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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天空阴沉,下着大雪,屋檐城墙上的几只喜鹊停下又飞走,路琼瑶从马车上下来,侍从上前递了一把红伞,他接过,抬眼望了望那高大的门墙,向前走去。

朱红色的大门向内打开,台阶很长。路琼瑶独自打着伞,一步一步上着阶梯。白色的裘衣拖地,雪花落在上面一瞬便融化了。路琼瑶走的很慢,行至殿上,伞上早已经落满了雪,连脸颊旁的碎发都没能幸免。

早以等候在门前的福德——福公公赶忙上前,接过路琼瑶手中的伞,又把挂在臂弯处的毛巾递给了他,“路城主,您这大雪天来也不带个侍从,快快擦干净,感冒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路琼瑶擦着头发明媚一笑,“我这自己就可以上来,何乎再去为难侍从。”

福公公无奈,“您说的是,忙请快进去吧,上皇已经在里面了。”

“好嘞。”

福公公双手接过毛巾,打开了身后掩着的门。

祁帝林启坐在高台之上,手里拿着下臣呈上来的奏折。他将要三十而立,除他满头的华发外,脸上竟无一点瑕疵。

剑眉星目,器宇不凡。

他没有束发,白色头发披散着,本来光洁的额头处现戴着一黄绣抹额,此时正低着头,神情被挡去了大半。

祁帝听见动响,抬起头来,看见来人会心一笑,脸颊处的酒窝也被主人暴露出来。

都殿内金碧辉煌,四根柱子伫立于殿内四角,上面的龙像张牙舞爪,栩栩如生般盘旋于金柱之上。

路琼瑶走了几步停下,面朝祁帝,左手手掌搭在右臂之上,右臂弯曲,手掌抬起并拢立于胸前,低头行了一礼,“臣下见过上皇。”

“上皇急着找臣下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祁帝走下高台,笑着来到路琼瑶面前把他托起,引着他来到右边凳子上坐下,“朕只是想和卿家叙叙旧罢了,自从卿家上任四锦城城主后,朕与卿家可是有两年多未曾见过了。”

路琼瑶没觉得不对,顺势一坐,把自己面前的空茶杯倒满了水,“上皇可真会说笑,凛冬天的找臣下来只是为了叙叙旧?”

祁帝摆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口并做一口的喝着。他眼睛微眯,语气带了几分不明确的笑意,“两三年不见而已,爱卿可是越发活泼了。”

“臣下幼时就与上皇相识,斗胆说上一句娴熟,您的脾气臣下也是了解的,”他给祁帝续上了半茶杯,“毕竟您可是臣下的主子。”

祁帝看着路琼瑶,转了一圈手中的杯子,“所以朕才找你来帮朕,除了爱卿,没有任何人可以胜任这项任务。”

路琼瑶猛的站起身,对着面前人行了一礼,“臣下愿替上皇分忧,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祁帝大笑起来,嘴里连说过几声好。

路琼瑶没等祁帝发话,他神色自然的抬起头来,理了理衣袖,又坐回了原位,“还请上皇明示。”

祁帝托着腮,神情分明带着笑,可身上的帝王之气怎么也收不住。他看着窗外飞雪,听着门外侍从急忙走过的脚步声、福公公压低了嗓子的训斥声,有些淡然的开了口:“朕的好哥哥带着他的儿子跑了,爱卿得替朕找到他们。”

平地一声雷,炸得路琼瑶瞪圆了眼睛,脸上的神情终于变了个,“平侯王带着世子跑了?”

祁帝居然嗤笑出声,“对,跑了。”他看着若有所思的路琼瑶,眼神里满是波涛在翻滚,“所以路爱卿,你得帮朕。”

路琼瑶收回思绪,轻叹一声,“上皇,臣下是您的臣下。”他抬头看向祁帝那满头的白发,“而您是臣下的上皇,臣下愿为了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需要告诉路琼瑶前因后果,也不需要向他开口确认,祁帝只需要下达一个命令,他就会所向披靡,在所不惜。

君臣上下,自古如此。

“路爱卿,找到他们,带到朕的面前,不论生死。”

路琼瑶轻慢站起,他淡青色的衣袍下摆滑落在地,本因为天寒披上的厚重裘衣进到这温暖的殿内也从未脱下,他拢了拢坐下时弄乱了的软毛,神色恭敬且郑重地抬手对祁帝道:“皇恩浩命,臣下定当奋力为之。”

祁帝看着面前越发儒雅的青年,抚了抚自己掉落在胸前的白发,神色难辨,“不止如此,”他说,“朕还要你去雨霖城走一趟,去那里拿回朕曾经让朱研保管的东西。”

路琼瑶没有起身,“臣可能知道是为何物?”

