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盅虫的头才探出袖口,温安渝就慢吞吞地把眼睛睁开:“唔?我在哪里……”
银沙一边快速地掩住袖口将盅虫重新收起,一边端起假笑:“二公子,你昨晚喝多了……”
她伸手假意想扶起温安渝,但是她本就受了伤,力气又小,哪里扶得起已经是个成年人身形的温安渝?
似无意一般,温安渝在银沙的搀扶下摔了个踉跄。
呵,谁让这家伙醒的不是时候,刚刚准备下条盅虫,折腾他一下就醒了?走了狗屎运一样。
左右是温琏的儿子,就算是死也不无辜。带着恶意的想法全都被藏在和煦的笑容下。
“诶呀,真是对不住,二少爷,我受伤了,这条胳膊使不上力气。”银沙歉疚地说着,十分真挚地道着歉。
温安渝只以为自己宿醉未醒,揉着头还在思索着用什么借口打发银沙,让他不要问自己为什么会半夜摸到这个院子里的事,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故意给他使绊子。
见银沙没问,温安渝就脚底抹油地飞速走人,半夜摸进来已经很理亏了,现在他更没道理留在一个单身女子房里。
他温二虽是个纨绔子弟,唯一的优点就是洁身自好。
“二公子,需要我叫下人来吗?”
“不用,不用,我身强力壮,哪里需要人搀扶!走了走了!”
假惺惺地关心换来温二跑得更快的脚,银沙笑眯眯地目送这个不知不觉死里逃生的笨蛋离开。
从小到大,这人似乎都没怎么变过,嚣张的软脚虾。
五天后,侯府的管家——温良亲自到别院接的银沙。
一路客气地将人迎进了侯府。
“姑娘以后就是侯府的门客了,也不用回虎园了,以后您就住在这里。”温良笑眯眯地将人领进一处院子。
“这儿?那虎园……”银沙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温良。
温良笑得更有深意了:“姑娘是侯府的门客之首,无需关注其他。”
银沙颔首掩下眼底的光露出一个笑脸:“多谢侯爷赏识。”
“这处院落是侯爷亲自为姑娘挑选的,毗邻侯爷的园子,这样也方便姑娘出入。”
意外于安定候竟然如此体恤,银沙心中冷笑一声,跟着管家继续往里走。
园子不算小,还很别致,再往里走院子里站着两排下人。
下人们手里都捧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温良上前一一打开展示给银沙看。
“这些奴仆也是候爷挑选来伺候姑娘的,都是些乖巧听话会做事的。还有这些衣裳、布匹、金银珠宝和现银也都是供您使用的。”
目光从这些托盘上略过,银沙心中对于安定候府的富贵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知姑娘可还满意?”温良和善的站在一边问道。
“让侯爷费心了,代我谢过候爷。”银沙回了个礼。
温良见她看到这么多好东西也荣辱不惊的样子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他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奴仆们放下手中的东西后才鱼贯而出。
看到屋里没有其他人了,温良又开口道:“想当年严子书严大人最受侯爷器重的时候也没能搬到侯府内园来住,姑娘前途无量……”
这种意义不明的话不好附和,银沙只欠了欠身子笑而不语。
看对方不搭话,温良也识趣地不再往下说,转而换了一个话题:“侯爷吩咐厨房今日做了姑娘喜欢的菜,邀您一同用膳。”
“是。”银沙应下后温良就离开了。
屋就剩下银沙一个人了,她环顾着四周,目光落在虚空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用膳的时候,温锦华坐到桌前,看到桌上多了几道平时不太常吃的甜菜有些奇怪,但是看了一眼他娘一脸温柔的笑着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跟父亲说什么,他也就没敢多问。
多了几道菜,还多了一张凳子。
温锦华的疑惑最后由温良解开了。
温良领着一个熟悉的人踏进了膳厅。
是银沙?!
她来膳厅做什么?不会要一起吃饭吧?他们一家三口的饭桌上为什么要来一个外人?他那个庶弟都没有上桌的资格。
温锦华没好气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老实说,他一般不讨厌漂亮女人,但是这个银沙实在是太可怕,让他望而生畏,所以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银沙老实地跟在温良后头,进了膳厅后,她恭敬地行礼:“侯爷、夫人。”
“嗯,别拘着,坐吧。”安定候大马金刀地坐在上座,满意地看着银沙。
即便是已经赏赐了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却仍然是她之前素净的道姑装扮,倒是有几分心性。
安定候在心里评价银沙的时候,白景春也在打量她。
模样生得不错,但是到了她们这个阶层,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身为侯府的主母,她可不认为侯爷是一个会因美色而误事的人,更别提这位看起来还是个修道之人?
