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封尘宇的两次立功,他被官家提拔为枢密副使。
他清楚的知道想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场存活,就必须有一定的官职在身,所以这次他并没有推辞。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之前的嵚东之战,嵚东虽输了,但封家军损失了两员大将。
除了嵚东人的心腹大患,所以他们还是非常开心。
现在依然时不时在边境骚扰,双方依然会发生一些摩擦。
现在封家军暂由封印的下属齐鲁将军掌管,坚守边防。
他是一路追随封印从一个小兵成长为将军,一直以来他对封印的提拔和帮助都非常感激。
虽然封大将军和大公子已经不在了,可封家军依然是他内心最高的信仰。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因为刚刚结束战争不久的嵚东又起战事。
齐将军已带兵奋战了两日,但因封将军和大公子刚离世不久,军对士气相对低迷。
再加上齐将军虽说一直是封将军带着,但他更多时候只是听命行事,所以在作战方针上没有太多自己的思路。
面对狡猾的嵚东人,他并不是对手,因此封家军已损失了一大半人力。
“你们有何良策?”
官家再次提问。
“陛下,虽说现在永西、宁北还算安宁,就算调兵前去嵚东也需要时日。
更重要的是如果调兵离开,永西或宁北一旦有战事发生,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枢密使赵区域回道,
“虽然目前裕安还有一部分人马可支援嵚东,但未有合适的领兵之人。”
大殿上再次沉默了起来。
“臣愿带兵前往。”
偌大的宫殿之中一个有力的声音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封尘宇跪拜在地。
“枢副?”
塌座上的官家多少有些意外。
尽管封尘宇乃封印之后,可他除了一次去前线送粮草外并无实战经验。
“陛下,今嵚东再犯,国难当头,边境告急,百姓涂炭。
臣虽才疏学浅,然心怀报国之志,愿请缨前往前线,与敌寇决一死战。
恳请陛下恩准,赐臣出征之命,臣必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封尘宇依然跪拜在地,字字肺腑,声音宏大而嘹亮。
闻言官家并未言语,只是起身来到封尘宇面前将他轻轻扶起。
一手挽住他的手臂,一手在他臂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待你凯旋!”
出了宫殿封尘宇便大步流星的离开,因为他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刘府里刘鲜转头看向主座上的刘父开口,
“阿爹怎么看待枢副此次远征?”
刘淼低头沉吟片刻,
“枢副以前虽从未上过战场,但他自幼在将军府长大,相信也耳濡目染学了封将军的一些本领。
愿他此去可踏平嵚军,平安归来。”
刘鲜闻言陷入沉默。
封尘宇要带兵去前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刘府里扶摇忐忑不安。
虽说她未上过战场,可她也知道那是一个何等残酷的地方。
动辄就尸骨遍野,血流成河,多少人为保家卫国都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午饭过后,凌凤婉有事回了趟娘家。
扶摇一人在院中不安的走来走去,回头她看了眼一旁站着的丫鬟秋儿,
“这附近可有寺庙?”
“不远处就有。”
秋儿回道,
“小娘子为何问这个?”
“我近几日不知何故总睡不踏实,所以想去寺庙拜拜,希望能安稳些。”
扶摇临时找了个借口。
在秋儿的带领下,两人出府乘车前去庙里。
望着前方的佛像,一向没有信仰的扶摇此刻无比虔诚的跪在那里。
她希望可以保佑封尘宇出征顺利,平安归来。
车里她握着手中的平安符,想着可以找个合适机会将它送与封尘宇。
“停车。”
扶摇冲着车夫喊了声,然后扭头对着坐在一侧的秋儿道,
“我坐乏了,想下车走走,你先回去吧。”
“还是我陪着小娘子吧。”
秋儿不放心道。
扶摇拒绝了她的提议,随后下了马车。
因之前在刘府她听说这几日封尘宇在练兵场训练,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前往。
很快她来到了练兵场附近,不远处就可听到那铿锵有力的喊声。
隔着围栏,她看见了那个站在人群中的他。
此刻他正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站在万人中央,目光灼灼的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们。
那厚厚的铠甲,似乎也遮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冷意。
突然间一直担忧不已的扶摇冷静了下来,准确的说是退却了。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平安符,她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它送出。
明日即将启程,封尘宇决定出发前去宫中看望下一直疼爱自己的姑姑。
霏微宫里因为知道封尘宇要出征的消息,封贵妃接连几日都不怎么进餐。
正当她愁眉不展之际,听见宫女传报,说枢副前来。
刚还躺在榻上的她急忙起身,便见封尘宇已大步流星走来。
“尘宇。”
她大声喊道。
“见过姑母。”
封尘宇作揖。
“听闻你要带兵去攻打嵚东?”
