶心,薄薰捂着鼻,将趴着装睡的郑昀踢到正面。

“喂,别装睡了,主人要来问你话!”

郑昀闷咳一声,被油灯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不是他,先打晕。”

“好的主人。”

还不待郑昀看清楚,薄薰就将他拍晕,把另一边躺着的黑衣人拖过来。

黑衣人脸上的绷带已被薄薰全部拆除,整张脸除了五官,全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卵占领,油灯下,那些虫卵不停地颤动,散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池鸢微微皱眉:“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主人,这东西叫听面虫,是南疆一种比较古老的蛊,看他这样,中蛊至少有五年,若不是用内力压制着,只怕早已没命。”

“你的意思是,这蛊是南疆人下的?”

“对,听面蛊炼制起来很复杂,又是南疆苗寨的不传之秘,除了南疆地界,其他地方我是没听说过。”

池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转向墨暄,“你觉得他像是之前的杀手吗?”

墨暄细看了几眼,摇摇头:“不是看脸的,是看他出招的习惯。”说着,墨暄伸手摸向黑衣人的手臂,随后一路向下,翻动他的手掌,“我可以确定,那天的杀手中绝对有他,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是何身份……”

薄薰将黑衣人身上仅剩的几块好布全部扯烂,“主人,我都找过了,这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像是有备而来。”

没有可辨识身份的东西,池鸢就无法确认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被雇佣来的杀手,还是武林盟的内部成员,但不管怎么样,此事都和武林盟脱不开干系。

“把他弄醒。”

“是。”

薄薰对着黑衣人后脑勺点了几下,随即他就悠悠转醒。看到眼前三人,黑衣人的眼神一下从迷蒙转为冷厉。

“你们……”黑衣人声音嘶哑,才说几字就忍不住闷咳。

薄薰压着眉,勒紧他的脖子问话:“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闷咳过后一言不发,他冷冷地打量几人,看到池鸢时,眼瞳微微收缩了下,直看了好几眼才转过去,看墨暄时,眼神反而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不说话是吗?”薄薰捡了根茅草,用草尖去挑他脸上的虫卵。

虫卵的壳很薄,茅草尖碰了几下就插了进去,许是惊动了里面的蛊虫,虫卵一下胀得通红,黑色长丝从卵壳里漫出,狠狠地扎进黑衣人的皮肉当中。

瞬然,黑衣人眼珠突起,额上青筋一根根爆出,牙根咬得咯吱作响,痛得呼吸都不敢用力。

薄薰见状,手里的动作越发粗暴,导致虫卵的破口由一个小黑点,扩大成了一个小孔,隐约能看见里面被脓水包裹的血色肉虫。

被惊扰的蛊虫剧烈震颤,卵泡下的黑丝越生越多,虫卵之间互有感应,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的虫卵全都生出黑丝,往黑衣人皮肉里扎,不过几息,黑衣人的脸就像盖了一张血淋淋的蛛网,看得人头皮发麻不忍直视。

如此场面,除了薄薰看得津津有味,池鸢和墨暄都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脸。

在黑衣人即将痛到昏厥之刻,薄薰抽出茅草,指尖光芒闪烁,往他脸上打了几道术法,随后,那些虫卵就安分下来,黑丝也收敛了回去,不再震颤。

剧痛消失,黑衣人长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骨头和血肉都在慢慢撕裂,这些年,就算蛊毒发作也从未如此痛过。

“喂,蛊毒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

黑衣人嘴巴张了张,眼神都没了焦距:“不……”

薄薰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打断:“你是不是想说蛊毒发作不是这样?哼,那是因为它们还未长大,你看看你,蛊虫生了一脸,只差眼皮最后一点地方就生满了,再过几月,当它生满之时,才是蛊毒真正发作之时,到时候,就算是绝世高手帮你压制也是徒劳。”

黑衣人眼神刚有了一点焦距,却因为薄薰的话又涣散了几分,忆起刚才骨肉撕裂的痛,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你……你死心,我绝不……不会说……”

“啊,真是有骨气呢!你该不会以为死了就不会受罪了吧?放心,落到我手里,我肯定是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活着,让你好好体验每一次的蛊毒发作,直到你说出答案为止。”

黑衣人嘴皮抽动了下,像是在笑,即便虚弱到话都说不出,也不愿向薄薰妥协半分。

薄薰也是意料之中,“不错不错,你比那个姓郑的要有骨气的多,那就看在你骨头硬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黑衣人对薄薰的话没有一点反应,眼皮有气无力地搭耸着,全然一副任人宰割宁死不屈的模样。

