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榕溪忘了,苏显等人不过也是刚成年的少年,未曾见过真正的社会。
她从小在星际生活,无依无靠,思想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很成熟了。
在苏显等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越榕溪已经凭借优越的才能成为星际最高权限的管理员,跟时空管理局局长几乎是平起平坐了。
越榕溪习惯了自己的生活,第一次接到这种类型的任务,头一回跟这些涉世未深的少年接触,很难从他们的角度理解他们的思想。
终究还是她思考得不周到。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要不是最近星际任务太多,系统和其它管理员忙不过来了,她也不会分到这种任务。
越榕溪将游离的思绪拉回来,看向风夜年和林浩翔:“你们要去哪里?”
“去找思语和阿音。”风夜年回答。
“那走吧。”
……
严思语在为南音挑选簪子,挑了一支桃花木簪正准备付银子时,旁边突然有一道声音打断她的动作。
“等等,这支簪子我看上了。”
严思语和南音疑惑地转头看去。
就见一位身姿婀娜,长相美艳的女人朝她们走来。
“我出双倍的银子,这支簪子让给我吧。”
严思语皱眉,摇头拒绝道:“我不让,这支簪子是我先看上的。”
女人摆手,眼底略带鄙夷:“不是跟你说话,双倍价钱又不是给你。”
她看向老板:“这支簪子我双倍价钱买下,你愿意吗?”
老板有些尴尬,委婉地回道:“这…二位定夺后再付钱吧。”
严思语将簪子紧紧攥在手里,不客气地对女人说道:“这支簪子我已经打算付钱,你却出手打断我,看在你这么好心,这银子就让你付了吧。”
南音说话轻轻柔柔的,比较客气,却也没有退女人一步:“这位姑娘另挑一支簪子吧。”
女人双手抱胸,不屑地白了她们一眼。
转头朝远处喊了一声:“王哥!”
严思语和南音听到这名称,皆是一愣。
是她们认识的那个王哥吗?
听到女人的声音,王哥从远处走了过来。
严思语和南音对视一眼,好像是他,只是为什么脸上略带青紫?眼睛都肿了。
王哥走到女人身边,搂住女人的细腰往怀里揽,掐着她的脸蛋问:“怎么了这是?”
“王哥~”女人柔若无骨地靠在王哥身上,手指在王哥胸口上画圈圈,“那两个人欺负我~”
严思语听到女人声音的转变,即使裹着厚厚的狐氅,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南音稍稍眯起眼,表情怪异,视线缓缓转移到地面,索性不看对面两个人了。
王哥抬眼向她们两个看过来,看到严思语和南音,目光又变得跟在牢房里一样,色眯眯的:“原来是你们啊。”
南音没抬眼,那目光却如有实质般,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往严思语身后靠近,不耐地瞪了王哥一眼。
极好的修养让南音保持端庄得体,内心的厌恶却也让她忍不住对王哥进行反抗。
王哥摸着下巴,嘴角咧起猥琐的大弧度,恶心极了:“你们早上出狱,我下午出狱,这不是挺巧嘛。我前几天开的条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从了我?”
原本安安静静靠在王哥怀里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哥。
眼里是浓浓的嫉妒和不甘。
王哥是她好不容易傍上的大款,虽然没有当官,但背后却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为此她不断控制饮食,用束腰带将腰勒得盈盈一握,学画本里那些惹男人发情的动作,在这大冬天,她还穿着暴露的衣服。
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为了勾住王哥的心?
王哥喜欢她吗?不喜欢,他都已经当着她的面表现出对其她女人的兴趣了,不可能是个专一的男人。
她喜欢王哥吗?
女人眼底的嫉妒和不甘逐渐变成茫然。
她好像并不喜欢王哥,只是他背后的势力可以保她家里人平安,且王哥又丑又脏,她看不上的。
而且目前来看,这个男人花心,只是喜欢玩女人,随便一个女人在他耳边吹枕边风都可以轻易改变他的想法。
这样的人,真的会一直保护她家里的人吗?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女人感觉到心里一阵厌恶,胃里不断翻涌,险些直接吐出来。
在短短几秒钟内想清楚这一切,女人只想摆脱这个王哥,她眼里闪烁着泪光,看向了严思语和南音的方向。
严思语嗤笑一声:“你这脸皮当饼烙绝对很厚,不然怎么说出这种话的。还从了你?咋滴啊,以为天下就你一个男的?我们别无可选只能选你?”
