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尘埃落定，苏与别和历安一起，终于等到了立下血契的日子。
他很重视这一天。
特意提前避开了所有人，并关掉一切电子设备，早早的领着历安，来了到一处偏远静谧的房产。
驱车途中，他问历安有没有后悔，后悔的话现在还可以选择离开。
黑发青年只是冷静地看了他一眼：“离开后呢，你会放弃吗？”
“当然不会。”
于是黑发青年翻了一个白眼：“那你还说什么屁话。”
听见历安久违的说出了这么一句粗话，苏与别笑得人仰马翻，差点从车窗里栽出去：“历安，你真适合多说说粗话，比平时看着顺眼多了。”
黑发青年没有理他，继续开车前往目的地。
下午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那栋隐藏在荒野的小别墅。
这是一处偏远的小山村，位于辛乌区和溪谷区的边界处，方圆十公里都没有人迹，唯独这一栋打理得还不错的小别墅伫立在荒野里，就像是人类文明最后的遗迹。
不过虽然长时间没人住，屋里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窗户看起来也经常通风，有人定期打理的样子。
不过厚重的遮光帘挡住了所有来自屋外的光线，乍一走进去，还以为进入了什么墓地之类的地方：“怎么样，是个好地方吧？”
苏与别带着历安楼上楼下走了一圈，炫耀似地这么说到。
“嗯。”黑发青年十分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很适合杀人抛尸。”
于是苏与别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今天好像特别的爱笑，弄得历安都忍不住话多了一些。
别墅里的两层楼里和各个房间里都设置了好几架看起来就很专业的摄影机和录像设备，苏与别刚一进门，就离开开始操纵这些设备，开机固定好三脚架，调整方向，然后就开启了录像模式。
“你准备这个东西干嘛？”历安有些疑惑。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嘛。”苏与别一边调试设备，一边理所当然地说到：“立下血契，就是互相给对方的灵魂烙下印记，从此你我就被这个契约束缚在一起，无法背叛，也无法逃离，这可能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体验，简直就像结婚仪式一样！”
他的语气有些兴奋：“这么重要，当然得留下一些纪念才行。”
“我还特意去网上找大师专门算了一卦。”这样说着，苏与别翻出大师给他解的签，兴致勃勃拿给历安看：“你看，宜嫁娶，宜立契，宜寻找终生结伴之人。”
历安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苏与别今天似乎有些兴奋过头了，他忍不住想泼一泼冷水：“可是即使立下了血契，契约完成后两个人也就没关系了，就像结婚一样，结了也能离。”
历安话音刚落，苏与别的桃花眼就看了过来，挑了挑眉头：“所以你后悔了吗？”
“没有。”
苏与别还是盯着他，于是黑发青年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后悔。”
“那不就得了。”苏与别终于移开了眼睛，继续调试自己的设备：“历安，什么时候你能乖一点，说说好听的话哄哄我就不行吗？”
“……”
“为什么要去网上找算命大师，你就不怕对方是在骗你吗？”历安觉得苏与别根本不像是这种人。
苏与别闻言笑了：“我不但找了算命大师，还找了看会看星象星座的，还有算塔罗牌的，还去请了庙里的老和尚算良辰吉日……他们都说，你我天赐良缘，这辈子你也休想从我手里逃掉，更别说离婚了。”
“……”
看来苏与别刚刚是在胡说八道，认真听进去的他才是蠢货。
见历安不说话，于是苏与别抛了一个眼刀过去：“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如果说刚刚有，现在也没有了，因为苏与别看起来真的兴致很高昂。
很快，苏与别就调试好了所有的设备，他从楼上下来时，历安就在楼梯旁边看着他，突然说到：“这个契约是烙印在灵魂上的，需要放出心头血进行仪式，过程可能会有点痛。”
苏与别挑挑眉头：“可能会有点痛？宝贝，你这是在对我说这话？”
一看苏与别就是想歪了：“……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只是提醒你一下。”
苏与别正色：“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历安，我在床.上就不会让你痛，永远也不会。”
******
契约仪式开始了。
昏暗的别墅大厅里，没有露出一丝光线，两人纷纷脱掉了上衣。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看到历安胸口那残缺的伤口，苏与别微微垂下了眸子。
下一秒，他把手支到了自己胸口，寒光一闪，胸口裂开一道缺口，鲜血汩汩流出，顺着胸膛像溪流一样蔓延到了脚下。
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苏与别注意到，面前的历安已经变成了竖瞳。
