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远及近的话语声伴随着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外。
沈沐芳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还不放开？
叶嘉楠也跟着低头，才发现自己正拉着对方的手腕，连忙松了手。暗道自己怎么这么不长记性？！明明知道对方是不喜欢和人过于亲近的。
“我.......不是故意......” 叶嘉楠心虚开口。
“没事。” 沈沐芳几乎同时说道，声音低若呢喃。
说完，沈沐芳快步走远了些。再转身，又是那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样。
“嘉楠，我们进来了。 ” 叶嘉树说着已经推门进了屋，身后还跟着苏宸、苏诺两个小跟屁虫。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兄妹二人一进来就跑到沈沐芳身边，作势要拉着人往院子里去，一回头正好撞到了站在一旁的叶嘉楠。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故作惊讶地拉长声音道：“嘉楠.......表弟？！”
叶嘉楠闻言先是一愣，脸色接着从红变青，又从青变紫。一时间，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心情，干脆走过去将两个小家伙按住。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叶嘉楠认真道，“首先，我比你们大，其次，我不是男的，你们得要叫我姐姐。 ”
“姐......姐？！呵呵！” 苏宸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丝假笑， “那也不是不行。”
“这有什么可笑的？” 叶嘉楠拧眉。
“小姑母说过，我们虽然年纪小，但是辈份大。” 苏宸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着叶嘉楠：“难道是小姑母说错了？”
“......那娘也没说让你们叫我表弟！”
“其实，你不凶的时候也......也挺好看的, 跟漂亮姐姐一样美。” 苏诺看到对方真的生气了，语气也跟着软下来。
“少说旁的。” 叶嘉楠依旧不为所动。
“那我们以后都叫你......大英雄？好不好嘛？” 苏诺嘟起小嘴，奶声奶气地开始撒娇。
叶嘉楠一直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到苏诺的可爱模样，气已经消了大半。觉得虽然没能达到最终目的，但至少比那什么劳什子的表弟听上去要顺耳不少。想到这里手上也跟着放松了力道，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们可要说话算话。”
谁知叶嘉楠话音刚落，两人便推开了她的手，跑到沈沐芳身后，一左一右地探出了两颗小脑袋，朝着她做鬼脸。
叶嘉楠皱眉，来到沈沐芳身前，作势要越过对方，伸手去抓苏宸兄妹，却反而让两个小孩兴奋不已。
“老鹰来捉小鸡！漂亮姐姐，快！保护我们！” 苏宸尖叫道， “苏诺，快藏到后面去！”
幼稚！！！叶嘉楠一脸不屑，却发现沈沐芳站在原地，正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好像并不知道该做什么。
沐芳姐从小一个人在医馆长大，大概是从来没有玩过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样的童年......很孤单吧？想到这里，叶嘉楠心里不觉有些低落。
而下一刻，她便张开双臂，朝着沈沐芳冲了过去：“老鹰来啦！你们作好准备。要是被抓到，可就要被老鹰吃掉了！”
“啊啊啊！胳膊！快抬胳膊拦住她！” 苏宸在沈沐芳身后喊道。
”漂亮姐姐，你快推老鹰啊！” 苏诺也跟着喊。
“嘉楠妹妹！” 沈沐芳看对方马上要将自己抱住，也吓了一跳，连忙抬起手臂去挡，“等等，你等等！”
一时间，几个人在屋子里又笑又闹地乱做一团。
站在一旁的叶嘉树笑而不语，他知道妹妹不会真的伤到兄妹俩，也就乐得在一旁看着。而且，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毫不掩饰地注视着沈沐芳。今日的沈沐芳与平日不同，她将长发梳成一束，斜搭在身前，显得格外灵动娇俏。翠蓝色的裙衫配上那对海蓝宝石耳坠，更添几分明媚动人。
一年多前，叶嘉树初次在长春医馆见到沈沐芳，便在心中记下了这位清冷淡雅的女子。而之后的每次见面，都会让他心中的倾慕之情更深一分。然而一向内敛的他从未想过要去表达自己的心意，觉得只要能在一旁默默守护就已经很好了。
沈沐芳这边被两个小鬼一左一右抱住，正努力维持着平衡，却在抬眼之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叶嘉树的目光。而对方仿佛心事被看穿一般，连忙尴尬地移开视线。看到对方的样子，沈沐芳心中有了几分了然，表面上依旧不露声色。
