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越野结束的当晚，新生们是在肌肉的哀嚎和深度昏迷般的睡眠中度过的。然而，帝**校显然不打算给他们任何适应期。
第二天，天空还是墨黑，尖锐的集合哨便再次如同冰锥般刺穿寂静，时间甚至比前一天更早——凌晨四点。
“三十秒！操场集合！最后十名今天配重加倍！”罗德教官那砂轮摩擦般的嗓音通过扩音器，精准地传入每个新生几乎要裂开的脑袋里。
哀鸿遍野。
绥意感觉自己的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纤维。她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把自己从床上“撬”起来，动作却比米娜和夏洛特快了一线——不是她体能更好，而是在垃圾场养成的、在任何恶劣状态下都优先保证生存效率的本能。
“要命了……”米娜声音带着哭腔，摸索着套上训练服。
艾琳已经系好了鞋带，眼神虽然疲惫，但依旧锐利：“节省说话力气，快！”
操场上，罗德教官如同铁塔般矗立在探照灯的光柱下，冷眼看着新生们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列队。他脸上那道疤在强光下更显狰狞。
“看看你们这熊样！”罗德的开场白永远是毫不留情的打击，“才五十公里越野，就废成这样？虫族可不会等你们睡到自然醒！今天是第二天，格斗基础！让我看看，经过一晚上‘休息’，你们是不是更废物了！”
格斗训练场，地面是特制的硬质合金。
“格斗！不是请客吃饭！是在最短时间内，用任何手段，让敌人失去战斗力！听明白了？！”
“明白！！”新生们吼得声嘶力竭，试图驱散疲惫。
“两人一组，自由组合！开始！”
场地瞬间乱成一团。艾琳第一时间抓住绥意的手臂：“我们一组。”她清楚绥意的体质短板，和自己一组至少能控制分寸。
格斗开始。
艾琳和绥意的对战，几乎是一面倒。艾琳的战斗本能极强，步伐沉稳，出手迅捷有力。绥意在她面前，就像狂风中飘摇的树叶，只能凭借还算灵活的身法不断闪避、格挡。
“砰！”一记沉重的侧踢落在绥意架起的手臂上，震得她龇牙咧嘴，连连后退。
“反应太慢！预判！你的能量感知呢？吃了吗？！”罗德的吼声在旁边响起。
绥意心里嘀咕：“感知也没法让C 的体质硬接B级的力道啊……”但她没空回嘴，艾琳的攻击又到了。这次是直拳，瞄准她的腹部。硬接不行，躲闪角度也被封死……绥意眼角余光瞥见地面一小块松动的金属板。她故意向后踉跄一步，脚后跟“恰好”踩在金属板边缘。
“咔哒！”金属板翘起，艾琳的脚步骤然一乱，拳势稍缓。就这瞬间的停滞，绥意已经泥鳅般从她腋下钻过，同时手肘“不经意”地在她后腰的某个穴位上蹭了一下。
艾琳闷哼一声，半边身子微微一麻，动作再次迟滞。绥意趁机拉开距离，喘着粗气摆手：“停停停！教官我要求休息，再打要出人命了！”罗德眯着眼看着绥意，又看看皱着眉活动腰部的艾琳。他看得分明，绥意那一下踩金属板和手肘轻蹭，绝不是意外。这小子……路子有点野。另一边，亚伦已经利落地用一套标准漂亮的组合拳将对手放倒，动作高效而充满力量感。他看向绥意这边，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这种街头混混般的打法，简直是对格斗的侮辱。
“休息五分钟！然后，模拟实战！目标——碰到对方后颈标识！不限手段！”罗德改变了规则，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绥意。这一下，场面就精彩了。
绥意对上的是一个技术部的高大男生，体质明显强于她。对方仗着力量优势，直接扑过来想把她抱住。
硬拼？绥意才不干。她侧身避开正面冲击，在对方擦身而过的瞬间，手指如电，在他腋下神经丛飞快地一按。
“哎哟！”高大男生整条胳膊一酸，动作变形。绥意已经绕到他身后，指尖轻松点中了他的后颈标识。
“你……你耍诈！”男生又惊又怒。
“教官说了，不限手段。”绥意摊摊手，一脸无辜，“而且你扑过来的姿势，腋下空门太大，我这是帮你指出防御漏洞，不用谢。”
罗德在一旁，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下一轮，绥意对上一个指挥部的新生，对方似乎研究过她的资料，刻意保持距离，用快速的刺拳骚扰。
绥意左右闪避，看似狼狈，脚下却不断将训练场上的小石子、灰尘踢到对方预定的移动路线上。对方一次滑步时差点踩到石子崴脚，心神微分，绥意立刻抓住机会，一个极其不标准但速度极快的懒驴打滚，从对方□□钻过，反手拍中了标识。
指挥部新生：“……” 脸色铁青。
罗德：“……” 他揉了揉眉心。
亚伦看着绥意这种毫无章法、甚至有些“下三滥”的打法，脸上的鄙夷越来越重。这根本就不是堂堂正正的格斗！
终于，在绥意又一次利用对方攻击时扯松了对方鞋带导致其失衡后，罗德吼停了训练。“全体集合！”罗德脸色黑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绥意，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很好！把打架当成了街头杂耍！”
他话锋一转，对着所有人：“但是！他妈的战场上，活下来才有资格说话！投机取巧？可以！但你们的‘巧’，能对付所有敌人吗？你的小把戏，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屁用没有！”
他指着亚伦：“你，力量速度技巧都达标！但太模式化！战场瞬息万变，敌人不会按你的套路来！”又指向绥意：“你！脑子活，会利用环境，不按常理出牌！这是优点！但你的基础就是一坨屎！别人速度再快一点，力量再大一点，你那些小花招根本用不出来就被拍死了！”
“从今天起！格斗训练，内容加倍！”罗德咆哮，“所有人，既要给我往死里练基础！也要动起你们生锈的脑子，想想怎么在实战中用‘歪招’！我要的是能把阴招融入正轨的战士，不是只会摆花架子的蠢货，也不是只会耍小聪明的废物！”
他最后几乎是对着绥意吼道：“你！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能混过去！基础体能、力量、抗击打训练，一样不能少！下次考核你要是因为力气不够被人一招放倒，我就把你塞进机甲齿轮里当润滑油！”训练在更加沉重（对绥意而言是□□上，对其他人而言是精神上）的氛围中继续。绥意一边龇牙咧嘴地做着加倍的基础训练，一边脑子里还在飞快转着：刚才那个指挥部新生的步伐有点意思，下次可以试试用精神力干扰他脚底的平衡感；亚伦出拳前的肩部微动是个预兆，得记下来……她摸了摸口袋里那枚温润的银片，感受着细微的暖流缓解着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惫，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
地狱般的第二天才刚刚开始。活下去，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活下去，才是真理。至于姿势？好看能当饭吃吗？在垃圾星，活下来的野狗，从不介意姿势难看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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