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内,回荡着轻松舒缓的音乐。
角落中的声声哀嚎,与清吧内的环境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再撒谎了!”叶槿初绝望地出声。
事情还要从昨天说起。
叶家有个规定:每个周日,家里的每个人必须抽出这一天的时间在家里陪伴彼此。
叶槿初上午和姐姐叶槿葳打打球,下午和老爹叶淮下下棋,倒是惬意的很。
然而,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晚饭过后,康栀年拉着叶槿初陪她一起看电视。
啊啊啊!又来!叶槿初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不出半个小时,电视剧中就会出现男女主极其恩爱的情节,说不定女主还会被感动哭。
这个时候康栀年就要借机催婚了,
每每这时叶槿初的心中就会有一个大大的疑惑:自己的母亲作为受到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为什么思想如此封建。况且,从她所听到的故事中,自己的母亲分明是一位眼中只有事业的先进女性,当年不知道拒绝了自己老爹多少次两人才步入婚姻的殿堂。现如今自己为什么找不出半点母亲在当年故事中的影子
叶槿初也想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堂堂留学归来的高材生,未来敕川集团的继承人,而且她现在正值人生花季,正是应该肆意绽放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要被爱情纠缠不清呢!
她想不明白。
康栀年也没有给她想明白的时间。就在电视剧中男女主因为成功步入婚姻殿堂,喜极而泣的时候,康栀年望向了叶槿初。
“槿初啊,你什么时候能拥有这般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如此这般话,夜槿初已经记不清自己听过多少遍了,她已经听厌倦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了。
于是乎,嘴便在脑子发出信号之前付诸了行动。
“妈,我已经结婚了。”
这个答案确实出乎康栀年的意料,但她也只不过是收敛了微笑,继续问道:
“那个人是谁。”
叶槿初直直地望向自己母亲的眼睛。
“妈,她是一位很好的女孩,我很爱她。”
自己的妈妈既然如此封建,那就一定不能接受自己喜欢女孩的事情,这样一来两人说不定可以各退一步,一个不再催婚,一个把自己“掰直”。
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然而康栀年只是默不作声地回望着自己的女儿。
气氛并没有叶槿初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
半晌,康栀年终于开口。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想,你的父亲也有知情权。”
康栀年缓缓起身,不急不徐地迈向了夜淮所在的书房。
望着自己母亲如往常般优雅的姿态,叶槿初总感觉自己心脏周围的肌肉在不自觉收缩。
但愿不要发生什么超出自己掌握的事情。
“小孩子自己挖的坑,理应让他自己填,对吧。”
这是康栀年进入书房后说的第一句话。
事实上,康栀年以及夜淮都是思想上极其开放的人,开放到哪怕自己女儿指着一棵树并说自己爱它,要嫁给它,两人都只会兴高采烈地筹备婚礼。
但是现在康栀年为什么在叶槿初眼里是一个非常封建的母亲呢?
原因无他,因为害怕。
害怕自己的小女儿被某些人的花言巧语迷了眼,以至于受到伤害或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尽管她自幼对女儿输出的教育便是要树立自立自强的精神,永远不要依靠他人。甚至曾经直言过:别人能给你的这个家能成百上千倍的给你 ,永远不要被别人的三言两语迷了心。
然而康栀年还是怕年轻人不谙世事,会误入歧途。
所以她只好以身入局,通过观察自己催婚时女儿的表现,以此判断女儿的情感状况。
结果没想到把孩子逼急了,直接凭空捏造出了一个女朋友。
你问康栀年是怎么知道这个女朋友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简单,细心观察就可以。康栀年观察了叶槿初这么久,连她一个不经意间溢出幸福的微笑都没有观察到,你要让人怎么相信自己有一个深爱着的人呢。
好了,接下来就是看小孩子怎么来填自己挖的坑了。
“把人带回来,我要见见她,顺便筹备一下你们的婚礼。”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对叶槿初而言,这短短十几字的语言却犹如10万伏特的电压。
叶槿初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母亲的语言一样,都轻飘飘的,可能是自己已经被霹成灰烬,要随风飘走了吧。
妈,你催婚的时候可没告诉我不限性别呀……
叶槿初的双手规规矩矩地置于双膝之上,她感觉自己掌心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腿上的布料。
她忽然想起在姐姐身边学习时,姐姐曾对她说过,生意人要具备放手一搏的勇气,这样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既然如此……
此时在清吧里叶槿初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限悲哀,热血过后的她,终究还是要向现实低头的。于是她又伸手探向了放于前方的酒杯,准备借酒消愁。
一只纤细的手及时按住了叶槿初的胳膊。
“先别急着喝,先告诉我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叶槿初欲哭无泪。
“后来我答应我妈一周之内把女朋友给她带回家。再之后就是从外面回来的叶槿葳正好碰上了这一幕,了解前因后果后,她笑话了我一晚上。”
叶槿初没说的是:自己的姐姐不仅笑话了她,还留给她了一句话:
“你猜我和翎遥的事,爸妈是不知道呢,还是默许了呢。”
越想越郁闷。
顾若辞忽略了叶槿初萎靡不振的样子,一边将一杯起泡水推到她面前,一边说道:
“小叶总不考虑考虑动用一下钞能力,找个“演员”救个场?”
