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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欲言又止

今天怎么这么热……

林时揽走在街上,看着缓缓靠近的目的地,心里窃喜。

顺着沽清河岸走,这边有很多杨柳,纤细的枝条垂进河里,风一吹就随着摇动。

一抬头,就会被树叶间穿透的阳光晃到眼睛。

林时揽走到一处巷口,看着地图仍有距离两个点,他想“要怎样,才能让宋衍枫故意遇到我呢?”

正在纠结时,恰好看到了不远处坐在公园躺椅上看书的宋衍枫。

就这样上去打招呼是不是有点明显了?会把人吓跑吗?

但是看着树荫下熠熠发光的宋衍枫,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走了过去……

“你好啊,小宋同学。”

刚准备翻下一页书的宋衍枫突然停了下来,抬头得见一脸笑意朝他而来的林时揽,少年爽朗,不觉让他动触。

“这么巧啊……又遇到你了。”

林时揽认真地看了眼摆在一旁的书,都是些学习资料,看起来,小家伙还是很努力的嘛。

“怎么了,有事吗?”

宋衍枫关上书,放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抬眼看着他。

林时揽走到他身边,心脏压制不住的狂跳,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尽力稳定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宋衍枫察觉异常。

“我迷路了,又正好没带手机,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林时揽咯噔一下子,把昨晚的理由抛之脑后,但是又立即编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糊弄。

说着林时揽把口袋里的手机,塞的更紧了些。

“你不认路?”

听到提问,林时揽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了?”

看着宋衍枫疑惑的脸,林时揽很紧张,生怕自己的想法藏不住,泄露出来,到时候就不只是“对不起”的事了。

“你家不是在这附近吗?怎么会不知道路呢?”

林时揽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好在脑子动的快,也不算是废柴。他随口而出,“家里管的严,平时不让出来玩……”

听到这话,宋衍枫点点头“你要去哪?”

其实,只要你在,哪里都可以……

“北观路”

林时揽随口说了一个这附近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地方,试图让宋衍枫陪他久一点……

“从这里往左转,然后直走,那边有个公交车站,你只需要等几分钟,坐第七路车……就到了。”

“太复杂了,我记不住。”

你是没脑子吗,这点事都做不好……

宋衍枫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林时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找茬,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书,就当是做慈善。

“要不我……”

“嗯……”

答应的倒是快,宋衍枫把书都收好了,放在石桌上,准备等会又来取。

“我送你到公交车站……”

“我晕车,坐不了……”林时揽装做一脸委屈,但又不好意思。

…………

宋衍枫很无语,他有点后悔了,刚才的好心,现在被随意使用。

但是说都说了,也不好意思反悔,他只能硬着头皮说,“离这里也不算远,我送你过去吧……”

“真的吗,他同意了”林时揽心里想着,高兴了,但眼神没有从宋衍枫身上离开过一刻,就好像是突然等到了一个契机,看起来,林时揽真的很享受这一幕很短暂的时光。

“那我们走吧!”

林时揽想,这人真傻,没两句话就随便答应,如果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你去北观路那边干嘛?”

宋衍枫看向周围,偶尔有片落叶。

不好说啊,林时揽仔细回想,过了很久才回答。

“我听说那边有家奶茶店挺好喝的。”

看着林时揽一脸笑意,又很天真的回答,宋衍枫问他。

“你出门不会带手机,不会打车?”

眼看自己的想法要被揭穿,林时揽准备转移话题,“你看那边……”

宋衍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棵开的算好的迎春花,这不由让他想起,自己在云海福利院那段日子。

他记得,院子里也是这样,有很多开的正盛,每到春天,他都会去那里,小手扒着围栏,然后偷偷摘下一朵。

“我喜欢迎春花。”

听到林时揽的声音,宋衍枫才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我之前也挺喜欢……不过现在……”

林时揽想问他为什么,但看着宋衍枫的表情,害怕自己会触及到他内心深处无人知晓的秘密。

最后还是选择什么也不问,只是默默看着宋衍枫。

两个人继续在繁茂的街道上奔走,来往很多路过的行人,林时揽小声开口,“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宋衍枫问。

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当然不是……

“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吧,我不会形容……”宋衍枫不好回答,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评价,只能用大众的方式。

“真的吗?”

林时揽的“尾巴”不停的摇着,就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夸奖,正在邀功。

“嗯”

其实说很远的路也不算远……

林时揽看着越靠越近的街道,没想到有他陪着的时间这么短,一路上话也没说两句。

林时揽想着,总要用什么办法,把这段难得的相处机会拉长,看着映入眼帘的奶茶店,他想到。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啦……我可以请你喝杯奶茶吗?”

宋衍枫拒绝了他的邀请,“谢谢啊,我不喜欢……”

林时揽肉眼可见的像个气球瘪了下去,不知道怎么的,只要是被宋衍枫拒绝的时候,他都或多或少地失落,但是转念又想到言知谂和他说的话,“你呀,就是太偏激了……”

林时揽还是诚挚的邀请,说自己是不好意思麻烦了他,宋衍枫难以拒绝这过度的炽热,最后默许的点了点头……

“你想喝什么?”

看着牌子上复杂多样的名字,宋衍枫也不知道选哪个,最后指向标注价格最低的,七元……

“就这个吧。”宋衍枫试着念出名字,但是话到嘴边又被憋了回去,只好在心里默念一遍他没有说出口的名字。

“这个不好喝,我请你喝其他的吧!”

