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荷上了马车便昏昏欲睡。
这是她第一次坐马车,原本还有些新奇感,左看看右看看,这摸一下那儿碰一下,但是实在抵不过身体疲惫,昨夜两个小年轻实在折腾的有些狠了,即便下山她没出多少力气,但还是很快就觉得身体疲乏,困倦极了。
她原本只是往后靠在马车车内壁上睡着了,但是马车一晃,她头一歪就靠在了容淮肩膀上。想必是昨夜累狠了,因此她睡得格外沉,即便在容淮肩膀上撞了一下,也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当李慕荷靠在他肩膀上那一刻,容淮的眼睫颤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似乎也没什么表情,就像一尊木偶似的。
在山上的时候,还常常能见到他温和的笑容,但是自从那群人找到他以后,他脸上的笑很明显少了,而且笑的时候总感觉相比之前少了点儿什么。
李慕荷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还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行驶。
她察觉到脸上的湿润与黏腻,赶紧擦了擦歪着脑袋睡着以后嘴边不自觉流出来的口水,又连忙偷偷摸摸去看一眼容淮的脸色,看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以及自己嘴边流出来的口水,看到他没看自己,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她如今和容淮才亲近不久,心里还有些顾虑,生怕毁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容淮心里,本也没有什么形象。
容淮当然对她的小动作清楚得很,但是他懒得理会。
李慕荷掀开帘子,把身子探到车窗边去看车窗外的景色,看到马车外面全然陌生的风景,不知道如今这是走到了哪里。
于是,她扭头问容淮:“容郎,这是到哪儿了?”
“快到枳县县城了。”容淮轻声道。
枳县,李慕荷知道,无名山所在的地方就属于枳县,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到过枳县的县城里来呢!不知道枳县的县城长什么样子,她又好奇又期待,瞌睡也睡完了,于是兴致勃勃地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周围山上的雪还没化,山顶上是白色的积雪,山脚下是灰褐色的树木秃枝,间或夹杂着一点儿深绿色,是一些没掉叶子、四季常青的树。
没过多久,她心心念念的枳县县城终于到了。
她看着县城城门前排队进城的队伍,却发现他们坐的马车径直朝前驶去,她奇怪地扭头回来问容淮:“我们不用排队吗?”
“不用。”容淮话音刚落,李慕荷就看见驾车的车夫向那守城的官兵出示了什么,守城的官兵就恭恭敬敬地放他们过去了。
李慕荷有心想问那是什么,但是一转过头,看见容淮阖着双眼闭目养神,又不好意思打扰小郎君了,于是又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
马车一路驶进县城,主干道上铺着平整的石板,马车行驶上去平稳极了,再不像刚刚在路上那样摇摇晃晃,李慕荷看着周围地茶馆酒肆,各式各样的商铺,以及来来往往的行人,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铺子,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马车一路往前,她开始期待着马车会在哪个地方停下,不知道他们在枳县的第一站会去哪里。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注意到,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一辆马车朝别的方向去了,还有几个骑着马的仆从也跟着那一辆马车离开的方向去了。
那辆马车里装的是容淮的行李,李慕荷刚知道的时候,很惊讶,容淮出一次门竟然要带这么多的行李,不过一想到初次见到容淮时,他的白衣鹤氅以及腰间的玉佩,又觉得很正常,也许容淮有很多件漂亮衣裳,很多个漂亮玉佩呢,她心想。
但是后来容家的仆从递了两个汤婆子进来,李慕荷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直到被容淮塞了一个进怀里,感受到这圆滚滚漂亮又精致的小玩意儿传递的温度,才晓得这是富贵人家取暖的用具。
她好奇地打量着它,翻来覆去把它看了个遍。
原来马车里装的不只是容淮的衣裳,还有一些用具,大户人家出门带的东西和她带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他们去哪儿?”李慕荷问小郎君。
容淮道:“他们先去客栈安置。”
李慕荷心道,怪不得把小郎君的行李都带走了,原来是先去客栈了。她的小包袱也在那个马车里,会一起被带去客栈。
“那我们去哪?”她又问。
容淮黑黝黝的眸子忽然直直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回答说:“带你买几身衣裳。”
李慕荷听了很高兴,她确实没几身衣裳可穿,小郎君刚和她在一起,就舍得给她花钱买新衣裳,这不正说明他关心她吗?
她乐滋滋地趴在车窗边,听到外面叫卖糖葫芦的声音,又转头问容淮:“什么是糖葫芦?”
容淮道:“待会儿让人给你买两串。”
李慕荷瞬间猜到了,“是吃的吗?”
