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序先生，又见面了。”
方灵台坐在桌子对面，和商序打了招呼。
“方队长，直入正题吧。”商序不希望浪费时间。
方灵台说：“商先生别紧张，这不是审讯，您更不是嫌疑人。这次只是请你以尸体第一发现人的身份，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坐在方灵台身边的小齐警官负责记录会话内容，小齐警官摆弄着笔记本，准备记录即将开始的正式会话。
桌上，方灵台的身前，还放着一只录音笔。
看起来还挺认真的，但房内并没有拍摄审讯内容的设备，看来这里并不是侦讯室，那他们确实还没把他当嫌疑人。
商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倒真是不客气。
方灵台望着姿态慵懒的商序，挑了下眉。
小齐警官偷偷打量自家师父和对面的商序。
商序姿态慵懒，目光却十分锐利。
商序坦然和方灵台对视，一点也没有怯场，气势上竟有些压过方灵台，相比之下，方灵台更像是被找来问话的对象。
方灵台望着商序，有些困惑。
仅仅过了两个月，商序给他的印象就与第一次见面大不相同。
商序这两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也是他这次把商序找来询问的重点。
方灵台清了清嗓子，正式问话。
“商先生，请问您这两个月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
“旅行。”
商序想也没想，说出烂熟于心的借口。
“我父母在五个月前去世，那时虽然已经过了三个月，但是我还是没能从悲痛里走出来，便想着外出旅行一段时间，聊以抚平伤痛。”
“我昨天晚上刚回到四象山的别墅，不曾想，一醒来就发现了屋外的尸体，于是我联系了在警局的好友连照，连照说会通知局里派人过来。”
“接下来的事，方队长你们都知道。”
方灵台手肘压在桌上，交叉着双手，凝视着商序，思索了下，问道：“有什么能证明你说法的东西吗？”
“四象山的别墅里有我旅行时的一些票根，我手机里也存着一些旅游时拍的照片，你们应该能查出来拍摄时间和地理位置吧？”商序对答如流。
说完，商序将摆在桌上的手机推到方灵台和小齐之间，接着把四象山别墅的钥匙也放到二人面前，示意他们可以随时拿去查。
方灵台继续问：“商先生，你具体是哪天离开四象城去旅行的？”
商序凝眸看着天花板，做出思考的样子，三十秒后，冷静地说：“12月15号，就是我喝醉酒和人打架的那晚，出了警局没多久我就打车离开了四象城。”
12月15号啊，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去证实你的说辞。”
方灵台目光如炬地盯着商序，仿佛想将他看穿，可商序仍然十分淡定，毫不露怯。
“方队长关心我的行踪，难道因为，那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查出来了？”
商序淡笑。
“是啊，法医没能推测出具体的时间，但经过多方勘验，推测死者死亡时间是在12月14日至12月16日之间。”
方灵台说话的同时，观察着商序。
商序反应很平静，没有奇怪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像根本不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
如果商序真是凶手，那真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我能多问一句话吗？”商序开口问道。
方灵台点头：“说说看。”
商序问：“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方灵台站起身，笑了笑：“商先生，这就是我们警方的机密了，不能告诉无关人士。”
商序了然地笑了笑，目光随意落在门边。
门不知何时被推出了条缝。
商序从门缝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连照在偷听他们的会话。
“商先生，请你随我们一起到四象山的别墅，我们痕检正在别墅前面进行再次搜证，我们直接去打开你别墅的门，不太合适，还是请你自己打开吧。”
说着，方灵台把桌上的钥匙递还商序。
至于手机，方灵台让一旁的小齐拿去给技术人员，查查看是否真如商序所说，照片真是在他旅行时拍摄的。
“等我们回来时，手机就可以还给商先生你了。”
小齐说完，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
接着，小齐拿起手机，一下拉开房门。
贴门偷听的人重心不稳，跌了进来。
连照差点摔在方灵台身上。
方灵台侧身躲开。
小齐扶住了连照：“连队，您小心啊。”