“你就是纯纯的备用选项,还不一定有人选。”
“也不对,毕竟傻子挺多的,我母爱泛滥会对那些傻子抱有比较仁慈的心的。但是你,就是既要又要的下流蠢b。”
“这天下还不是下流蠢b的天下,以为自己是皇帝搁这选妃呢?看上这个看上那个的,也不想想你那粪坑一样的臭嘴受用群众是谁,是傻子。”
“跟你说话还得降低一下身份,真累,可别让人误会我也是傻子。自己没人要可别摊上我,我又不是收废品的,啥都能捡。”
严思语说着,手还虚虚地扶了下额头,表示:跟傻子说话还真挺累的。
严思语全心全意回怼王哥,没注意到女人的眼神。
只有南音看到了,她怔了怔,那个眼神,是…求救的意思吗?
王哥听得额角直突,指着严思语“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严思语“切”了一声,转身将桃花木簪的银子付了。
老板愣愣地接过银子,这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说话却跟连珠炮似的。
严思语将簪子递给南音。
见南音没有动作,严思语又将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事。”南音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她接过簪子,亲昵地挽着严思语的胳膊,“谢谢思语。”
南音心下有些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严思语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
正发愣之际,王哥又说话了:“后面的,你们都过来!”
这种话明显不可能是说给严思语和南音听的,察觉到不好,严思语和南音急忙抬眼看去。
就见几个衣着朴素,但面容不善的人将她们两个团团围住。
“既然你们不从,那就抓回去,打两顿就老实了。”王哥冷笑两声,“伶牙俐齿的,怕不见得有多大能耐。”
严思语抓着南音的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她们确实不会功夫,这几个人看起来人高马大,估计都是练家子,对上他们,她们两个就是任人宰割的小菜鸡,完全没有胜算。
原本以为只有王哥一个人,严思语才敢那么说话的,现在看来,还是她鲁莽了。
南音也很紧张,她悄悄看了女人一眼。
发现女人也焦灼地看着她们。
“王哥,抓她们干嘛啊~”女人突然出声。
王哥就像才想起她似的,搂紧她的腰,掐了把她嫩得好似能掐出水的脸蛋,眼里露出色情:“你别问这么多。”
女人看到他眼里的**,差点恶心地吐出来。
她装作不经意地移开视线,避开了王哥的眼神。
几个练家子撸起袖子,一截精壮的小臂就露了出来。
他们掰着指骨向严思语和南音走去,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们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严思语和南音,本来就小的眼睛都快眯成了缝。
周围人有一部分怕惹祸上身,见此情形就跑了,也有一部分选择留下来看热闹的。
他们脸上有好奇,有兴奋,有怜悯,有疑惑……唯独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忙。
严思语差点绝望了,不过也能理解平民百姓。
没有人会因为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从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王哥的势力在这一带比较有名,坏事干多了名声都臭了,但单凭老百姓又干不过他,报官处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就在那群练家子挥拳冲上来时,南音突然抱住严思语将她护在后面。
可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在背后落下,反倒听到一群练家子的痛呼。
“啪”“啪”“啪”
巴掌一下又一下,声音清脆入耳。
严思语拉开南音,着急地将她上下检查了一遍。
“刚才多危险啊,你还想着帮我挡!”
两人扭头看去,就见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青衣少年挡在他们前面,正游刃有余地对干那群练家子。
而地上趴下了好几个,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脸上都有几个明显的巴掌印。
几个巴掌竟将他们打肿成了猪头,南音有些惊讶,这力气得多大才能打成这样!
青衣少年抽空转过头,询问她们:“两位姑娘没事吧?”
南音摇头。
严思语看着青衣少年打架,眼睛都看直了。
这人露出来的下颌线流畅,头发分成上下两股,将上面一股扎成马尾,两缕发丝垂在额前,这么激烈的打架,头发竟然没乱一丝。
对面的练家子看起来身材壮硕,肌肉饱满,而青衣少年清清瘦瘦,每一下挥舞都像是在玩耍,却又能实实在在的把对面干趴下。
严思语觉得,这不能称之为打架,这是名副其实的碾压!
青衣少年面部表情平静,眼底并未因为打架而泛起一丝涟漪,像是一潭死寂的湖水,在将一群人干趴后安静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如若不是这一堆人倒得太明显,绝对看不出来青衣少年之前在打架。
青衣少年走到严思语和南音面前拱手道:“两位姑娘既已没事,还是早点回去吧,天黑了姑娘家独自出门终归不安全,可否需要我派人送两位回去?”
