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术后恢复得很慢,苏晚每天守在医院,白天抽空回花店打理生意,晚上就蜷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花店重新开业后,生意大不如前,之前订好的合作大多黄了,只有几个老客户还会来照顾生意,兰姐和小桃帮着跑前跑后,才算勉强撑着。
这天下午,苏晚刚把包扎好的花束递给客人,就看到江辰站在花店门口。他穿着便装,眼底带着红血丝,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神色局促:“晚晚,我……我给叔叔炖了点鸡汤,还有你爱吃的南瓜粥。”
苏晚没看他,转身走到花架旁整理枯萎的枝叶:“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晚晚,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江辰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柜台上,“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撕了,我妈那边我也骂过她了,她知道错了,说想跟你道歉。当年的事,我确实混蛋,不该瞒着你,但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是真的,你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弥补?”苏晚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看着他,“你怎么弥补?弥补我签协议书时的绝望,还是弥补我爸二次病危时的无助?江辰,信任这东西,碎了就是碎了,粘起来也全是疤,没用的。”
这时,兰姐抱着花材进来,看到江辰,脸色顿了顿,没说话,默默走到一边整理。小桃也识趣地躲进了储藏间。
江辰还想再说什么,苏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护士打来的:“苏小姐,你父亲突然呼吸困难,医生正在抢救,你快回来!”
苏晚心里一紧,抓起包就往外跑,根本没理会身后的江辰。江辰连忙跟上,开车载着她往医院赶。一路上,苏晚盯着窗外,一言不发,指尖紧紧攥着包带,指节泛白。
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灯还亮着。苏母坐在走廊上,哭得浑身发抖:“刚才护士来换药,说他突然喘不上气,都怪我,刚才没看好他……”
“妈,别自责,医生会有办法的。”苏晚扶住母亲,心里却慌得厉害。江辰站在一旁,想递纸巾,又怕苏晚拒绝,只能尴尬地站着。
抢救了两个多小时,医生才走出来,摘下口罩说:“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还是不稳定,需要转到重症监护室,费用会比较高,你们尽快准备一下。”
“重症监护室?”苏晚懵了,刚交完手术费,她手里的钱早已所剩无几,“医生,大概需要多少?”
“先交五万押金吧,后续还要看恢复情况。”医生说完,转身离开了。
苏晚瘫坐在椅子上,五万块,对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她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除了兰姐和小桃,竟找不到一个能借钱的人。江辰看着她无助的样子,轻声说:“晚晚,钱我来想办法,你别担心。”
“不用你管,”苏晚立刻拒绝,“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不想再欠你的。”
“什么有关系没关系,”江辰急了,“叔叔是我长辈,我不能不管。你要是觉得欠我,等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就是。”他说着,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借钱,语气卑微又急切。
看着江辰为了她四处求人,苏晚心里五味杂陈。她恨他的隐瞒和背叛,可此刻,他又是唯一能帮她的人。兰姐和小桃也赶来了,手里拿着几张银行卡:“苏姐,这是我们俩的积蓄,还有老人们凑的,总共一万二,你先拿着应急。”
江辰也借到了钱,很快就去交了押金。苏父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后,苏晚隔着玻璃看着父亲插满管子的样子,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江辰站在她身边,递过一杯热水:“别太难过,叔叔会好起来的。我已经跟队里申请了调休,这段时间我来帮你照看花店和叔叔。”
苏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接下来的几天,江辰每天早上先去花店开门,然后买好早饭送到医院,中午再赶回花店帮忙,晚上就和苏晚一起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他话不多,只是默默做事,帮苏母打饭,帮护士跑腿,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兰姐私下里跟苏晚说:“晚晚,江辰是真心对你的,当年的事或许他也有难处,你别太钻牛角尖了。”
苏晚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现在在帮我,但背叛的疤还在,我没办法当作没发生过。以前我总觉得,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可现在,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这天晚上,江辰出去买夜宵,苏晚在走廊上散步,突然看到顾明轩站在不远处。“苏小姐,”顾明轩走过来,递过一张支票,“这是十万块,算是我帮江辰弥补你的,也算是给叔叔的医药费。之前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你们。”
“我不能收你的钱,”苏晚把支票推回去,“你已经帮江辰洗清冤屈了,我们不能再麻烦你。”
“这钱你必须收,”顾明轩坚持,“而且,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当年江辰接的线人费,其实是我以林氏旧部的名义给的,但他并不知道是我,他只是想通过这条线索找出林景琛的余党,保护你不受伤害。他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你知道后担心,也怕你误会他和林氏有牵扯。”
苏晚愣住了:“你说什么?他早就知道刀疤会找我麻烦?”
“是,他查到刀疤在找你,怕你出事,才一直跟着你,还跟我合作引蛇出洞,”顾明轩说,“他从来没有背叛你,只是用错了方式。我知道你心里有芥蒂,但他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顾明轩走后,苏晚站在原地,心里乱成一团。原来,她一直误会江辰了?可他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
这时,江辰拿着夜宵回来,看到她站在那里发呆,疑惑地问:“晚晚,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晚看着他,眼眶发红:“江辰,顾明轩都跟我说了,当年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江辰手里的夜宵盒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他愣了愣,随即苦笑:“我以为你不会信我,也怕你知道后更担心。我想等事情结束了再跟你说,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误会你,还签了离婚协议书,对不对?”苏晚的眼泪掉了下来,有委屈,有悔恨,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庆幸。
江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晚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苏晚靠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她以为愈合不了的疤,好像突然有了转机。可就在这时,江辰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我妈她晕倒了?好,我马上过去!”
他松开苏晚,急切地说:“晚晚,我妈晕倒了,我得去医院,这里就拜托你了。”说完,转身就跑。
苏晚站在原地,刚涌上来的暖意瞬间消散。她看着江辰匆忙的背影,心里又开始不安——这好不容易到来的“阳光”,会不会又要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碎?重症监护室里的父亲还没脱离危险,江辰的母亲又出了意外,她不知道,这场接踵而至的磨难,还要持续多久。
浮城的夜色深沉,医院的灯光冰冷刺眼。苏晚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不管前路再难,她都只能硬扛着,因为她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真正为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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