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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荣誉之腥

校史馆的门轴发出腐朽的呻吟,顾境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脑丸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光线从门缝挤入,照亮了空中飞舞的无数尘埃,每一粒尘埃都像缩小的试卷碎片,在光柱中翻滚、碰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有人在耳边低声背诵课文。

整个空间呈狭长形,两侧的玻璃展柜里陈列着泛黄的奖状、褪色的奖杯,还有历届“状元”的合影。照片上的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嘴角的微笑像是用刻刀强行刻上去的,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那些微笑会扭曲成哭脸,再变回微笑,循环往复,如同被按下重复键的木偶。

最醒目的是正中央的“荣誉墙”。整面墙被暗红色的绒布覆盖,上面钉着密密麻麻的金属铭牌,每个铭牌上都刻着名字和分数,从建校至今,排列得整整齐齐。铭牌的颜色深浅不一,深色的已经发黑,浅色的泛着新铜的光泽,而那些最新的铭牌下方,还挂着小小的相框,里面是学生的一寸照——和心理咨询室沙盘里的“理想学生”模型一样,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他们把名字刻在这里,像祭品。”温叙的声音压得极低,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展柜的玻璃,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玻璃上倒映出的她,额头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分数“60”,正随着她的呼吸慢慢变深,像要渗进皮肤里。

【系统提示:进入“应试回廊”副本第五层——校史馆。】

【核心任务:找到藏在“荣誉墙”后的“自由钢笔”,并用“被吞噬者的眼泪”激活其力量,阻止“月度清洗”的核心仪式。】

【恐怖机制:1. 荣誉墙上的铭牌会吸附活人的“存在感”,停留时间超过10分钟,名字将被刻入新的铭牌,替代原有者成为“荣誉的一部分”;2. 照片里的学生会通过“视线污染”进行精神攻击,与他们对视超过3秒,会被强制代入其“完美人生”的幻觉(如无休无止的刷题、考试);3. 馆内的“校史纪录片”每小时播放一次,纪录片内容会根据观者的记忆篡改,将痛苦经历包装成“成长?勋章??”;4. 隐藏的“守馆人”由历届“落榜生”的怨念聚合而成,攻击方式为“知识诅咒”(如用公式束缚、用课文片段切割)。】

【关键线索:1. 第37块深色铭牌(名字:赵宇,分数:59)的背面,刻着“荣誉墙的机关”;2. 展柜里“1998年市状元”的奖杯底座,藏着“被吞噬者眼泪”的化学配方(由红墨水、铅笔灰、银杏叶汁混合而成);3. 纪录片的片尾字幕里,有“守馆人”的弱点——对“失败的回忆”有强烈反应。】

顾境的目光扫过荣誉墙,第37块铭牌果然与众不同。它的位置明显偏低,边缘有撬动过的痕迹,铭牌上的“赵宇”二字被划得乱七八糟,分数“59”却被红笔圈了无数次,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他刚要走近,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展柜的玻璃自动滑开了,里面的“1998年市状元”奖杯开始微微震动,底座的铭文在灯光下显露出异样的反光。

温叙凑过去细看,铭文是?古文??写的,翻译过来是:“状元者,以血为墨,以骨为笔,方能成其名。”而底座的缝隙里,卡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用铅笔写着:“红墨水取自水箱浆液,铅笔灰需是被红笔刺穿的笔芯,银杏叶汁要采自顶楼那棵——它们的根扎在水箱的管道上。”

“是阿哲的字迹!”温叙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就是‘被吞噬者眼泪’的配方!”

就在这时,馆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墙壁上的投影仪自动开启,白墙上浮现出“青藤中学校史纪录片”的标题。画面里,一群穿着旧式校服的学生在操场上跑步,口号声震耳欲聋:“为分数死,为荣誉生!”镜头切换到教室,学生们埋头刷题,老师在讲台上挥舞着教鞭,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多错一道题,就离地狱近一步!”