宋衍枫不好意思花别人的钱,他准备自己结账的,但是不知道林时揽和老板说了什么,宋衍枫刚拿出钱,林时揽就开口。

“都说了,我请你吧。”

拿出的钱又收了回去,他平时不喜欢喝这些东西的,很多时候,他都是喝自来水,连牛奶也舍不得买一瓶。

老板看起来很年轻,是位声音温柔的女生。她偏头看了眼宋衍枫,又转到林时揽身上,觉得他们似乎还没做好决定,于是开口。

“你好先生,最近有个很火的情侣组合……你要试试吗?”

“就这个吧……”林时揽想都没想,直接就拿钱付款,他不得不庆幸,还好今天带了现金。

“好的,总共五十元……”

林时揽看着呆呆站在旁边的宋衍枫,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好喝一点。”

宋衍枫只觉得他有钱,自然要喝贵一点的,一开始,他没想过。

“先坐一会吧,马上就好了。”老板伸手递过去点单序号。

看着店里坐着的,大多都是小情侣,有的甜甜蜜蜜,有的拍照打卡,林时揽也很想这样,不过他都说过了,他今天没带手机,可恶,林时揽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会说手机关机了。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宋衍枫瞥眼看向看向窗外,这家奶茶店很艺术,从外面看起来,有一种他去不起的感觉,不过像这种高点消费的店,他从来只是路过,有时候,他连买的盗版书,都嫌贵。

玻璃门被推开,一位年轻妈妈带着她的女儿走了进来,宋衍枫注意到,小女孩扎住的头发和好看的蝴蝶结。

林时揽就坐在宋衍枫对面,这些小细节,表情变化被他尽数旁观。

林时揽好心疼他,一听到学校里的那些传言,林时揽总是反驳,“根本不像你们说的,他很好……”

小女孩妈妈到前面去点单了,宋衍枫没注意到,刚才那个小女孩不知怎么坐到了靠林时揽旁边的那桌。

“哥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时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截停了他对宋衍枫的读取,这才将视线从宋衍枫身上离开,转向周围。

“可以啊,你问吧……”

看着一脸童真的孩子,林时揽笑了笑。

“你和对面这位哥哥是情侣吗?”

“不是……”还没等林时揽说话,宋衍枫就抢先一步回答。

“哦……”小女孩看起来有点失落。

“你怎么会这么问啊?”林时揽还是一脸笑意,显示出自己温柔的表情。

“我爸爸之前也喜欢过一个大哥哥……上次我还看他照片了。”

林时揽听到她的回答,愣出了神,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泥潭……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不过思考了一会,还是靠近小女孩的耳边,偷偷和她说:“其实,我是在追求对面这位哥哥哦……我很喜欢他的。”

宋衍枫没听见,眼神紧紧盯着奶茶店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现在还不算晚吧!

不一会儿,他们的那单做好,林时揽走到柜台取了东西,又折回来。

“这个很好喝……”

林时揽拿了其中一杯放在宋衍枫面前,贴心的帮他插了吸管。

宋衍枫靠近喝了一口,林时揽期待着他的反应,“嗯,确实……”

听到宋衍枫说喜欢,林时揽心里窃喜,随后给自己那杯插了吸管。

没喝两口,林时揽又像是想到什么,别扭地开口“这杯好冰啊,我最近感冒了,喝不了凉的,衍枫……我们可以换一下吗?”

宋衍枫不好拒绝,毕竟这不是他付的钱,他不好说什么,点头同意。看着对面的默许,林时揽把这两杯都加冰的奶茶换了过来。

“这样算不算间接亲吻啊!”

林时揽想着,心里又乐了,正在为自己的鬼点子暗爽。

接过被替换的奶茶,宋衍枫喝了一口,感觉和刚才那杯差别不大,其实这家奶茶店打着情侣套餐,实则就是让两个人喝同种口味,然后用个情头杯子。

看着渐渐流逝的时间,宋衍枫在将一整杯奶茶喝完后,决定动身离开。

“那个……谢谢你啊,我该走了……”

“别急啊,再等会吧!”

林时揽的意思是,让宋衍枫再陪他一会。

“不行,我真要走了……”

“好……”

听着宋衍枫的肯定,林时揽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面对提问,宋衍枫还是默默点头,“可以是……”

林时揽没有想到,一杯奶茶就把宋衍枫收买了,但是单单从人际关系方面考虑,宋衍枫只是出于本能的礼貌。

两人出了奶茶店,此时天光仍然大亮,林时揽搞不懂,时间还早,为什么着急回去。

“我家离这不远了,给你打张车吧……”

宋衍枫再一次谢绝了林时揽的好意,他不想麻烦别人了,生怕自己欠林时揽太多人情,他可能没办法偿还。

可林时揽态度强硬,站在路边打了一辆车。

“没事的,没用你的钱……”

林时揽自己开了车费,然后又对他说“我晕车,你坐着回去吧……”

宋衍枫看着他强求的眼神,还是坐了进去。

看着林时揽消失在拐角,他才开口对司机说。

“师傅,可以退钱吗,我不坐了……”

还好这个司机尊重客户意见,车也没开出去多远,索性拿出刚才付款的钱,递给了后座的宋衍枫。

接过钱,宋衍枫推开门下了车,一个人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林时揽见宋衍枫上了车,这才觉得安心,确保宋衍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才又重新打了一辆车。

不过值得庆幸的,林时揽还是趁宋衍枫不注意,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拿出手机,林时揽坐在出租车后座,点开了图集,试图用手指细细描摹。

不得见,抬头看向窗外,掠过的景色,一点点倒退。

这么多路过的人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宋衍枫。

“他不是已经上车了吗?为什么……”

林时揽心里憋屈,又抑制不住想,觉得黯然失落。

“怎么这么傻……”

他有点后悔之前的冲动,不知怎么的本来还是愉悦的心情现在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能接受我?”

“我真的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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