“你之前问我会不会解蛊,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不仅会还很精通,像你脸上的听面虫,我一日便可帮你解了。”

黑衣人身子一抖,慢慢掀起眼皮看向薄薰,但仍旧是看着,却不开口说话。

薄薰噘了噘嘴,继续耐着性子问:“我帮你解蛊,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黑衣人喉结滚动几下,眼里闪过一道光,像是一个常年游走在黑暗里的人,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

但随后他又陷入一阵沉默,好似心底那片曙光只是镜花水月,只可看,不可触及。

“不必……落于你手,解……与不解,都是一个死字……”黑衣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隐约还透着一些难以捉摸的悲凉。

“你!”薄薰气得掐紧他的咽喉,正要施力却被池鸢制止。

“够了。”

“主人……”薄薰有些委屈,她还没玩够呢。

“既然死也不开口,那就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力气。”

薄薰松开手,将黑衣人踹到一边,悄悄与池鸢传音:“主人,您且再等几日,若他实在不愿开口,我就施术逼他就范。”

“不必,其实我早已知晓答案。”

“啊?主人您知道?是谁,幕后之人是谁?”

“应该是武林盟。”

出了柴房,墨暄便告辞离去,后院已被伙计收拾齐整,四下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吹动灯笼的响动。

池鸢抬起头,墙角的那棵榆树上,云兮慕斜倚而坐,一手撑颌,一手掐指,微光闪动,绽开一片桃花。

似感应到池鸢的视线,云兮慕慢慢抬眸,浸润了月色的幽深眼眸,不轻不重地将池鸢凝望着。

风将萦绕在他身边的桃花卷来,淡雅的香气,让池鸢暂时忘却了烦恼,好似一下回到当初,在浮玉山顶见他的那一幕,那时的她无心无情,却也自在自得。

见两人的视线又粘到了一起,薄薰摸了摸脸,识趣地退走。

这下院中只剩两人,看似在深情对望,实则心思各不相同,池鸢是因为这一幕追忆当初的自己,而云兮慕是在想刚才的卦象。

许久,池鸢往树下动了一步,云兮慕眼眸一眨,笑着问:“怎么了,为何一直看着我?”

池鸢又走了几步,将话顶回去:“你不也一直看着我吗?”

“嗯,我是在看你,我在想,你是不是将我忘了,丢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许久。”

“柴房就在那里,你想进去没人拦你。”

云兮慕轻怔,然后一阵笑,笑池鸢木讷,笑自己不敢将话说清楚。

池鸢觉得云兮慕笑得古怪,却也没去追问,跳上树梢,寻了处能照到月光的枝干盘坐,静心修炼。

云兮慕在一旁注视许久,风吹动他肩头的垂发,脖颈处,一截繁复的咒纹,在月下慢慢闪动着微微的红光。

翌日一早,顾修向众人告辞离开,临走之前来后院找池鸢,看到她和云兮慕在树上静修就没上前打扰。

昨夜,薄薰离开后,就将幕后真相告诉了顾修,顾修听完却不意外,似早已猜到。之后薄薰问他要不要亲手解决郑昀,顾修没有说话只是叹息着摇头,选择放下执着,放下这段师门恩怨。

顾修站在树下驻足,池鸢还在入定没有反应,倒是一旁的云兮慕先睁了开眼。

“你要走了?”云兮慕问他。

顾修拱了拱手:“是要走了,可否托云公子帮我向池兄留句话?”

池兄……云兮慕抬起下颌,嘴角上勾:“好,你说。”

“这些时日多谢池兄照应,江湖险恶,顾修会珍重性命,待完成师父遗愿,希望池兄能来蜀地林海做客。”

顾修说完向云兮慕再次拱手,而后折回前院,随同姬无寐派来的护卫一起离开卧云居。

一刻钟后,池鸢终于苏醒,她对外界不是没感知,知道顾修来过也听到了他的话。

“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

“……你这几个朋友,确是很有意思。”

池鸢站起身,理了理衣衫:“若你想,他们也可以成为你的朋友。”

云兮慕摘下落在肩头的榆树叶,那片叶子泛黄得厉害,手微微一触就脆得开始掉屑,不知想到什么,他眸色黯了下去,衣袖上的桃花也跟着褪成了纯白色。

池鸢没注意到云兮慕的异样,转身去看远处被云雾包围的别翠山,“时下得闲空,可以去别翠山看一看了。”

云兮慕微微叹息一声,翻过手掌,让落叶坠向尘土:“今日就出发吗?”