“别看!”顾境突然捂住温叙的眼睛,他从纪录片的画面里看到了李默和阿哲——李默被罚站在教室后排,面前堆着比他还高的试卷;阿哲坐在第一排,手里的笔不停地写,嘴角却在流血,滴在试卷上,晕开一个红色的“对勾”。

纪录片的旁白温柔得像催眠:“这些孩子是幸运的,他们在压力中成长,在竞争中蜕变。赵宇同学虽然只考了59分,但他用失败警醒了后来者;李默同学虽然‘思想偏差’,但他的牺牲让我们明白了‘专注学习’的重要性……”

“放屁!”温叙猛地挣开顾境的手,指着屏幕上的李默,“他不是牺牲品!他是被你们逼死的!你们把痛苦当荣耀,把死亡当教材,这根本不是教育,是屠杀!”

她的喊声刚落,纪录片的画面突然扭曲,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所有学生的脸都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骷髅头,嘴里依旧喊着“为分数死”的口号。投影仪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画面彻底黑屏,只剩下一行惨白的字:“守馆人,醒了。”

馆内的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着铅笔灰的味道。顾境看到荣誉墙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凝聚成形——它穿着破烂的校服,手里握着一本巨大的《高考大纲》,脸上覆盖着无数张试卷,每张试卷上都写着“不及格”,边缘处露出的眼睛里,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又是……想偷‘荣誉’的人?”守馆人的声音像无数支粉笔在黑板上摩擦,他举起《高考大纲》,书页哗哗作响,无数道数学公式从书中飞出,像银色的锁链,缠向顾境的脚踝,“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是‘规矩’!”

顾境迅速拽着温叙躲到展柜后面,公式锁链砸在展柜上,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想起系统提示的“守馆人弱点”,突然对着阴影大喊:“赵宇考了59分!他因为一分之差没能毕业,最后在图书馆自杀了!你们这些‘落榜生’,永远都是别人的垫脚石!”

守馆人的动作猛地一僵,覆盖在脸上的试卷开始剧烈抖动,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不准提……59分……”它发出痛苦的嘶吼,《高考大纲》从手中脱落,书页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无数张遗书,“我们不是……垫脚石……我们是被偷走了未来……”

趁它混乱的瞬间,顾境冲到第37块铭牌前,用随身携带?瑞士军刀??撬动铭牌的边缘。铭牌松动的瞬间,荣誉墙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暗红色的绒布从中间裂开,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没有“自由钢笔”,只有一个小小的音乐盒,播放着诡异的?茉莉花??》,旋律被放慢了三倍,像哭丧的调子。

音乐盒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字:“钢笔在‘最完美的荣誉’里。”

“最完美的荣誉……”温叙突然想起那些没有五官的一寸照,“是最新的铭牌!他们把学生的脸抹去,就是为了让钢笔‘隐身’!”

两人迅速扫过最新的铭牌区,果然在最顶端那块铭牌的相框里,看到了一抹银色的反光。那块铭牌上的名字是“阿哲”,分数是“100”,照片里的空白处,插着一支钢笔——笔身是银色的,笔帽上刻着“自由”两个字,笔尖却泛着暗红色,像刚吸过血。

守馆人此刻已经恢复平静,它捡起《高考大纲》,书页再次翻动,这次飞出的是密密麻麻的文言文,组成一张巨大的网,罩向顾境和温叙。“想拿钢笔?先尝尝‘字字诛心’的滋味!”文言文字符开始旋转,每个字都变成锋利的刀片,切割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用这个!”温叙突然将从心理咨询室带出来的“银杏叶沙粒”撒向文字网。沙粒接触到字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些锋利的文字像遇到火焰的纸,迅速卷曲、燃烧,露出里面的真面目——是无数个学生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在无声地哭泣。

