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着她走来,渐渐露出了俊美的笑容。
“小师妹,师兄来接你回山了。”
“小师妹——小师妹。”梦里的呼唤好像变得更清晰了,仿佛就在耳边,傅宁珞从梦中醒来,呆呆望着屋顶回不过神。
“小十二,做噩梦了?”
熟悉的称呼,傅宁珞呆呆侧头,看到了熟悉的容颜。
“师兄?”
“我在。”
卢景生是来和自己师妹告别的。
一进屋,便发现小姑娘脸埋在枕巾里,眼角浸湿,但怎么也哭不出来,憋得一张脸通红。
本就小巧的脸蛋,陷在被褥里,猫儿那样大,短短几日,她似乎又清瘦了些许。卢景生满目怜惜。
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别怕,师兄在。”
“师兄?”傅宁珞呆呆望着那张照亮她眼睛的容颜,“你是来接我回山的吗?”
卢景生因为她忽然的问话愣住。
怎么忽然想回陶明山了?
难道是想山上其他人了?
“是,师兄来接你回山。”卢景生笑着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到耳后,“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
“再过一次元宵,再看一次灯如何?”
“那我能养鹅吗?”傅宁珞握住他的手,眼眶红了。“我的鹅没有了,我没有鹅了,那是我的鹅,我把它弄丢了,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把它洗干净,让它别乱跑,别乱叫,我会带它去天涯海角。”
“但我还是留不住它,我的鹅,我留不住。我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留不住。”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泪盈满眶,但就是没有掉下来,也没有哭出来。
她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那只鹅不是自己的了。
她还没来得及告别,就已经不得不分离。
可那是她养了许久许久的鹅,陪着她吃饭,陪着她长大。
忽然就变成了别人的了。
她努力了那么久,应诺去接它,它却不会再跟着她走了。
“鹅?”卢景生被她抓住手,看着她明明悲伤不能自已,却哭不出来。
用力抓住他的手,似乎这样才能握住她想要握住的东西。
卢景生心都揪起来了,帮她擦掉眼角的泪花。
“不是鸡吗?”
“鸡?”
傅宁珞这才想起,自己前年在山上养过一只鸡,臭师兄却把她养的鸡弄下悬崖摔死了。
那是她自从养的宠物都走的走,死的死之后,好不容易又鼓起勇气养了一只鸡,结果还是惨死。
傅宁珞悲从中来。
“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一拳头把自己师兄打了出去,自己转身背对着臭师兄。
…
卢景生摸了摸被打的胸口,实在不能理解师妹为了一只鸡就这么对他这个师兄。
见她要转身,立马握住了她手。
“罢了,你要实在想养那些家禽,就养吧。”想到那些家禽臭兮兮,还乱跑乱拉粪便,卢景生嫌弃道:“在背风处给你建一个鸡舍,把鸡关在里面,不许进我的院子。”
傅宁珞不想和他说话。
师兄根本就不懂。
想抽出手赶人,竟然一下没能抽出来,被师兄握在了手里。
手心的温度,通过相贴的皮肤传递给她,傅宁珞觉得烫到了心里。
“松开。”
“什么?”卢景生还没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师妹的手不放开。
“手。”傅宁珞低着脸小声嘟囔,“登徒子,不要脸。”
卢景生视线移到自己握住的纤细柔荑,肌肤相贴,小师妹暖呼呼的手像会烫人一样,他心跳快了一拍,忙放开了手,将小师妹的手放到毯子下。
“咳咳…怎么不睡到房内?睡在书房榻上?”不敢看师妹那双清澈的眸子,转移话题。
傅宁珞也移开了视线,手躲在毯下,还能感受到那肌肤相触的温热。
脸颊热得慌,往毯下躲了躲。
“你找我来作甚?” 没有回答他前面的问题,反正不重要。
卢景生迟疑了片刻,视线重新落到师妹脸上,望着师妹的脸色试探:“师兄…师兄准备离开京城,去和大师们论论道,悟悟禅,解一解心中疑惑。”
师兄又要走。傅宁珞热乎乎的心瞬间冷下来。
她其实心里有准备。
师兄本来就走了的,只是忽然莫名回来了而已。
对于一只喜欢翱翔天际、俯视世界的鹰隼,他只会在累了时、无聊时,短暂地停留下来。
但歇够了,早晚会飞到天空去的。
也没问他心中有何疑惑。
师兄的疑惑,他自己解不了的,谁也帮他解不了。
“哦,那你去吧。好走不送。”
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同意还是不同意?
卢景生觑着师妹淡淡的脸色。
以前离开,他只会通知旁人一声,对师妹耐心一些,会交待自己打算去哪儿,多久回。
原本进来找师妹前,他也是如此打算的。但见了师妹,出口的话就莫名变成了询问。
“咳咳…师兄要走了,你有何相送?”
傅宁珞不乐意见他,拉住身上的毯子盖住脑袋。
“没有,你要是想喝酒,自己买去,我没酒。”
师兄是个酒鬼,随身总是带一个酒壶。
她那只鸡就是被喝醉的他弄下山崖的。
哪日他自己喝醉摔下山崖,恐怕都没人知晓堂堂陶明山五弟子,自己喝摔死了。
卢景生:“最近受寒受伤,没喝酒,喜欢喝茶。”
“喝茶?”躲在毯子下的傅宁珞倒也不奇怪,师兄喜好这些风雅之物,茶亦喜欢,可惜都不是她喜欢的。
“我这儿也没好茶,自己买去。”
卢景生继续提醒:“我听说你今日宴请会徽?”
傅宁珞掀开盖住脑袋的毛毯,目光奇怪地回望他:“我请他吃午食怎么了?我还送了他一些野茶呢。对了,他还让小厮送了一些好水、好茶和书给我。我又不爱喝茶看书,都转送给陆大哥了。”
卢景生:“…”那都是我送的。
说到韦涧素,傅宁珞想起玄女瓶的事。让师兄问问他父亲的好友,当初到底烧出了几个玄女瓶,是否钧县县令的工匠烧出来的,烧制出那玄女瓶后发生了什么,知不知道一家姓吕的人家。
“这事我已经去信拜托父亲打听,暂时还未收到回信。”卢景生知道她会一直追查吕玄直、周冒的案子,因此一早去信请父亲找吴先生打探。
卢景生没在自己师妹这儿讨到好茶。而且他说要走,师妹也没挽留,虽然以前也没挽留。
摸不住师妹的态度,卢景生这一次走得不再那么洒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罢了,还是和大师们探讨一二,解一解他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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