苏显等人找到严思语和南音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王哥趁着打架时,知道打不过,自己灰溜溜地逃走了。
苏显跑过来时,从不远处看到王哥的侧脸,鼻青脸肿的,他突然就笑了。
看来事情办得很好啊,苏显心想。
他们赶到严思语和南音旁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南音回答青衣少年:“多谢公子好意,朋友已经回来,便不麻烦公子了。”
青衣少年扫了苏显他们一眼,最终在风夜年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没再说什么,拱手离开。
南音想起女人,才发现王哥已经跑路,徒留女人跪在地上无声流泪。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上前,在女人面前蹲下来。
女人感觉到有阴影笼罩下来,抬起眼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跟南音对上。
“对不起。”女人垂下头,声音低低道。
“你刚才是在跟我…”求救吗?
南音话还没说完,女人便请求道:“帮帮我吧。”
南音抿唇:“能听听你的故事吗?”
南音觉得,得先了解一个人的经历,才能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帮忙。
其他几人见南音突然走上前去,跟在她后面,看到女人在哭,苏显挠了挠后脑勺:“这人谁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脸上浮现一丝呆滞,喃喃道:“我的…故事?”
她低头,似是在回忆。
过了一会儿,女人开口了:“三年前,王柱峰来到我们村,不知道干什么的,起初几天,他一直在我们村换地方住。”
“有一天,他上街时,偶然看到了我邻家的姐姐,那个姐姐长得很好看,他当时就看入迷了,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那个姐姐性子倔,自然是不肯,是被王柱峰的几个下手强行抓走的,村子的人上前去拉,可我们村子小,青年人还没有王柱峰帮派的人多,打不过,邻家的伯婶都哭晕了。”
“之后过了三天,那个姐姐的尸体被扔了回来,而且是…是…被…被玩…弄…弄致死的!”说到这,女人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她在害怕,止住泪的眼睛重新湿润,露出来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南音将手中多拿的较薄的红色斗篷给女人披上,缓解她一些寒冷,毕竟在这大冷天,女人穿的实在轻薄。
女人注意到南音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邻家伯婶就姐姐一个女儿,想去县上报官,但是那个县知令,谁给的钱多谁的话好使,这件事就以伯婶被打了一顿扔出来结果。”
“我爹娘勒令我不准出门,我从小长得也好看,我爹娘担心我也被看上弄死。那个姐姐被弄死后,村子里人心惶惶,有女儿的都不让女儿出门。”
“但女儿家不出门,王柱峰就亲自找上门,把好看的姑娘都抓走了,长得逊一些的躲过此遭。没过几天,王柱峰找上我们家了,他要我跟他走,不然…不然就杀了我爹娘!我怕他真做出这种事,无奈我只能跟他走。”
说到这,女人激动起来,她扒拉着南音的胳膊,神情有些激动:“对,我不是傍上他的,我是被威胁的,我不是傍上他的…”
女人兴奋到有些癫狂,重复说了好几次,像是在纠正什么。
“我跟他走的画面被村里许多人看到了,因为我没有反抗,他们就说我是愿意跟他走的,说我看上了王柱峰的权势。他们指着我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说我攀炎附势,说我靠不正当的手段爬上了他的床才得了跟他走的机会。”
女人越说越愤怒,在场三个男人也听得眉头紧锁。
这么恶意的谣言对清白的女孩子来说,是足以毁掉她们的利器。
“之后,我随王柱峰在各地奔波,离开了村子,他跟我说,只要我不反抗,他就不会动我爹娘。但是他换女人的速度很快,只要哪一个不能让他高兴了,他就会扔给他的兄弟玩,不小心死了就找个地方埋了,没人看见他们就不会被官兵抓走。”
“为了不落得那样的下场,我就每天学习一些技巧,这才能活到现在。”
“前两年他被抓走了,几个时辰前才回来,我都快忘了我之前是为什么跟他走的。”女人落寞地垂下头,双手遮住面庞再一次痛哭。
南音听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她。
谣言是洪水,能把人淹死。
刚强的心脏和冷静的大脑不是谁都拥有的,所以攻克谣言的幸存者很少。
女人在多年漩涡中,早已失去了最开始的模样。
苏显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阻止女人情绪的发泄。
良久,女人哭完了,勾人的眼睛已经红肿,她睫毛颤了颤,又请求道:“你们能给我一个安身之处吗?我不想回到那里了,我不想看见王柱峰了,他让我感到恶心!”
苏显等人看向风夜年,他们中只有风夜年是有权势的。
风夜年想了想,点头:“可以。只是宫女的身份你能不能接受?”
女人点头,语气因为哭得太久变得有些沙哑:“没有什么接不接受的,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避开王柱峰,只要能再见到我爹娘,怎样都是好的。”
南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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