无名镇上的人都穷苦,只有过年时才会有一两个贩夫走卒推着小车过来卖糖,但是只有很少的人家舍得给孩子买,祖父还在时,常常替人看诊收钱,李慕荷过得还没这么穷苦,祖父每年过年都给她买一大包饴糖,但后来祖父走了,李慕荷没了进项,她的医术还不足以给人看病,连治好山里的动物都悬,因为没钱,所以她就没再买过糖吃了。
无名镇的人连糖都舍不得买着吃,更别说冰糖葫芦这样昂贵的小食了。所以没出过镇子的李慕荷自然也没听说过。
容淮看了她一眼,眼中神色不明,然后慢吞吞回答:“是。”
李慕荷听到容淮说要让人给自己买吃的,就更高兴了。
说到底,她今年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若是在外面常与人接触的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有许多成亲早的十六岁小娘子都已经嫁人生子,侍奉公婆,执掌中馈了,掌握了一定的权力,一直和社会打交道,所以就更接近大人的模样。
但是李慕荷与山中草木小兽一起长大,所以总是一团孩子气,如草木迟钝,如小兽单纯。
跟着半山腰那坏邻居看了一册子避火图,又看了不知道哪儿来的两册民间艳情话本子,就以为自己懂了夫妻敦伦之事,然后就是成熟的大人了,可是,她其实什么都不懂。既没有基本的生活常识,也不懂外界的险恶人心。
容淮心道,不过也幸好她什么都不懂。
不多时,马车在一间成衣铺子门口停下了。
容淮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扶马车上的李慕荷下来,其实这么点儿高度,李慕荷认为自己一跳就下去了,她往日里还从更高的树上跳下去过呢,根本用不着人扶她,但是小郎君都已经伸出手来了,她总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
下了马车,她跟着容淮走进成衣铺子,容淮的那些跟过来的仆从们都等在外面。
店里的老板娘一看见容淮的衣着打扮,眼睛霎时就亮了,知道这一定是个不缺钱的大主顾,连忙迎了上来,“公子,您要买些什么?本店里的衣裳都是请州府里最好的绣娘裁制的,以您的身量和风度,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我们店里这昨儿刚到的蜀锦制成的……”
老板娘一副好口才,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容淮不得不打断了对方过于热情的话,“是给她买。”
老板娘一愣,这才看见站在风姿俊朗的容淮旁边,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李慕荷。
“噢!”老板娘一拍脑袋,“原是给丫鬟买衣裳啊!公子真是好心肠,竟然亲自陪丫鬟来买衣裳……”说着说着,老板娘脑海中闪过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听说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暖床的丫鬟,眼前这一对莫不是也是这种关系,可是就凭这公子的相貌和气度,真说不准谁吃亏啊。
“不是。”容淮不等老板娘说下去,便分辩道。
李慕荷瞪大了眼睛,急忙争辩道:“我不是丫鬟,我是他娘子!”
这下轮到能言善辩、八面玲珑的老板娘傻眼了。
老板娘脸红了个彻底,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娘子仍然绾着姑娘发髻,所以我这才认错了人,娘子勿怪,娘子勿怪……”
李慕荷分明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震惊,才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对方真是因为她的姑娘发髻将她认错的。
“店里正好有一件蜀锦的穿花百迭裙,正与娘子相配,还有几件兔儿毛上袄,我看娘子穿着一定合适,还有几件别的裙子,娘子穿着应该也正好……”老板娘说着,就赶忙去拿衣服了,不敢继续留在这里让刚刚的尴尬蔓延。
不一会儿,老板娘将衣服取出来,
李慕荷看着漂亮的新衣裳,心里的郁气消了些,正跃跃欲试。
容淮扫了一眼,便道:“都包起来吧,另外……”
他顿了一下,然后说:“请娘子再替荷娘取几件亵衣亵裤,并……心衣一起。”即便已经行过最亲密的事情,但是容淮提起女子里面穿的小衣时,仍然不甚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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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憨批小太阳×美强惨疯批反派
农科生程霜行一觉醒来,穿成了一本科举文里疯批反派的炮灰童养媳。
她看着面前这个瘦骨伶仃、病得快要死了的少年,眼角抽了抽。这就是以后那个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心狠手辣的煞神?
这……也太惨了吧。
宋家茅椽蓬牖,穷得揭不开锅,大人小孩儿都面黄肌瘦、病病殃殃的,程霜行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要想富,先读书。
她读了那么多年书,一定能用现代科学知识助力古代农业生产,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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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霜行带领大家脱贫致富后,人人都道宋家真是好福气,娶到程娘子这样好的姑娘,乐得宋家二老合不拢嘴。
甚至还有老伯来挖墙脚,让程娘子考虑考虑他孙子的。
程霜行正要义正辞严地拒绝,突然看见了老伯在她面前展开的画像,眼睛不由得亮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接过画像仔细瞧瞧,就被人提着领子拖进了屋。
年轻俊美的状元郎黑着脸,“嘭——”一声把老伯关在了门外。
程霜行:“?”
●【小剧场】
稻田遭了虫害,村民们都愁得睡不着觉,但是宋家的稻田却好好的。
村民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家的稻田没虫害?”
程霜行把鸭子赶进稻田里,“这就要讲讲生物防治技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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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水土异也。”
程霜行摇摇食指,“错,因为橘跟枳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水果。”
然后,巴拉巴拉科普一大堆。
听了她的解释,那人还是笃定:“即便不是一种水果,那你在淮北也种不出橘子。”
程霜行神秘一笑,没两年就种出了又大又甜的橘子。
众人惊奇:“怎么做到的?”
“这就要讲讲我们的温室栽培技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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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v1,双洁,he,全文架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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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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