“嗯,就今日。”池鸢说完就招来薄薰,嘱咐她看好姬无寐等人。

一听池鸢又要抛下自己离开好几日,薄薰嘴巴一下噘得老高,神情委屈巴巴差点抱着池鸢哭出来。

“主人主人……您能不能带我一起?我保证很乖的,绝不惹事,好不好……好不好?”

池鸢按住薄薰乱蹭的脑袋,强行把她推出去:“答应姬无寐的事还没做完,我们都走他会有危险。”

薄薰吸了吸鼻子,她自然明白这一点,但还是有些舍不得池鸢,不过更大的私心是想跟着一起去找别翠山的山魅。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主人,我会好好照看姬无寐的。”

薄薰变脸也快,刚还哭丧着脸,转瞬就恢复如常,“主人,柴房里面的两个,您要如何处理?”

想到郑昀以及他背后的武林盟,池鸢有些头疼:“随你处置吧。”

听到这句话,薄薰的眼睛一下亮起:“主人,真的吗?真的随我处置?”

“是真的。”池鸢揉了揉薄薰蓬松的脑袋,将话放柔,“我离开后不要惹事,也别给姬无寐找事。”

“嗯嗯,不会的,主人放心。”薄薰强行压住上翘的嘴角,一个劲地点头。

这么久的相处,池鸢岂不知薄薰心里那点小九九,不过是看破不说破,最后嘱托了几句话,就和云兮慕一起离开了客栈。

时辰尚早,清晨的街道上处处弥漫着从云梦泽深处飘来的雾气,池鸢伸手触碰,噗的一下,雾气像泡沫一样炸开,滚进她手里。

池鸢微微惊异,似乎夏州城的晨雾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看到这些雾,池鸢想起当初入城之时遇到的叫迎梦的小妖怪,那些小家伙生性胆小,怕是不会到城里面来吧。

“想起迎梦了?”

池鸢手一抖,化作水的雾气从她指缝流走,她转头瞪了云兮慕一眼,似嗔怪他突然出声吓她。

“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云兮慕悠悠摆袖,被风流卷过的雾气缠绕在他发尾:“若我会,就不会问你寻求答案了。”

池鸢一想也是,读心术这种术法太过逆天,要读取人心的条件也很苛刻,其一,便是要求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以云兮慕初入玄境的境界肯定是不够。其二,便是要求被施术者要一直被注视着,只要不看眼睛,就读不到内心想法。

池鸢目前就见过两个人会,一个是她师父,一个是祁连山的山神晏观潮。

走出安静的街道,突然,左边的小巷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池鸢脚步一止,看了云兮慕一眼,随即点足跃起飞上围墙。

云兮慕紧跟在后,视线往前方扫了一眼:“小池鸢这么喜欢瞧热闹?”

池鸢哼了一声,没回答他的话,只听着前面的动静飞快挪动脚步。

很快,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从一堆破烂杂物里狼狈爬起身,然而刚爬起来,一柄剑就横到了他的脖颈。

“沈公子是觉得一次教训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说话的女子一身素衣,被风扬起的衣摆处,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长尾山鹊。

看到那只鹊,池鸢凝顿了一下,居然是鹊枝岛的人。

被剑所指的是武林盟的大公子沈莫,对面执剑的是鹊枝岛的南音,此前在武林大会上,南音误伤了沈莫,沈莫心中不快,暗地里派人追踪南音的下落,这次来夏州城,一半是因为素月波的事,一半是因为她。

之前,池鸢看见沈莫被打成猪头的那次,就是南音下的手。

南音因为手头拮据,住在烟花柳巷的廉价客栈,沈莫得知消息,一路摸过去找茬,结果就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沈莫有个特殊的癖好,不喜欢送上门的,喜欢虐他打他的,越是打他越是喜欢,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惦记,这不被南音教训一顿后就莫名上了心,又偷偷跟过来讨打。

被剑指着,沈莫不但不害怕,反而伸手摸上剑刃,嬉皮笑脸地调戏南音:“上次是个误会,被姑娘教训一顿后,我回去就反思了好久,觉得姑娘说话在理,便特意来寻姑娘赔礼道歉。”

南音剑刃一转,半点好脸都不给他看:“沈莫,你若再纠缠不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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