这会儿，苏诺正吵着要沈沐芳帮自己编小辫子，苏宸站在一旁觉得受到了冷落，便去找新的乐子。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叶嘉楠的身前，小脑袋正好高过叶嘉楠的腰一点点。
“大……英雄，这是什么啊？”苏宸边说着边伸手去抓叶嘉楠的腰带。
“别上手，会弄脏的。”叶嘉楠连忙后退两步，双手护住腰间。
“让我看看！”苏诺听到这里也凑了过来，盯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这是……什么啊？”
叶嘉楠一脸得意，“看不出来了吧。叫我阿姐，我就告诉你们。”
“你摘下来让我们仔细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嘛？”苏诺一副不给她看就要哭出来的架势。
“你你你.......别哭啊，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叶嘉楠慌张道。
“那你摘下来！”
“可......” 眼看着四只小黑爪子离自己的腰越来越近，叶嘉楠急中生智，“等等等等！刚刚不是要去找宝贝吗？”她一边说一边抓起被扔在一旁的藏宝图，转身跑向院子，“走啊，咱们去找宝贝！”
“宝贝？对了！”苏诺收起哭腔，和哥哥对视一眼。兄妹二人一致同意找宝贝比看那腰带更有趣，于是也跟着追了出去，“等等我们！”
一时之间，叶嘉楠的闺房内只剩下了叶嘉树和沈沐芳二人。
“那条腰带……是沐芳姑娘送给嘉楠的吧？”叶嘉树开口道。
沈沐芳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后淡淡地笑道：“只是闲来无事，顺手做的罢了。”
“很别致。” 叶嘉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羡慕。
“要是没记错的话，今日也是叶大哥的生辰。”沈沐芳说着，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了盒子。
“哦？我也有？”叶嘉树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向对方。
“听嘉楠妹妹说，叶大哥下个月就要参加抚海城的院试，所以准备了这个。”
叶嘉树双手接过，只见是只小巧的茶色竹盒，里面装着文房四宝，一样不差，设计得十分小巧，便于随身携带。
“我很喜欢，沐芳姑娘有心了。”
“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沈沐芳笑道，回身又将药箱整理放好。
“哈哈，”叶嘉树这次笑得有些勉强。
“怎么了？”
“我……还以为我也有腰带？”话一出口，叶嘉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哎……我就是想说那条腰带很别致……”
“……”沈沐芳愣怔了下，随后淡淡一笑，说道：“叶大哥玩笑了。”
叶嘉树嘴唇动了动，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的喊声打断了：“哥，沐芳姐，你们快来啊。苏宸他们快把宝贝都找完了。哎，等一下！苏诺！那个竹蜻蜓是我先看到的！”
“马上就来！”叶嘉树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道，“沐芳姑娘莫要介意，我刚才不过是……说着玩儿的。”
“无碍，咱们去找嘉楠她们吧。”
叶嘉树、沈沐芳一前一后来到院中，只见整个院子已经被装饰起来。
漏窗和曲廊之上有五色彩绸飘动，院内各处的亭台楼阁也都挂起了彩灯，就等着天色将晚被一一点亮。院口处放着一条长桌，上面摆满了客人们带来的精美礼品，有锦被、新衣、纸墨笔砚、礼饼以及应季的新鲜瓜果。
今日是叶嘉树十八岁、叶嘉楠十五岁的生日，哥哥到了加冠之年，妹妹则是到了及笄之岁，二人又是叶家的长子长孙，可谓是叶家的大日子。然而，被请到总督府内宅的客人却并不多，只有叶临洋的父母和长姐一家、孤身一人的李百安，以及沈玉池父女二人。
叶家是当地渔民，祖祖辈辈一直靠海为生。虽然儿子叶临洋后来做了官，但叶家老两口依旧守着自己的鱼店，做着街坊生意。此外，叶临洋上面还有一位年长三岁的姐姐，名叫叶临清，是典型的抚海女子，鹅蛋脸，高高瘦瘦的，平日里话不多，可做起事来却很有主见。她的夫家苏子荣也是渔民出身，后来慢慢发迹，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海商。只是禁海令一出，苏子荣便赋闲在家了。自从苏子荣不再出海后，叶临清便拉着夫君帮父母一起经营鱼店，最近还开了分店。成亲以来，夫妻二人感情一直不错，唯一的遗憾是一直没有孩子。八年前，叶临清从远方外戚家里过继了这对龙凤胎，取名苏宸和苏诺。虽然姐弟关系一直很好，但叶临清怕给弟弟添麻烦，惹人闲话，所以平日里很少不来总督府。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姐弟二人便带家人在父母家见面。陆为霜和嫂嫂叶临清平日里虽然见面不多，却十分投缘。今日一来，便被她不见外地拉着忙活去了。还有李百安，作为叶嘉树和叶嘉楠的师傅，也被请了过来。而为着帮叶嘉楠致伤的缘故，沈玉池和沈沐芳父女也在受邀名单上。陆为霜这边没什么娘家人在，只有随身的几位侍女是从雁门带来的。至于官场上的人，叶临洋则一律没有请，这个消息自然也没人知道。