黑发青年眼里里又浮现出那种淡然的冷漠，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美丽的红色瞳孔里明明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却像什么也没有装下。
血红的眸子一转，历安尖利的五指也戳向了自己心脏，片刻之后，他心脏上出现了一个无法凝结的大洞，鲜血顺着那个洞流了出来。
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两人的鲜血很快汇集到了脚下，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形成了一个线条复杂的圆形图案。
一阵红光从脚下的鲜血图案中射出，就像是魔法阵一样，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黑发青年垂眼，嘴里念叨出了絮絮的低语：“吾于此，与你立下血契，你有什么愿望吗？”
野兽一样的竖瞳正望着苏与别。
如此的神圣，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美丽。
于是苏与别抱着他的脑袋，凑上去吻住了他的眼睛：“来到我的身边吧，成为我的狗，永不离弃，永不背叛，永不反抗，作为代价，我将为你建造一个适合你生存的世界。”
历安闻言，眨了眨眼睛。
在魔法阵的笼罩下，他慢慢半跪下去，拉住了苏与别捧自己脑袋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烙下了一个吻。
“遵命。”
******
血契仪式结束了，历安提醒得没错，果然很痛。
但这痛是值得的。
由两个人融合的血液铸就的圆形契约阵消失了，伤口却没有愈合，苏与别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个圆形的契约阵同时在自己和历安的心脏上烙下了烙印，上面有两人沉重的誓言。
历安的心脏正在跳动，通过契约的串连，他的心脏似乎也跟着跳动起来，连频率都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似乎只要他想，历安剩下的半颗心脏随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直接爆炸——原来，立下血契是这种感觉。
这种灵魂和身体相通融的感觉，让苏与别有点上瘾。
“是不是我现在无论命令你做什么，你都不会违背我？”看着面前半跪着的黑发青年，他明知故问。
历安埋着头，声音有些发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
显然，在剩下的半颗心脏上戳了一个洞，历安也不太好受。
“如果我太过分的话，即使违背契约，承受剜心之痛，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是这个意思吗？”苏与别如此刁钻地问到。
历安没有反驳。
“放心，我当然不会太过分。”苏与别的声音扬起了一个弧度，显然心情不错：“我只是有点好奇，立下血契是这种感觉，那当初你把我变成眷属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呢？”
他们以前从没仔细聊过这个问题，这就像是一个禁区。
除了十垢山那次，历安再也没有利用血脉的压制，要求苏与别做过任何事情，但这依然是两人无法迈过的一个坎。
这意味着历安曾经救过苏与别一次，但也意味着他三个月的欺骗与隐瞒。
这是苏与别第一次主动提起。
他是准备来算总账了吗？
这样想着，历安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到：“当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快死了，打120来不及，心脏会停止跳动。为了能让你活下去，我只能尝试这个危险的办法。”
“为什么要救我？”苏与别十分真诚地疑惑着：“你犹豫过吗？”
“犹豫过，因为你的身份很麻烦，人更麻烦，我经常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历安回答得也很实诚：“但你毕竟是我的前男友，而且罪不至死。”
“呵，你还真是表里如一的老好人呢。”
苏与别讽刺地这么说到，却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所以，血契和初拥有什么不同吗？”
“完全不同。”黑发青年这样答到。
当时要比现在仓促许多。
面对心脏已经开始衰弱的苏与别，他只能立刻采取行动，死人是无法完成转化的，所以在那条肮脏的小巷子里，他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苏与别的脖子。
在一起三个月，第一次尝到了苏与别的血。
“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苏与别的声音在历安耳边这样响起，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
