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绍寒酥马车载着扶摇回家,因为找人的事有了线索她忍不住替纤凝高兴起来。
刚到家准备下车,扶摇认出了门口另一侧停着的马车是封尘宇的。
他来府里了?
狐疑着扶摇抬脚走了进去,刚到庭院口就见阿娘正开心的和封尘宇说着话。
见她和上官器归来,佟大娘子忙唤他们过去。
上官器见是封尘宇,已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扶摇轻轻地抬脚,一步一步向前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又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随后有些不悦的瞥了眼站在阿娘身旁的封尘宇。
只是她不知道,他这次来是特意给佟大娘子送生辰礼物的。
见她看向自己,封尘宇抿唇如刃淡淡道,
“上官娘子。”
扶摇没有说话,只回了个礼。
原本好心情因为见到他又消失不见了。
扶摇简单的和阿娘说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秋千上的她抬头仰望夜空,以往的繁星都突然不见了,只留一盏弯月孤独地悬挂在天空中央。
今天的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封尘宇见到自己时似乎和以往不一样了,多了份清冷。
悄悄的泪水爬上了她的脸颊,直到那咸咸的泪滴滑落到嘴角时扶摇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忙抬手轻拭去脸上透亮的泪滴,嘴角微微自嘲般的弯起。
那只是一个过客,又何必在意呢!
街角处的茶馆里,封尘宇和马祟看似悠闲地喝着茶。
“绍官人来了。”
门口站着的伙计喊了声。
绍寒酥回道,
“老样子。”
这家店他总来,虽说年纪轻轻可也特别喜茶。
挨着门口桌子坐着的封尘宇起身主动打起了招呼,
“绍官人。”
准备朝里走的绍寒酥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陈官人。”
他记得他,之前和扶摇在一起的人。
“绍官人还记得陈某。”
封尘宇微笑着,
“不知是否可以一道喝喝茶?”
绍寒酥并未拒绝,径直来到桌前坐下。
“不知道你可知前几日码头商船爆炸一事?”
封尘宇单刀直入。
绍寒酥望着他没有回答。
“听说那日爆炸声轰鸣不断,水面上也是浓烟滚滚,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物品。有传言说可能是军火?”
封尘宇压低了声音。
绍寒酥上下打量着他,不知他为何会问及此事。
忽然看见了那挂在腰间若隐若现的玉佩有些惊讶道,
“你是封家军的人!”
封尘宇轻轻点头,
“此次前来采购些药品,只是遇见这样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如果真是火药那可是犯法的。”
“官府是明令禁止私下交易军火的,所以我想苷州没人会如此大胆。”
绍寒酥表述着自己的看法。
哼,封尘宇低笑一声随后不动声色道,
“如果有人不怕呢?”
说完他就起身和马祟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绍寒酥陷入沉思。
那日他让易云拿回的残渣已检验出结果,确实有火药的成分,甚至还检测出有枪支的可能。
私运军火可是死罪,况且那一船的军火到底要运去哪里?
做什么?
难道?
再往下他有些不敢想了。
此刻他也清楚了,那纸条应该是陈宇让小男孩给他的。
过了几日绍寒酥找了个方便的时机,带着女扮男装的扶摇去了州狱。
因为他的身份即使带了生面孔来,狱卒们也不敢多问一句。
到了地方绍寒酥命人打开牢门,扶摇已经迫不及待走了进去。
当她看清楚站在对面破衣烂衫的人正是多年前收养纤凝姐弟的人时,她开心急了,
“小寺人呢?当年你卖了小宁后带着他去了哪里?”
她口中的小寺就是纤凝的弟弟,而小宁则是纤凝,纤凝是她进了柳风阁后妈妈帮她起的。
因来之前绍寒酥已和杜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也不好隐瞒什么。
随即回道,
“小寺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扶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前深吸了口气,
“小宁进了柳风阁的第二年,小寺感染风寒去世了。”
闻言扶摇差点跌倒。
绍寒酥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担忧的看着她。
其实之前他已经询问过杜前,也得知了此消息。
只是他并不确定狱里的杜前就是纤凝的养父,所以并未将事情告知扶摇。
出了监狱,扶摇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上,一旁的绍寒酥也不去打扰她。
扶摇想起小时候见到纤凝姐弟的场景,那个时候杜前带着他们姐弟在街道上表演,她每次和阿娘去店铺时总能在街角遇见他们。
她常常会央求阿娘多给她些铜钱,然后放进他们街边的铁盒子里。
在她的记忆中,小寺是一个特别乖巧的孩子。
每次纤凝表演乐器的时候,他都会端着盘子一脸无辜的向围观的人要赏钱。
慢慢的眼泪再次爬上她光洁的脸颊,她无法想象如果纤凝知道弟弟早已不在人世会怎样。
因为弟弟可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念想。
想及此她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绍寒酥,目光坚定道,
“我们不要告诉纤凝姐姐小寺已经去世的消息,给她留个活下去的念想吧。”
绍寒酥深深地点了点头。
屋子里封尘宇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中的书信,马祟推门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
“有个上官娘子的消息,不知公子是否要听?”