“爱卿去了,自然就会明白。”祁帝站了起来。

“路爱卿,朕知道,你绝不会让朕失望。”

路琼瑶抬头,祁帝已经坐回高台之上,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柔和。他黝黑的眼珠看着台下的人,表情冰冷但眼里的情绪路琼瑶却看的明白——祁帝信任他。

身为一国臣子,要做的无非就是听取帝王命令,按吩咐办事。路琼瑶早就想到了,祁帝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无非不过是他虽为四城主之一,却始终保持中立,不曾站过任何队伍。更重要的是,他对他是有用之人。

可不想,祁帝却告诉他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路琼瑶是可信之人。

路琼瑶动容,腰弯的极深,“承蒙上皇信任,臣下必定不负上皇所期望!”

祁帝眉眼展笑,酒窝醉的更深了,他转瞬一想,又接着道:“路爱卿,做任何事它都得有个期限。朕不是无理之人,半年时间,朕认为以爱卿的本事足够了。”

“臣下领命。”

天黑的极早,路琼瑶从殿内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从暖阁台上眺望远方,正好可以看到皇宫殿外的百家千户。他们已燃起了灯火,星光点点,灿烂无比。也算是为这寂冷的深冬送上了一副温黄的画卷。

路琼瑶从福公公身旁走过,道了一声拜别话语。福公公满脸慈祥,上前去把手中的巡夜灯、红伞和一黑色披风一并交给了路琼瑶,又嘱咐他天黑路滑,路城主当心脚下。

路琼瑶谢过,系好披风,提着灯笼下了阶梯。

福公公站在原地,看着那微弱灯光行至远处停了一瞬便没了踪影。

他转身看向身后紧闭着的房门,那殿内早已经灯火通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似无声般呢喃叹息,“世人只知痴儿多,却从不过问为何他要做那痴儿人。”

深冬寒冽,晚间的风就像冰刀子一样锋利,好似想划破人的脸颊,直直的扎进对方的心里去。

雪已经停了,飘落在地上的积起成堆,路琼瑶提着巡夜灯,一步一个深坑的踩过。红伞被他抱在怀里,宽大披风把它很好的盖住,只漏出了最底端的把柄一角。

关闭的大门再次开启,路琼瑶从里面走了出来。侍从看见了自家主子,顿时欣喜起来,快走几步上前去,接过了路琼瑶手里的东西。

“主子,您可算出来了,咱们快回家去吧,您可答应了老夫人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侍从微扶着路琼瑶的手臂,“要晚了,筝姑姑该说您了。”

路琼瑶笑了,“不急,老夫人用饭晚,我们赶一赶马车,一定可以准时到地。”

他往前走着,行了两三步后,毫无征兆的,站定住不动了。路琼瑶转了身去,眼睛盯着某处,像入了迷。但或许是天太黑,灯光太暗,城墙太高。总之除了一片虚无外,他什么也没有看清。

天子脚下无忧愁,当属都城最繁闹。

打眼看去,街道两旁有张着大伞、用木竹子搭建起来的小摊贩,他们在高声叫卖,喊着瞧瞧看看,不要错过。当铺里人来人往,门口站着的两个学徒,一个在迎客,一个在送客。茶馆里的坐位没有空缺过,这一秒有人抬起屁股走出去,下一秒就有人撩起衣服往下坐。酒楼上的姑娘挥着手绢,一瞥一笑尽显风情。达官贵人们抬头看,其中一个迈步就走了进去,抛出几锭金子,点了几个姑娘名字,大喊道要今夜都陪他唱曲。

马车一一驶过这些地方,在厚雪上压出几道车辙。它顺着宽大的道路跑着,直达城外的安静郊区,那里树木成林,小路蜿蜒。

路琼瑶坐在绒毯上,拿起面前糕点盒里的软饼,咬了一口。红豆馅的,甜的发腻。

他在心里念叨着粘牙,却还是吃完了一整个,就是身边水壶里的水,下去了一大半,“……怎么就喜欢吃这么甜的呢。”

离到达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他手里捂着一个小暖炉,听着外面风声猎猎作响,灵魂有些飘飘然,到使奇怪的东西有机可乘,进了脑袋里。