什么味道？
历安下意识回味了一下。
“是一种令人着迷的香甜，有点像玫瑰，馥郁而又芬芳。”这样说着，黑发青年舔了舔唇，同时蹙起了眉头：“但又过于香甜了些，吸引着我不断沉沦，所以我又有点抗拒。”
听到他的形容，苏与别在上方轻轻地笑了起来：“果然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然后呢？”
苏与别的声音愈发勾人了，他靠近历安，主动捧起他的脑袋，从上而下凝视着他的眼睛：“咬了我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伴随着这缭缭绕绕的声音，历安的回忆又回到了几个月之前。
初拥，也就那几个步骤。
“然后，我就喂你喝了我的血。”历安平淡地这么说到。
“怎么喂的？”
苏与别垂眼看他，伸回一只手。将手腕送到了自己唇边。
嘴里不知道何时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在历安的目光下，他主动刺破手腕动脉，然后吮了一口血包在嘴里，埋头亲了下来。
拌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苏与别把血渡到了历安口中。
顺着这个动作，血液被推咽到喉咙深处，佘头却没有闲着，在里面贪.婪地摩.挲了一圈，才不舍地分开了。
蛊惑的轻笑在历安耳边响起：“你是这么喂我的么？”
历安顺从地仰着头，从苏与别的桃花眼里，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情.欲.野兽。
他没有挪开目光，就这么怔怔地盯着那双桃花眼，点了点头：“嗯，是的。”
其实他可以不这样做的。
当时苏与别昏迷了，受了重创后整个人都没了意识，他明明可以把血灌进去，却在看到苏与别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后，鬼使神差地用嘴把血一口口渡了过去。
渡着渡着，苏与别就挣扎起来。
在初拥的过程中，苏与别的身体渐渐的开始发生某种变化，虚弱的心脏在接受了历安的血液之后，开始以一种痛苦的方式重生。
这时的苏与别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只有挣扎着想吸食血液的本能。
于是历安上前只能亲自摁住了他，把他抱在了怀里。苏与别不老实地挣扎着，闻到香甜的血液后，便主动蹭了过来，吸.吸.舔.舔，然后用獠牙刺.进他的脖子，毫无节制地吸食他的血液。
可以推开的。
但是历安没有。
就仍由苏与别这么匍.匐在他身上。
整整三天时间，他们都在这种亲昵的纠.缠中度过，实在是失血过多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地咬苏与别几口，勉强维持着自己不被苏与别吸.干的状态。
透过历安的眼睛，苏与别似乎也看到了当时的混乱场景。
他舔.着唇，把回忆着几个月前情景的黑发青年推到了附近的沙发上，埋头在对方耳边轻声说到：“三天后，我怎么样了？”
“你陷入了沉睡。”
就像是初生的婴儿，或者小兽，人类转化成吸血鬼的过程并不会比这更轻松，甚至更加的痛苦，直到初拥完成，才陷入了真正的沉睡当中。
从那一刻起，他成了历安的眷属，和人类有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历安说得很简单，未完的话语里，苏与别却也理解了他没有表达完的意思。
顺着苏与别的动作，历安倒在了沙发上。
苏与别把人压在沙发上，缱绻的桃花眼里倒映出了青年散乱着黑发的脸庞，目光极具侵略性：“既然初拥的时候我们厮混了三天三夜，那这一次立下血契，你也在我身.下也挣扎三天三夜，好不好？”
历安耳朵红了。
没有反对，也没有拒绝。
于是苏与别用一只手随意揪起了他凌乱的黑发，粗暴的把人凑到自己面前，然后用另一只手顺势掰开历安的腿，在逆来顺受的青年耳边说到：“回答我，三天三夜，可以吗？”
因为苏与别粗暴的动作，历安蹙起的眉眼中浮现出一丝被揪着头发凝视时的痛苦。
下一秒，他主动抱住了苏与别，脑袋埋在苏与别的脖子上。
历安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双腿主动环.住了他的腰.身，某个温暖的地方开始摩.擦他下.面:“立下了血契，你就是我的主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闻言，苏与别突然就发了狠，一下子把人撞.到仰头，让历安发出了一句不成调的闷.哼：“这个可是你说的！”
“嗯，是我说的。”黑发青年沙哑着声音：“主人，那我可以喝你的血吗？”
苏与别用力扯着他的头发，冷笑了一声：“喝。”
他刚刚应允，脖子上便传来一阵几乎凶猛的刺痛，血液顺着脖子流失，产生了一种冷冷的感觉，下一秒，身体却下意识地动了起来，化作一种暴躁的喜悦，将身.下的人更深地拉向了自己。
漆黑的房间里，两个人同时发出了痛苦又满足的喟叹。
******
三天后，阴暗的屋子里终于见了光。
历安身上布满了各种痕.迹，那是苏与别一次又一次重复，好不容易才在他身上留下，他疲软地躺在床.上，失去半颗心脏时，都不曾露出这种姿态，现在却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感觉浑身都很烫。