顾境趁机爬上荣誉墙的支架,伸手去拿相框里的钢笔。指尖触到钢笔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混乱的记忆:阿哲在水箱前的最后回眸,李默坠落后伸出的手,赵宇在图书馆写下的最后一行字“我只差一分”,还有无数陌生学生的脸,他们都在对他说:“把钢笔……带出去……”

“拿到了!”顾境将钢笔紧紧攥在手里,笔身传来灼热的温度,像有生命在跳动。

守馆人看到钢笔被夺走,发出愤怒的咆哮,它的身体开始膨胀,覆盖在身上的试卷全部展开,像巨大的翅膀,将整个校史馆笼罩在阴影里。“你们毁了……荣誉……你们都要……变成铭牌……”

荣誉墙上的所有铭牌同时亮起红光,无数根金属锁链从铭牌后飞出,缠向顾境和温叙的四肢。温叙的脚踝被锁链缠住,皮肤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她低头一看,锁链上刻着她的名字,分数栏里写着“0”,像一个最终的判决。

“用配方!”顾境突然想起“被吞噬者的眼泪”,他迅速从背包里取出红墨水(从水箱带出来的浆液)、铅笔灰(之前被红笔刺伤时收集的笔芯碎屑)、银杏叶汁(来校史馆前特意去顶楼采集的),将它们混合在从阿哲日记里撕下来的纸页上。

当混合液接触到“自由钢笔”的笔尖时,钢笔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蓝光所过之处,金属锁链纷纷断裂,守馆人身上的试卷开始燃烧,露出里面的骨骼——是无数支钢笔和铅笔组成的骨架,每根骨头里都嵌着一张小小的试卷碎片。

“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顾境的声音在蓝光中回荡,“用学生的痛苦堆砌的荣誉,用教育的名义实施的暴行!”

守馆人在蓝光中渐渐化为灰烬,那些燃烧的试卷碎片在空中汇聚成两个清晰的人影——李默和阿哲,他们穿着干净的校服,手里举着那幅画,画中的彩虹比之前更加鲜艳。“谢谢你们……”他们对着顾境和温叙微笑,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自由钢笔”的蓝光中。

荣誉墙的暗格彻底打开,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尽头传来隐约的钟声,和校史馆里的“完美人生”幻觉截然不同,那是真实的、带着希望的晨钟。

【系统提示:获得“自由钢笔”并激活其力量!副本进度50%!】

【即将进入“应试回廊”副本第六层——图书馆!】

【警告:图书馆的“**区”藏着“月度清洗”的核心咒语,由张主任亲自看守;所有图书会根据读者的“罪恶感”自动改写内容,将其恐惧具象化为文字攻击。】

【最后的线索:钢笔的蓝光能驱散“文字幻觉”,但对“由真实记忆形成的诅咒”无效——张主任的力量来源于他对“儿子阿哲”的扭曲执念,需用阿哲的“真实遗物”(那幅画)破解。】

顾境握着发烫的“自由钢笔”,温叙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幅画。校史馆的灯光重新亮起,那些泛黄的奖状和褪色的奖杯在蓝光中失去了诡异的光泽,变得像普通的旧物。只有荣誉墙上的铭牌依旧醒目,只是每个名字后面的分数,都被蓝光覆盖,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彩虹。

他们知道,真正的核心还在后面。张主任、“月度清洗”的咒语、图书馆的**区……还有更多的恐怖和真相,等着他们去揭开。但此刻,握着“自由钢笔”,看着那些被救赎的灵魂,顾境和温叙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坚定的希望。

教育的本质,不是培养没有灵魂的高分机器,而是让每个独特的生命都能绽放光彩。那些用分数衡量价值、用规则抹杀个性的“荣誉”,终将被打破。

顾境和温叙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走进通道。图书馆的大门,在他们前方缓缓开启,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和一个熟悉的、带着病态狂热的声音:“……最后一个步骤,需要用‘最完美的学生’的心脏做祭品……阿哲,爸爸这都是为了你好……”

新的战斗,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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