“谢了哈。”连照对小齐说。
方灵台冷冷看他一眼，把桌上的录音笔关了，才问他：“连副队长，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应该带队查“1·21’案吗？”
“我手机忘在办公室，回来拿，刚好经过这。”连照打了个哈哈。
真是够敷衍的台词。
演技也是烂得无以复加。
商序望着扯谎的好友，忍不住摇了摇头。
***
商序坐在警车的后座，望着蜿蜒盘旋的山路。
山路上已经几乎没有积雪。
只有边缘地带有一点白罩在冻烂的枯草上。
商序抬头往山上看。
透过树木间隙若隐若现的，是山上几栋别墅的屋顶。
除了最高处的商家别墅，四象山上还有三栋别墅。
“原来还有三栋别墅，上次来倒是没注意到。”方灵台坐在副驾驶座，抬头看着窗外。
“嗯。”
商序只回应了一个字。
方灵台没在意商序的冷漠，重起了话头：“说起来，以后商氏集团的重担可全压在商先生你身上了，会很辛苦吧。。”
“父母留下的产业，我理当好好经营，谈不上辛苦。”
商序敛眸，目光黯淡了些。
回想起父母飞机失事，他仍然难以释怀。
方灵台透过后视镜看到商序的神情，识趣住了口，没再说话。
等到了商家的别墅，商序看见四个警局的人在警戒线里，三个围绕雪坑拿着工具仔细观察，一个举着相机拍照。
应该是痕检的警官。
商序收回目光，打开别墅的大门，指引方灵台和小齐来到酒柜旁的桌子前。
“小齐，拿去交给痕检的兄弟。”方灵台一一指着桌上的票根、赠品和特产，对小齐指挥道。
小齐戴上白手套，抓住了赠品袋子，方灵台又过来贴着耳朵跟他交代了两句话。
小齐点点头，将东西都拿出去给正在外边干活的痕检。
一个痕检警官将东西装在大号的密封袋里，放到了车上后驱车离开。
“现在暂时不需要我了吧？”商序走到了酒柜边，看着柜子上的酒，寻找着上次没喝完的那瓶威士忌。
“嗯，请你在这里等等我。”方灵台边说边走向别墅大门，“我要去另外几家别墅看看。”
“请便。”商序找到了威士忌的位置，一把将它拿了下来。
方灵台走到别墅大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冲洗酒杯的商序，又看到酒柜旁那瓶威士忌。
自家门前一周前才发现了尸体，他还有兴致在这喝酒？
怪人。
方灵台在心里对商序下了判定。
商序瞥见了方灵台的神情，不以为意地擦着酒杯上的水渍，慢悠悠地走到桌边，倒了半杯威士忌，再次走到那窗边，边喝边看痕检警官们忙碌的身影。
方灵台和痕检警官们交代了下话，痕检组长看向了别墅，又回头对方灵台点了点头。
方灵台对着门边的小齐警官招手，小齐警官跑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向别墅南边走去。
看起来痕检接受了方灵台的委托，帮忙盯梢他。
商序记得最近的人家离这里大概五百米，海拔比这里低一点。
别墅的主人他见过几次，好像姓谈，是八方市的富豪。
这里的别墅是谈总的度假别墅，现在这个季节，谈总还真不一定在这里。
回来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看到那栋别墅里有任何灯光。
“你的死，会不会跟那几家别墅里的人有关呢？”商序抿了一口威士忌，对着胸口的玉佩问。
商序低下头，透过衣服，看到了玉佩荧荧闪光。
“乌鸦”说：不知道。
不记得自己死因、不记得自己名字、不记得凶手的亡魂啊，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
上一次遇到，还是他做的第一个任务，那个任务世界里的亡魂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记得，那次商序花了两个月才解决了亡灵的委托。
商序继续喝着威士忌。
等杯子见了底，他又想倒上半杯，却想起连照劝他的话和那次和人打架的经历，于是默默放下威士忌，又仔细封上口。
照这样子，这一点酒，哪天才喝得完，等放坏了扔掉吧……
一个小时后，方灵台带着小齐回来了。
方灵台看起来兴致不高，小齐也撇着嘴。
似乎进展不太顺利。
“那几家别墅里都有人吗？”商序走到别墅外面，迎面问方灵台。
方灵台说：“三家别墅，只有中间一家有人在，可惜是来打扫的保洁阿姨，她今天才被叫来打扫，什么也不知道。”
商序随口说：“也许你们应该让痕检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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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雪地谋杀案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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