她直切主题。
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封贵妃担心道,
“战场上刀剑无眼,凶险无比,你为何要请战呢!”
说着她的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姑母不必担心,我自会小心。”
封尘宇忙上前安慰着。
“可你从未上过战场,此去风险极大。”
封贵妃在竭尽全力打消他的念头。
“姑母不必担忧。
我身为封家子弟,我阿爹、兄长都可以为国捐躯,我又为何不可。”
封尘宇语气坚定,
“况且现在嵚东战事连连,百姓水深火热。
即使我不是封家军的人,生为男儿我也不可袖手旁观。
更何况此时无人可用,我责无旁贷。”
“说得好!”
只见一身便服的官家走了进来。
“陛下,如今我兄长、侄子都已战死沙场,封家就剩尘宇一人,我岂能安心呢!”
封贵妃跪拜在官家脚下,早已泪水涟涟。
官家将她慢慢扶起,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你的担心,我怎会不知,可目前确实无人可用。
我身为一国之君,岂能拘泥于一家之情。”
闻言封贵妃瘫靠在官家怀中,她出自将门之家,官家刚才的一番话她何尝不明白呢!
望着为自己哭泣的姑母,封尘宇的心中甚是难过。
刘府里扶摇无精打采的坐在房中,明日就是封尘宇出征的日子了,她的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扶摇。”
李桔拿着一个红色木盒走了进来,
“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扶摇抬头见他打开木盒,拿出一个金色香炉。
“听说你近几日休息不好,我特意给你带了香炉和熏香。”
他殷勤的说着。
“谢谢。”
扶摇起身,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你也不用如此客气。”
李桔笑着,
“我们要不去街上逛逛吧,待在家里多少没有意思。”
见他如此热情,扶摇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
大门口扶摇刚抬脚准备上车,就见一辆马车在另一侧停了下来。
而牵马的正是马祟,那一刻她愣在了原地。
车门打开了,封尘宇从上面走了出来。
“枢副。”
李桔上前说道。
封尘宇只轻轻点头算是回应,随后不经意的扫了眼对面马车前站着的扶摇转身进了刘府。
两人只逛了一小会,扶摇便不想再停留就提议要回府。
马车里她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李桔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
“李衙内。”
扶摇忽然开口。
“嗯。”
李桔抬头见女孩正看着自己。
“我非常感激这些日子以来衙内对我的照顾。
可我只是小家女,不敢高攀,还望衙内早日找到与你情投意合之人。”
扶摇缓缓开口。
李桔只干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短暂的沉默,扶摇说道,
“今日衙内不必再送了,我想下车自己走走。”
见她目光坚定,李桔也不好坚持,遂叫人停下车。
沿着街道扶摇悠悠的走着,望着两旁热闹的人群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慢慢的跨步上桥,她突然想起那日与封尘宇的重逢不由又再次悲伤了起来。
手中握着之前求来的平安符,心却生疼。
正当她泪眼朦胧之际,忽见封尘宇从对面走来。
“为何流泪?”
他停下脚步,不着痕迹地开口。
其实刚才在她上桥时,他便瞧见了她的身影。
扶摇慌忙抬手将脸上的泪滴擦去,转身背对着他。
“为何不说话?”
封尘宇再次开口。
“我只是想家了。”
她低声说着,
“听说你要出征嵚东。”
“嗯。”
封尘宇轻应着,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愫。
暗黑的眸子望着远方,声音低沉,
“既然想家就早些回去吧,苷州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归宿,扶摇心里轻颤了下。
随即她回头微笑的看着这个近日来让自己牵挂不已的男人,对上他那看似清冷的目光,
“愿你凯旋。”
然后转身一步步向前走去。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封尘宇搭在桥边的右手紧紧握着围栏。
此刻,他深邃的目光里有着不易被外人觉察的隐忍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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