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晚，星海湾2032包厢。
柯彦其实不会喝酒，是个妥妥的一杯倒。但今天要给好哥们陈子格接风，他自然不会扫兴，陪着喝了几杯。
“几个月不见，你到底有没有进展啊麻薯大人。”陈子格坐在他对面，把KTV的音量调得小了些，满眼都是八卦：“不会还在那谁的余韵里出不来吧？”
柯彦在微博有个账号，id叫“麻薯大人”，是画同人图和小漫画的，有不少粉丝。
麻薯大人一票否决：“怎么可能！都分手五年了，就是他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毫无波澜。”
“啧啧啧。”陈子格明显不相信。
“而且，当时在一起就稀里糊涂的，估计他也没多少真情在……”柯彦支着脑袋喝酒，声音越来越小。
他喝酒上脸，即便不太明显也能看出双颊和眼尾透着的粉，嘴里嘟囔着：“五年也没找过我，德国是没通网吗，机票是买不起吗。”
陈子格哑然，最后笑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19年末你趁人家在飞往德国的飞机上踹了他，接着就是一连好几年的疫情，他上哪买机票去？”
“还通网，你连企鹅都注销换号了，给人家留联系的余地了吗？”
柯彦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酒过三巡，他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陈子格终于咂摸出点不对劲，夺过柯彦手中的酒瓶看了眼瓶底：“……五十五度？！你一个喝鸡尾酒都能醉的人喝了一整瓶高度酒？！！”
柯彦没理他，伸手去抢他的酒：“都怪你让我想起他，酒都喝不痛快了。”
陈子格悄悄把酒瓶换成了玻璃杯，迅速倒了醒酒茶：“来喝这个。”
柯彦乖乖喝了，皱着眉，觉得味道怪怪的。
“哎哎哎，不准喝了！”陈子格按住他要去拿酒的左手，谁料这边刚按下去另一只手就右抬起来了。
柯彦喝醉了意识不清，无论干什么都不配合，陈子格只能一边摁着他一边把酒瓶全都收起来，而后随手把柜子里的几盒草莓酸奶摆出来。
麻薯大人终于买账了，抓了一盒酸奶。
“以后跟你喝酒都应该给你准备鸡尾酒。”陈子格额头甚至沁了层薄汗，坐在沙发上微微喘气。
“……”柯彦不说话，咬着吸管喝草莓酸奶。
认识了十来年，陈子格一眼就看明白柯彦不高兴了。想了想，他坐在柯彦对面，双眼闪着光：“麻薯大人，你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柯彦这会儿有点累了，缩在角落里抬抬眼皮。
“你跟他分手后足足五年都没找过对象，既要照顾安安又要工作，还要抽空对付你家那群神经病……想想就头疼。我跟你说，你纾解一下压力，就不会这么难受了。”陈少爷说的头头是道，窃笑道：“星海湾最近新请了一批男模，模样身材服务都是一等一的！想不想试试？”
柯彦眨眨眼，脑子转了好久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皱眉：“不了吧……”
“哎呀我家开的会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即便真的不想发生什么，找人来陪陪你也行啊。”陈子格挑着眉看他。
柯彦双眼轻轻眯着，心理防线此时弱得接近于无。
“现在是……九点半，让他们来陪你玩一会儿，到十点送你回家，怎么样？”陈子格进一步抛出诱饵：“要是真看上哪个了，一切消费我来买单，你包了他都不成问题！”
柯彦可耻地心动了。他纡尊降贵地吸了口酸奶，看了眼陈子格。
陈子格立刻笑了：“行嘞，我打电话让人过来，你挑就行。”
五分钟后，几个男人鱼贯而入。果然如陈子格所说，各个目测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宽肩窄腰大长腿，冷酷的、软萌的、温顺的、开朗的……应有尽有。
柯彦目瞪口呆。
陈子格抱着胳膊倚在沙发旁，心里盘算着柯彦会挑哪个。
果然，柯彦有些懵懂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位穿黑色皮衣一脸高冷的酷哥身上。
陈子格带着一脸“我就知道”的笑容，让其他几个离开包厢。
那男模很上道，挨着柯彦坐下，强硬地把他手里咬扁的吸管和喝空了的酸奶盒拿走，又把热茶送到他唇边。
柯彦皱着眉：“苦，不喝这个。”
“那喝蜂蜜水。”男模音质偏冷，话也不多，把手上的茶换成了蜂蜜水喂给他。
他就着男模的手喝了一口。
“……行，我先出去，你们慢慢玩。”陈子格嘴角都压不住了，拿起外套开了包厢门。
门发出轻响，陈子格立刻呆在原地。
柯彦后脑勺有些疼，看着陈子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有些奇怪：“你去哪？怎么不动了？”
足足过了有半分钟，陈子格的脑子才渐渐解冻。他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扯着假笑干巴巴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男人站在门口，垂下来的双眸波澜不惊，大衣领口微微发潮，像是外面的寒气在肩上慢慢融化。
“他是谁？”男人开口，调子平平，听不出喜怒，淡淡地扫了男模一眼。
陈子格万分确定他现在心情不太爽快。
……什么情况啊，柯彦那位前男友不是在德国留学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更逆天的是，你一前任，哪来的脸摆出正宫捉奸的姿态？？
陈子格没空跟他多聊，转身就去拉醉的不省人事的柯彦：“醒醒柯彦，今天先到这里，走我送你回家。”
柯彦晃着身子站起来，呆滞的目光看向门口，随后笑起来：“橙子，这个也是你们的男模吗？”
陈子格：“……”
司墨舌尖顶了顶上颚，微冷的目光从那个男模身上，扫到醉酒的柯彦身上。