能干掉严子书上位的人,白景春不会小看她,这是个有本事的。
白景春递过去一个善意又端庄的笑便不再作声。
在这个桌上,银沙的角色定位是门客,是为侯爷出谋划策的人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温锦华看母亲的作派,立马就有样学样,亲切地招呼:“银沙啊,这段时间辛苦了。来,这杯酒,我敬你。”
“大公子谬赞,贫道不过一些山野杂术。都是按侯爷和大公子的吩咐。”银沙恭敬地举起杯子回应。
“既然道长是侯爷的门客,若是我儿锦华平日里向您讨教,相信道长定会不吝赐教吧?”白景春笑眯眯地说,不过看似亲切的态度下却隐隐有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赐教不敢当,只要大公子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贫道必定尽心尽力。”银沙的态度非常恭敬,让安定候很满意。
“银沙,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之前严子书筛选的那些门客都是些庸才,与其在府里混吃混喝、惹事非,不若全都打发了。你看这个决定如何?”
银沙立马起身,有些受宠若惊地行礼:“侯爷抬举贫道了,贫道做了侯爷的门客自然是侯爷的人,一切决定全凭侯爷作主。”
不仅聪明还会说话,白景春在心里嘀咕,用余光瞄了一眼身边的温琏。
果然,安定候满脸欣慰地看着银沙,眼睛里全是对她识时务的赞赏。
怨不得严子书争不过这个道姑,确实有两把刷子。
“温良。”安定候招来管家,吩咐道:“把几个身上担着职务的老人留着,其余人都打发了吧。”
“是,侯爷。”温良领命出去了。
安定候又招呼银沙:“坐吧,别客气。”
银沙顺从地坐下,看她这般乖巧听话,全然没有了之前在万兽园里的桀骜不驯,温琏心中满意极了。
“过两天就是家父的生忌,到时候就由你来操持吧,你好好准备一下。”
温琏这句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冷凝了。
银沙悄悄抬眼看了看白景春,她不动如山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于是银沙心里就有了数。
“蒙侯爷抬举,将先侯爷生忌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贫道,只是贫道刚入府不久,很多事情不了解到时候不敢擅自作主,坏了侯爷的事。”
安定候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虽说让你操劳本候的家事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坐在这里都是本候最信任的人,你且安心办事就行。”
银沙见状顺杆爬:“侯爷的事便是头等大事,贫道必定会竭尽全力为侯爷办事。必定不会辜负侯爷的赏识。”
安定候这下满意了,举起酒杯:“行了,吃饭吧,今日专程吩咐厨房做了些新花样。”
白景春和温锦华顺势也一起举杯,一桌四个人,吃着同一桌菜却想着不同的心思。
饭后安定候就带着银沙去了议事厅,原本以为她是名女子再加上又是名道姑,或许对于政事上会有所欠缺,没有想到她的观点新颖又有见识。
温琏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用严子书换到银沙,是笔划算的买卖。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后银沙才离开了议事厅。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才刚转弯迎面就看到温良领着一个人往议事厅走。
是海镜。
海镜也看到了银沙,他立马扭过头,臭着一张脸不去看银沙。
银沙退到一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给温良也给海镜。
温良自然立马就回了礼,只海镜纯当没看到,但是银沙也没有在意,站到一旁让他们先行。
看海镜如此姿态,银沙也只在心中冷笑,且让他多活几日再送他去见他的那两位兄弟。
温锦华早就在等银沙离开议事厅了,她前脚刚走,海镜又来了,好在海镜呆得不久就离开,他就匆匆忙忙就进去找他爹了。
“这次能平安了事,也算是有惊无险。只是……父亲,这个银沙……”温锦华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琏身后。
温琏今天心情不错,也就任由蠢儿子这样烦自己。
“这个银沙倒是运气不错,一回两回竟然都能摸准圣上的心思。冯虎一死,不仅那些参爹的奏折没了,圣上还嘉奖了您万兽节祭祀有功……”温锦华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换了一个方向。
“只是这个女人心思太深,难以揣测,让这样的人留在父亲身边,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天下有能之人千千万,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像样的门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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