“里面是爹的书房。”叶嘉楠站在月门前有些迟疑。
“那还是别进去了。” 苏诺也跟着停了脚步。
“可藏宝图上写着，说假山背后有一只琉璃小狗，你不想要了？”苏宸怂恿道。
“那咱们小点声。” 叶嘉楠边说边做了个手势。
就在叶嘉楠带着众人寻宝的时候，叶临洋的书房内正进行着一场颇为严肃的对话。
“沈大夫，多谢您今日能来参加犬子和小女的生辰宴。” 叶临洋此时一身便服，更像是一位儒雅淡然的书院先生。
“岂敢岂敢，在下荣幸之至。” 沈玉池拱手行礼道。
“您无需多里。叶某久仰沈大夫大名，早就听说您是抚海城一等一的名医。”
“这......真是过誉了。” 沈玉池又将头低下了一分，继续道， “在下只是幼时跟着家父学过一些浅显的药理，用来给街坊们看个小病还可以，万万不敢自称什么抚海名医。”
“您无需自谦。如若不是医术超群，那此前的戴耀忍戴总督、杨知春杨总督又怎会指定您为他们的专属大夫？”
“这......都是些陈年旧事。” 虽然预料到这次来可能会被叶临洋盘问，但沈玉池没料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只是......您后来为何不做了呢？” 叶临洋看似随意地问道。
“这……”
“叶某今日请沈大夫来，绝非是要为难您。” 见对方迟迟不开口，叶临洋笑道，“叶某只想知道沈大夫为何对我们一家如此避之不及？是不是和之前发生的事有关？”
“叶大人，在下知错。”沈玉池说罢，一弯膝盖，跪倒在叶临洋面前。
话已至此，沈玉池心中明白，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当日让叶嘉楠前往九龙湾的事情绝不简单。他担心若是对方真的起了疑心，查出他同林淮山的关系，到时候不仅长春医馆保不住，他们父女的性命也堪忧。与其如此，倒不如说出当年那些龌蹉事。他要赌一把，或许叶临洋会接受这个解释。
“我承认，我的确是怕小女和叶公子、叶小姐走得太近。前几日，的确是我跟叶小姐说小女去了九龙湾。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边正有风暴袭来。还请叶大人明断。”
“好，我相信你。但我还是要再问你一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临并未让对方立刻起身。
沈玉池长叹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才为难地开口道：“当年，戴大人的公子奸污了一名怀有身孕的良家女子，半夜他们将人送到了医馆的时候，下身已经......，最可惜的是，胎儿也没保住。时至今日，我都忘不了那女子望着我的眼神。.......而杨大人，他在青楼中和人为争抢一女子，竟然将对方双眼挖出，割去舌头，扔到海里。谁知那人竟死里逃生，后来遇到了附近的渔民，又被送到我这里。可杨大人却命我不得医治。如若不从，就要关闭我的医馆。这些年来，在下真是怕了。”
叶临洋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脸上神情愈发严肃起来。他深邃的眼神像利刃一般，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感。而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叶嘉楠等人的笑闹声。
“琉璃小狗！找到了！”
”哇，好漂亮！”
”让我看！然我看！”
“我要给沐芳姐！”
“等等我！”
随着笑闹声渐渐远去，叶临洋的神情也跟着柔和下来。
“原来如此。”叶临洋缓缓说道，他起身将沈玉池从地上扶起，“那些陈年过往的确令人不齿。但请叶大夫相信，我叶某人绝非无耻小人。小女嘉楠也的确和令嫒私交甚密。再者，小女最近这几次受伤，也多亏了叶姑娘，才能恢复得这么好这么快。叶某感激不尽。”
“您太客气了，这本就是行医之人的分内之事。”
“那......如果本官想请您日后为总督府看病，沈大夫可愿接受？”叶临洋问道。
“承蒙不弃，沈玉池愿为叶大人肝脑涂地。”
“哈哈哈，好！” 叶临洋笑道， “肝脑涂地倒是不必。只是内人这几日总是说身子不太爽利，改日还望沈大夫能登门，帮她检查一下。 ”
“那是自然。 ”沈玉池连忙应道，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李百安的声音， “大人，夫人那边说就等您和沈大夫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叶临洋边说边起身，带着沈玉池穿过一片金鱼池，走过连接鱼池两端的游廊，向左一转便是叶嘉楠的别院。