握着书信的手先是一沉,随后他慢慢将信折叠在一起,
“说吧。”
“上官娘子今天女扮男装随绍官人去了州狱,不一会功夫她就红着眼睛出来了。”
马崇实话实说。
“红着眼睛?”
封尘宇抬头反问道。
马祟点头,封尘宇心事重重的起身出了屋子。
因心情烦闷,扶摇坐在马车里感到胸口极为压抑,所以告别了绍寒酥打算自己走着回家。
她忧心忡忡地走在大街上,内心无比希望杜前说的是假的,希望小寺正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等着姐姐去找他。
刚过路口转角,即将到家的扶摇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步履缓慢的她扭头见封尘宇正靠着墙静静望着自己。
轻轻地呼了口气,呆呆地看了几秒对面的人,她没有说话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到底怎么了?”
封尘宇眉头紧蹙的从一侧拉住了她的胳膊,刚才的双目对视他从她清澈的眼眸里看见了不同往日的哀伤和无力感。
扶摇被动的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低头望着那扯着自己胳膊的有力手掌缓慢开口,
“与你无关。”
只是刚说完便身子一软,瘫倒在封尘宇的怀里。
因事出紧急又怕佟大娘子担心,封尘宇抱着扶摇急匆匆回了老宅。
由于今天天气阴暗潮湿,所以屋子里光线差了些。
床上躺着的扶摇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封尘宇英气又担忧的脸庞。
“醒了。”
他忽地眸光低垂,低沉的语气里藏着喜色。
“我怎么在这里?”
扶摇忙起身,这是她熟悉的老宅。
封尘宇本能地伸手想要帮忙,只是手臂刚刚抬起的一瞬又悄然收了回去。
低着头的扶摇并未觉察。
下了床她正欲往外走,封尘宇面沉如水道,
“因为你突然昏倒了,我着急就将你抱来老宅。
吴伯帮你把过脉,说是近些日子没休息好,再加上急火攻心就晕倒了。”
停下步子,扶摇扭头语气浅淡,“多谢陈官人。”
对上封尘宇那如潭的双目,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他在曹微面前的殷勤,她的心又疼了起来。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那一刻封尘宇恨不得下一秒将她拥入怀中,但他并未如此。
只指节微蜷,如鲠在喉般开口,“客气。”
扶摇回头,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我只愿摇儿这辈子远离朝堂,远离纷扰,过平平淡淡、自由自在的生活。
封尘宇的耳边又响起了那日佟大娘子的话语。
他眉峰紧锁,唇线紧绷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着,双手因为用力握着而骨指发白。
因此他们之间最好不要再有交集。
因为他是当朝太子的伴读,大将军的儿子,贵妃的侄子,这一切早已注定他这辈子一定会被搅入那纷扰之中。
出了门扶摇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便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刚进院子就见从厅堂里匆忙走来的于叔。
“于叔,你今个没去铺里么?”
扶摇纳闷平时这个时间他应该和二婶在铺子里才对。
以前店铺主要是佟大娘子和刘主事打理,后来随着铺子的扩大需要更多的人参与,且佟大娘子身子骨也不比从前。
再加上扶摇已长大,不需要于叔时刻陪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大部分时间都会陪许娘子去铺里。
刚低头着急赶路的于叔抬头,见她一身男装走了进来忙回道,
“刚回来送点东西,这会就准备去铺里。”
因为扶摇有时为了出门方便,偶尔也会穿着男装,所以对于她那身打扮于叔早已见惯不惯了。
见他急着去铺里,扶摇也未多说,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实于叔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佟大娘子在铺里正和刘主事盘点货物时突感不适,所以特意将她送回府里。
佟大娘子知道自己这是因为多年操劳落下的老毛病了,就叮嘱大家不要告诉扶摇,免得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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