没有一处皮.肤没有被咬.破，没有一个地方没有感受到某种炽.热，甚至连后.面都变成了苏与别的形.状。
三天三夜,一秒钟也没有少。
历安第一次感觉有点后悔，当时不该撩拨苏与别的，不然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倒不是说身体有多累。
他是吸血鬼，恢复速度总是很快，刚刚造成的伤口或者青紫总是很快就会愈合，现在身上的这些，一刻钟后应该就会消失殆尽。
只是精神上很倦怠，三天三夜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一件事情，动动手指都有麻木的快.乐产生。
不想动，不想呼吸，连睁着眼睛都觉得是一种负担。
苏与别倒是精神很好。
随时随地化身野兽，在小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两个人的气味。
某方面来说，苏与别也是一种怪物。
此时此刻，苏与别正在检查相机里录下的东西，一开始他还挺兴奋，结果看着看着，眉毛就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记得立下血契时那个契约式在发光对吧，为什么什么也没有拍下来？”
这种事情历安也不清楚，根本无法回答他。
“是因为契约无法被记录吗？”苏与别感到有些失望。
明明想把每一个细节都拍下来的，结果却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像方便面里没有调料包，让人沮丧又愤怒。
历安懒懒散散地下了床，走到苏与别身边，乖乖的用脸去蹭了蹭他的手：“别拉着一张脸了，血契这种东西，只要你记在心里不就好了吗？”
“我记在心里？”
苏与别挑眉，总觉得历安好像有了一些变化，除了说对不起，居然学会安慰人了，但这安慰又止不住地让他火大：“我一个人记在心里，那你呢？”
“这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当然是一起记在心里。”
历安开始在衣帽间里找衣服穿，一边穿一边嘀咕：“除了血契仪式，你不还拍了很多其他东西嘛，也是不错的记忆。”
历安果然是吸血鬼，对于自己被拍了很多小视频这种事情毫不介意，这态度却让苏与别却有些不爽。
他双手抱胸，束手看着历安忙忙碌碌的模样：“你不担心我把拍的东西散播出去吗？”
“随便你，毕竟你是主人嘛，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说着，历安已经穿好了最后一件衣服，看着狼藉的地面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感到有些头疼：“看来还需要打扫一下。”
“别管了，我们离开后会有人来打扫的。”
“可是……”看着沙发上、窗台上、还有角落里那些可疑的痕迹，历安还是主动揽起了打扫的工作：“还是我来吧。”
苏与别安静地盯着他：“你不担心视频曝光，却担心这个？”
“因为这个样子，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吧？”
历安这样说着，已经吭哧吭哧地行动起来。
见苏与别还是不动，他抬起双眸，无声地看了过去：“你还不洗澡换衣服么？已经三天了，回去之后要准备开始上班了吧？”
“我不想上班。”
苏与别历安走了过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脖子：“刚刚留下的痕迹好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再补一次吧。”
“你……”
“历安，不要拒绝我。”
在历安想说话之前，苏与别已经跨过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所以，这是我的命令哦。”
苏与别没有开玩笑。
历安只能叹了一口气，扔开刚刚才拿到手的清扫工具，然后主动抱住了眼前的桃花眼青年：“来吧来吧，这次能不能不弄那么久了，我……”
历安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若隐若现的亲吻声，很快，他们又就地滚到了一起。
刚刚换好的一副又被无情地撕烂，完好的皮.肤上再次烙上了青青.紫紫的痕.迹，苏与别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样盯住了身.下的黑发青年，又一次把他拖进了深渊里。
……
原本说好的三天三夜，最后又变成了四天。
历安决定以后不再轻易相信苏与别放的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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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血契*初拥*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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