“都怪我不好，拉着沈大夫说个没完，” 叶临洋远远看到妻子站在门口，忙快步走近。
“谈得还顺利？”陆为霜虽然笑着，声音里却有一丝担忧。
“夫人放心，” 随后，叶临洋压低声音道，“夫人的风采真是不减当年。”
陆为霜闻言柔了眼神，待要说些什么，就见沈玉池和李百安走到近前，连忙招呼道：“快，请沈大夫入座。 ”
“您请随我来。” 李百安恭敬道，随后便带着沈玉池向主桌方向走去。
院内，大家都已落座。长寿面，桂花酒，红鸡蛋，还有绵羊形状的蒸糕，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叶临洋先是同父母、姐姐姐夫等人行过礼，才来到主桌中间的位置坐下。
“人来齐了就正式开始吧，错过吉时就不好了。”陆为霜提醒道。
“好， ” 叶临洋点头，“树儿，楠儿，去阿公阿婆那里。 ”
叶嘉树，叶嘉楠闻言其身，径直来到叶家老两口面前，恭敬地跪了下来。
叶家阿公起身，拍了拍叶嘉树的肩膀：“乖孙，从今日起，你已成人！从今往后，就要承担起叶家的责任，知道吗？”
“是，阿公。” 叶嘉树道。
“哈哈，嘉楠今后也是大姑娘了！到时候让阿婆给你寻一户好人家，一辈子衣食不愁，儿孙满堂！”
“是，” 叶嘉楠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抬头道： “阿公，过了今日，嘉楠就15岁了，也可以承担起叶家的责任。”
叶家阿公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笑道： “好好好！咱们嘉楠巾帼不让须眉！从今以后，你和你哥哥一起，一起承担起叶家的责任，好不好？”
“是，阿公！” 叶嘉楠高声道。
此时，一名侍女端着预先准备好的金剪刀走到近前。叶家阿公接过剪刀，来到叶嘉树身旁，剪下一缕头发，将其交给叶家阿婆。然后，他又走到叶嘉楠身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叶家阿婆随后也站起身来，取出两只黄金锁，将刚剪下的头发放入锁中，然后分别戴在叶嘉树兄妹的身上。
“这对长命锁，阿公阿婆早就跟你们准备好了。但当时你们还在草原上，就一直留到现在。今天，阿婆终于亲手给你们戴上了。”
“谢谢，阿婆。”叶嘉树叶嘉楠齐声道。
随后，碧娘和其他几位侍女端着做成圆锁形状的发糕来到近前，将发糕套在两人脖子上。叶家阿公再次起身，撕开了两人身上的蒸糕。
“一开，长命百岁！二开，前程锦绣！三开，平安喜乐！”叶家阿公口中念念有词。
“好了，起来吧。去把这蒸糕分给大家，这样日后才能有更多的福气，知道吗？” 陆为霜边说边擦了擦眼角。
“知道了，娘！”
来到沈沐芳的身边时，叶嘉楠身上的一圈蒸糕已经剩的不多了。沈沐芳不以为意，笑了笑，伸手拿了一小块儿。
“我刚才给你留的。” 叶嘉楠边说边将一块小羊形状的蒸糕放到沈沐芳面前，说完朝对方眨了眨眼睛便走开了。可才走出去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身去看沈沐芳，发现对方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我也要，我也要！”苏宸苏诺兄妹见叶嘉楠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喊道。
“来了！”
“今日没有外人，大家莫要拘谨。 ”叶临洋正热情地招呼大家。
“总督大人，门外有人找。” 李百安来到叶临洋身边，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何人？”
“说.......是八拜城的齐王爷的人，问何时能够迎娶小姐过门？”李百安尽力压低声音道。
“不是前两日刚才送了信，怎么偏偏在今日派人过来？” 陆为霜闻言皱眉。
李百安想要回答，却又看了一眼陆为霜。
“说吧。” 叶临洋道。
“他们说让小姐过完生日就立刻嫁过去，还说......迎亲的队伍三日之内就到抚海城。 ”
“什么？！那个齐深，简直欺人太甚！让我去会会他们！” 陆为霜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只觉眼前一黑，便向下倒去。
“霜儿？”
“娘！”
“叶夫人？”
沈沐芳比叶嘉楠年长4岁， 她现在是19岁。 下一章开始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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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日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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