趴在桌子上的叶槿初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得找一位符合我爸妈要求的人,以防我爸妈调查。第二。符合要求的人可能对于我的项目没有兴趣。最后,就算我真的找到了一名符合要求的“演员”,但毕竟人家不是真正的演员,容易被我爸妈当众拆穿。”
叶槿初和顾若辞身边坐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她之前一直在细心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插过嘴,此时她才开口道:
“槿初姐,我认为有总归是要胜过无的,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要有所行动的。”
兰禾看了一眼腕表,又继续说道:
“槿出姐、若辞姐,时间不早了,学校还有门禁,我就先回去了,槿初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叶槿初终于支起了身子。
“若辞,你去送送禾禾,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回来之前你都别喝酒了,我希望你可以对自己的酒量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知~道~啦~”
极其敷衍。
叶槿初确认两人走出清吧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不等她把酒杯放下,余光中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叶槿初急忙把酒杯放下,装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
待顾若辞走近后,叶槿初疑惑地发声道:“怎么又回来了?”
顾若辞将头偏向已经先她一步闪现到座位上的兰禾,“问小禾,问问她为什么刚出门口就拉着我往回跑。”
看到恨不得如鸵鸟一般将自己的头埋进土地里的兰禾,叶槿初的好奇心突然盖过了原本悲伤的心,她好奇的用眼神询问兰禾原因。
感受到叶槿初目光的兰禾,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只是觉得与在门禁之前回到学校相比,安抚一下槿初姐受伤的心灵更为重要,所以我又回来了……”
叶槿初将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又将头凑到兰和的眼前。
“如实招来哦~”
“我这不是……不是……遇到了张医生嘛……”
张医生……没听过兰禾提起。
“细说听听。”
“张医生是我妈的学生,因为种种原因,我妈把她视若珍宝,所以两人关系很好,我小学时就认识她了。”
“嗯,所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把我们家禾禾吓成这样?”叶槿初自认为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兰禾如此失态,所以好奇心不免被勾了起来。
“嗯……张医生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能力也非常出众。只是太冷了,我和她认识的这十年里,她微笑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感觉她脾气不太好,听说还和护士长发生过肢体冲突。哎呀,总之她周身的气压特别低,能压死人那种。像她那种人往那一站就会引起一些人的畏惧,比如我……虽然我现在已经大二了,已经长大了。但是我现在看到她还是不自觉的想躲开。虽然她对我很好。刚刚出门,我看到了张医生。如果我接着往前走,一定会和她碰见。就一定会和她打招呼。我害怕。所以就跑回来了。就这样。”
听完兰禾有些语无伦次的介绍后,叶槿初越发对这个张医生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把孩子吓成这样。叶槿初决定观察一下这个张医生。
叶槿初顺着清吧门口的方向望去,刚好看到一个身穿白衬衫和黑色牛仔裤的女人走了进来,叶槿初推测,这个人就是张医生,单从这身穿搭上看,这个女人确实很符合兰禾所说的高冷形象。
“这个就是你说的张医生?”
“是的。”说完兰禾把头埋得更低了。
叶槿初继续观察这个张医生。
张医生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酒,一个人独酌着。
叶槿初收回了视线,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于是她揪住刚刚直起身的兰禾,问道:
“你知道张医生的年龄吗?”
“唔……我妈好像提过。嗯……”兰禾将小眉头一皱,思索着,“啊,我记起来了,张医生今年应该28岁。”
28岁……和姐姐一样大……比我大三岁……
“张医生脾气真的不好吗?”