陈子格让男模离开，拉起柯彦一条胳膊正准备往脖子上绕，怀里忽然一空。定睛一看，人已经到司墨手里了。
“……这不好吧司少，你们分手了，还是我送他回去比较好，否则……”陈子格左右为难，强又抢不过，眼睁睁看着对方把柯彦背起来。
柯彦闭着眼睛，难受地皱起了眉头，在司墨背上蹭两下找到了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势，嘿嘿笑了两声：“橙子我要这个。我不要那个了。”
陈子格：“……”
老天爷今天他是一定要死吗。
好在这瘟神现在好像没什么心思跟他计较，音色凉凉的：“给个地址。”
陈子格迟疑。
瘟神：“后果我担。”
陈子格抿了抿唇，三秒之后果断去找了纸笔：“导航直接搜小区名字就好，6栋五楼501，密码你自己想办法我也不清楚。”
司墨把纸条放在大衣口袋，背着人出了门。
外面寒风瑟瑟，还飘了点小雨，柯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嘴里嘟嘟囔囔：“我还没答应包养你呢，你要带我去哪？”
司墨气笑了：“胆子肥了，还敢点鸭？”
柯彦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虽然你声音跟他也挺像的，但别指望我能多给你钱。”
“我很穷的。”
司墨：“……”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
今天是周六。
下了一夜的小雨终于停了，惨淡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虽然感受不到什么热意，但还是干燥舒适的。
只不过床上的人不太舒适就是了。
柯彦顶着一头乱毛，呆呆地看着身旁光着上身的男人，心脏差点蹦到南太平洋。
他记得，前男友，出国了来着。
深吸一口气，柯彦不信邪地抬手揉揉眼睛，睁眼一看……
“……”
床是自家的床，房间也是自己的房间，被窝里的前男友什么情况。
前男友身上白色衬衫开了好几颗扣子，衣衫凌乱不堪，哑着嗓子问：“还满意么？金主大人。”
柯彦一口气堵到喉咙，差点没直飙国粹。
千言万语在他喉间滚了又滚，柯彦跟头一回学说话一样，憋了半天：“怎么是你？！”
司墨冷笑一声：“你还想是谁？”
柯彦：“……”
我草昨天到底干了什么啊！！柯彦CPU过载，他依稀记得昨晚喝了不少，陈子格给他点了几个男模来着。
最后他看上了一个，好像带人家回了家。
那么现在躺在他床上的这个……难道前男友已经沦落到当鸭的地步了？！
柯彦呆呆地坐在那不理人，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见状，司墨直了直身子，被子滑落一些，大片胸肌毫无保留地露在外面。
他练得很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出一整个精壮的上身，在被子和半开的衬衫里若隐若现。
柯彦的思绪忽然就被强制拽了回来，条件反射地捂上眼睛：“你干嘛？！”
“不是说自己是直男么，怕什么。”司墨勾唇，凑近：“你是金主，可以光明正大看。”
“……”那只是他当时分手找的理由。柯彦把手拿了下来，视线还是躲闪，想看又不好意思：“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不是你点的我么？提起裤子不认账？”司墨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
柯彦的世界观仿佛都被震碎了。他出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卫生间，砰的一声锁了门，下意识撩开衣服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痕迹。
……没有，非常干净。
他松了口气，这才捧起冷水往脸上泼了几下，龟速刷牙洗漱。
五年前谈的时候，柯彦还不住这儿，司墨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不可能是自己找过来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自己带回来的。
昨晚断了片，柯彦却朦胧记得陈子格喊进来的几个男模里有一个他留了下来，走的时候还有人背了他。
那么综上所述。
前男友真的混成鸭了？！！
这么惨的啊。柯彦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男人坐在床边，眼底还有一层乌青，直直地看着他。
柯彦轻咳一声：“你……不是在欧洲么？过得不太好？”
司墨抬起眼睛：“担心我？”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你过得不好！”柯彦立刻否定，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
司墨叹了口气：“刚过去的时候就遭到了抢劫，后来疫情爆发，德国的防疫不太好，我差点没挺过来，只能休学。没拿到学位证，也没有工作经验，身体也落下了病根，所以……”
前几年疫情正盛时，柯彦对国外的防疫略有耳闻，还特意查了查德国的防疫措施，意义……没什么意义，他就是忍不住。
司墨是司南珠宝集团的少爷，上头还有一个掌权的姐姐，一家人都十分优秀，司墨拿不到学位证恐怕压力很大。
想到这儿，柯彦莫名心软了。略一迟疑，他皱眉道：“你要是实在缺钱的话……我包了你？反正赚谁的钱不是赚，我又不会坑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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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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