他想到冬天来的那么晚,那么春天是不是也会晚到。又想到前天郭逍莫来信,说自己种的月季在这寒冷天里也开的正旺盛,路琼瑶回他勿要骗人,有时间定会亲自登门拜访一探究竟。

不知道过了多久,热闹声突然炸起,灰暗不在,灯火的光亮透了进来。

路琼瑶缓慢转了转眼珠,抬手掀开了帘子一角,这是一个街市,人群涌动着,来来往往。

从欢闹里驶过,途径了寂静,现在又重归到了热闹里。

路琼瑶浅笑了一声。

马车最终被停靠在一座院落门前,棕色的牌匾高挂于上方,上面的金色字体飘逸,写着“路府”两个大字。

家仆闻讯赶来,路琼瑶搭过他的手臂,下了地,“主子,陈家……”

“翻不起什么波浪。告诉于娘一声,不用添置我的碗筷了,让桃子备好远途所需要的东西,去马厩里选出两匹快马,在外院里等着我。”

路琼瑶脚还没越过大门木阶,就截了对方话音。家仆没有多问,只低头说是,按照吩咐办事去了。

院落很大,挂壁灯不亮,通往内院的走廊上,只有影子在模糊晃动。路琼瑶独自走着,步伐不快,能听到两边不时吹来的风声,还有竹叶的沙沙声。他看着最尽头处,抱起了双臂。

“路情,你来晚了。”

路琼瑶才进了里屋,还没看清这饭桌上都有着谁,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入了耳。

他停下了脚步,看向那人。黑白掺杂着的头发被丫鬟梳成了挽髻,多彩不一的发簪别在上面,显得沉重又突兀。

再看脸没有什么特别,多皱的褶子生在刻薄的一双眼睛周围,淡红的胭脂被拍在脸上,朱砂粉厚涂在唇上。

是苏筝。

她是路琼瑶的亲姑姑。

“何事?”路琼瑶淡漠一瞥,清冷无比。

苏筝眼睛一斜,嘴角勾起,不怀好意,“谁不知道今天是家宴,你此时才来,是有意为之吧。”

“念儿,少说些吧。”她身旁的一男子出了声,路琼瑶识得,是苏筝的丈夫,他入赘进来的姑父——陈燃之。

他听他语气轻浮,“小心路城主一个不高兴,直接给你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你抓进牢狱里拷打。”

“他敢!”苏筝瞪圆了双目。

路琼瑶没有动作,毫无波澜,就立在那,把一切尽收眼底。

一群鼠辈。

此时圆桌上坐满了人,个个身着华丽,雍贵无比。与之相反的却是——男人威仪不肃,女人隔岸观火。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都是笑话。

路琼瑶招来了侍从,“老夫人为何不在?”

烂人倒是来的全乎。

“回主子,老夫人等了一会儿,看您没来,又到了休息时间,就先行离去了。”

路琼瑶挥手让他退下。

此次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该去道歉。

他转身。

苏筝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又看路琼瑶这副摆明不想搭理她的态度,让她不由得心生怨了起来。

“路情,”她说,“你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个。”

她好似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盯着面前人,妄想用不正的姿态,把对方吓破胆。但警告并没有被重视,终是气急败坏起来,索性直接漏出了毒牙,向对方发出了致命一击。

桌上的嬉闹停了下来,他们各个神色不同,动作却一致的看向门旁那道背影。

路琼瑶一停,收回了正要踏出去的脚。他没有回转身体,苏筝看不见他的表情。时间仿佛被人按下静止键,只有空气在流动。

路琼瑶的背直挺着。

苏筝竟发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来气。莫名的情绪堵在了她的胸口。

她看到路琼瑶的肩膀在抖动,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而他在极力压制。

苏筝藏在衣袖下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刮得生痒。

想象中的风雨没有来到,站定在门口的人走了出去,步伐依旧沉稳矫健,却比来时快了许多倍。

路琼瑶一走,餐桌立马就恢复如常,速度之快犹如刚刚发生过的都是幻觉。

苏筝呼出一口气,她张开手掌看,手心上有着几道新添的血痕。清晰的疼痛让她做不了假。

路琼瑶站在小屋门口,面前是贴身照顾老夫人的婢女,“老夫人睡了不便起来,知道路城主会来,特意让奴婢转告于您。”

路琼瑶听着,“路城主想做什么,大胆去做便好,无需有所顾虑。”

官道上。

“主子,您就决定这样走了?”桃子骑马跟在路琼瑶身后,望着前方行的飞快的人,大声喊道,“那些人可还在路府呢!”

桃子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另一个人的回答。

此时月亮高悬于天上,光辉洒下铺于地上。白雪皑皑。风吹林啸。前方无阻。

“主子,”桃子拉紧马绳,跟上了路琼瑶,“我们要去哪里?”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人,又怎么再会去管别人说了什么呢。

只听身旁人道了一句,“乾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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