“嗯……至少她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
“她有对象吗?”
“不清楚,但我大胆猜测,没有。”
年龄、职业、性格,都对上了,既然如此……
兰禾看到叶槿初去到了舞台旁的工作人员身边,大概是在和工作人员商议能不能上台歌唱一曲。
看来槿初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真是件好事。槿初姐上台了,很好;她开始唱歌了,很好;唱的歌也不是很伤感,很好;台下的张医生离她很近,很……好什么好!
想到刚刚槿初姐拉着她东问西问,兰禾突然恍然大悟。她想向旁边的顾若辞寻求帮助,却恰好与顾若辞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些什么。
“若辞姐,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难道不是你让她行动的吗。”顾若辞将双手一摊,装作极其无辜的样子。
“可是……我……”
我没让她对着张医生行动啊!
“好啦,槿初是有分寸的人,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所以你不必担心。再者说,人家张医生都不一定答应槿初的要求呢,如果答应了,那不就更不必担心了吗。”
兰禾祈祷着两人千万不要出事。
舞台上的曲目换了一首,是一位歌星的新作,很受欢迎,张清瑜听过。
前奏过后随即响起的是优美的女声。
叶槿初的歌声很是动听,像是在嘈杂闹市中突然出现的鸟鸣,可以让人感受到不同于寻常的美妙。
张清瑜也被这歌声打动,但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望向舞台上的歌者。
没有等来张清瑜目光的叶槿初也不气馁,只是在心中默默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一曲终了,可张清瑜的脑海里仍然回荡着刚才的乐声,当张清瑜沉醉在这乐声中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声。
“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这道女声与方才台上演唱者的声音极为相似,她轻轻皱眉,抬头看去。
叶槿初看到的,是一双眼睛。那双哪怕被发丝遮挡也可以看出其中所蕴藏着寒意的眼睛。可这双眼睛却并非叶槿初想象中那般如小说中狭长凌历的眼睛,而是更偏向于有着丹凤眼走势的杏眼。
叶槿初将目光从这双眼睛上移开,对准了张清雨这个人。
张清瑜没有说话,只是用这双眼睛望着叶槿初,似乎在等着对方开口。。
可还没等叶槿初说什么,张清瑜就又把头转了过去。
果然啊,这个让兰河用十年时间都没有消磨掉畏惧之情的张医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在不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的兰禾小声地说了一句:“咦~出师不利。”
张清瑜举起酒杯,似是要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离开。
看到此场景的叶槿初终于重新出声。
“这位女士,看来你今晚的兴致不太高。没有关系,下周的今天我还在这里等你,或许你对我提出的事情会很感兴趣。”
张清瑜没有回答,只是放下酒杯后起身离开。
望着张清瑜的背影,叶槿初又补充了一句:“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来为止哦~”
京城五月初的气候比较适宜。本来可以给张清瑜带来清凉的晚风却因为经常把张清瑜的头发丝拍到她脸上,而导致她本来就有点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呜呜呜呜……我那还剩半杯的气泡水呀,我那还没有来得及品尝的甜品呀……
是的,叶槿初以为的酒,其实只是张清瑜点的气泡水;叶槿初以为的张清瑜对她不耐烦,想从她身边离开,其实只是因为张清瑜认为叶槿初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自己不离开不太合适,所以被迫离开了;叶槿初以为张清瑜不好相处,所以才没等自己开口就收回了目光。
这个嘛……确实没以为错。
张清瑜确实极难相处,她甚至会对所有人平等地皱眉。她那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只展露给自己。
但是她收回目光的原因另有其他。
只是因为张晴瑜是个弯的 。
自从张清瑜意识到自己是个弯的后,她的目光就再也没从任何一个陌生女性的身上驻留过三秒以上了,致于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张晴瑜而言,方才的叶槿初犹如燃烧的镁条一般,极其耀眼,但盯久之后,容易致盲,所以她及时收回了目光。
行走在回家路上的张清瑜突然回想起刚才叶槿初对她所说的话,那个女人好像说下周的这个时间会等着自己。
啧,讨厌被迫社交。
叶槿初目送张清瑜离开后,重新回到了兰禾和顾若辞身边。
“ 哟~凯旋而归了。”顾若辞调侃道。
“十拿九稳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兰禾一脸忧郁。
你俩一定不要出事儿啊!
重新坐回后的叶槿初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亲爱且勤劳的邢助理,帮我拟一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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