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宋忍冬侧头看了看两人，脸上还有两分不自然，什么都没问。
明琅心情好，侧头笑：“什么要麻烦小梨子？”
小梨子得了阿晚的夸自是没什么顾忌，歪头道：“师父要照顾小师爹，以后有了小师妹，只能我喂她啦！”
“咳咳……”宋忍冬抿唇：“不许胡说。”
明琅也低头笑：“那小梨子多吃些，以后才有力气照顾小师妹。”
“琅哥儿。”
宋忍冬皱眉看向他，明琅朝小梨子眨了眨眼，张嘴接下宋忍冬递过来的勺子：“不说了。”
用过午食，阿晚凑到宋忍冬身边低声问：“师父，明公子伤着了，以后还是我做饭？”
宋忍冬思索片刻摇头：“要不我学着做吧，你这阵子才上手，还是守在前头好。”
阿晚沉默地看着她，没同意，也没拒绝。
师父做饭……
不知道这回厨房还能坚持多久。
若是她没记错，她来的这几年，师父正儿八经做饭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就这样还烧了两回厨房。
明琅在一旁笑着开口：“别担心，我在旁边看着。”
烧厨房的壮举他听小梨子说过一回，觉得实在是夸大其词，小九那般聪慧，味道许是会差些，但把厨房烧了应当不会。
小梨子才来多久，定然是阿晚玩笑话逗她玩的。
明琅这个想法，终止在晚上做暮食时。
“姐姐，盖盖子，对对……别，别把火拿出来……”
“撒些水就好……”
“不是……”
明琅看着慌乱的宋忍冬笑出声，跟在她身后处理一路散落下来的火星。
宋忍冬把灶膛里的柴丢到院子里，一脸无辜地回头，欲言又止。
“方才是火太大了。”明琅浅声替她找补，“等下我帮你看着火？”
“原本就让你帮我看着，是你提醒太晚了……”
明琅背下她丢来的锅煞有介事地点头：“是我不对，等下定用心看。”
说着举起衣袖给她擦了擦沾灰的鼻尖：“继续？”
“……继续！”
大半个时辰后，宋忍冬呼出一口气接下围裙，露出今晚第一抹笑：“开饭！”
阿晚和小梨子两个人忙前忙后，三盘菜端了老半天，还没吃进嘴里就开始夸：“师父真厉害！”
“对！厨房好好的呢！”
明琅‘扑哧’笑出声，收到宋忍冬的眼神立马道：“闻着就香，姐姐天赋很不错。”
宋忍冬这才收回目光坐下，略带着试探看向阿晚：“尝尝？”
阿晚笑起来：“好！”
味道卖相不算上乘，但比着以往已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阿晚边吃边点头：“我就说师父聪明得很，学医都那般快，做饭肯定也是手拿把掐。”
宋忍冬这才捡回了一点被打击的自信，低声道了句：“琅哥儿帮忙的……”
“明公子手伤着，便是帮也是提点两句，还是师父厉害。”
明琅听着两人恭维宋忍冬，满意地稍稍点头，算着自己荷包里的银子还能收买她们夸几顿。
宋忍冬侧头看着明琅，明琅心领神会，立马碰了碰她的肩膀：“姐姐快喂我，馋得不行了。”
一顿饭下来，总归是个个都开心的。
直到晚上给明琅换药时宋忍冬嘴角还挂着笑：“竟真做出来了，做饭倒也不是很难，明天想吃什么，我还给你做。”
明琅坐在她身侧连连点头：“清淡些也就是了。”
“明日做点荤腥。”
明琅：……
“不急着做荤腥，先将火候掌握了再做不迟。”
宋忍冬咂嘴：“也成，明日你要好好看着火。”
明琅没忍住又笑出声：“好，以后我便是姐姐的烧伙夫。”
“什么烧火夫，说得那么难听……”
“那难不成是丈夫？”
宋忍冬：……
她低头包扎不说话，明琅便更得寸进尺，凑到她面前：“姐姐说是不是？”
宋忍冬抬眸瞧了瞧他，浅笑：“现在不是。”
明琅又向前凑了凑偷偷亲她：“迟早是。”
宋忍冬眸中含笑不语，她见过好几个明琅，好的坏的，但从没变过的便他的情意与决心。
她自是有底气的。
“是呀，迟早是。”
低低应了一声，试图叫他也满身底气。
明琅正要后退的脑袋又凑了上去，心里像是淌过娟娟暖流，每一丝都是宋忍冬的气息。
“小九……”
他说不出旁的话，好似只有念着她的名字才觉出一分真实。
棉布打了个结，宋忍冬瞧着他笑，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乖，早些歇息。”
没人这个时候能睡着。
“不睡，姐姐别走。”
宋忍冬指尖一拐捏住他的耳垂：“还要哄睡觉么？”
明琅扭捏了几息，不大利索的手抱住她的手臂低声试探：“姐姐陪着睡？”
宋忍冬：……
抬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有伤。”
明琅：“……坐在一边陪。”
四目相视，宋忍冬轻咳一声：“走吧。”
她有些不大自然，虽然两人亲密过无数次，可终究是以前的事，明琅如今且小着呢。
躺在床上依偎在宋忍冬腿边，明琅好奇：“姐姐也这般哄小梨子睡觉吗？”
宋忍冬手在薄被上轻拍，闻言笑：“小梨子很乖，不用哄。”
“姐姐疼我，不疼她。”
“……不要和小娃娃比。”
明琅笑着闭眼蹭了蹭她的衣裙：“姐姐惯的。”
宋忍冬低头看着他，指尖在他脸颊微微摩挲，只觉得如今这般甚好，甚好。
大家都平安，四安堂还在，那事没人知晓，一辈子不被人知晓，什么都不必变了。
只是有些事总归是不能尽如人意。
凌晨，明琅忽得惊醒，透着月光看向桌边坐着的影子试探：“长生？”
顾长生叹气：“我以为你要睡到早上。”
明琅下意识透过窗去看宋忍冬，顾长生像是晓得他的顾虑，解释：“她睡熟了我才来的。”
“什么事。”
顾长生沉默片刻：“无事，就来看看你。”
明琅：？
“你跑错地儿了，颜氏在隔壁。”
顾长生再开口时带了丝忐忑：“明琅，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吧？”
明琅起身下床：“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长生没应这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既然是唯一的朋友，应当是情比金坚，不会因为一些事闹掰。”
明琅：……
抬手碰了碰顾长生的额头：“病了？”
顾长生歪头避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回答：“没病。”
“那发什么疯，被张清之咬了，染了疯狗病？”
“没有，我见他时候都很注意安全。”顾长生抿唇：“明琅，你什么时候成亲，我给你备聘礼，还有宋大夫的嫁妆，也由我出。”
明琅越听越觉得顾长生不对劲，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皱眉：“发生何事了？”
他说罢想了想，若是顾长生听他的话，最近应该没什么……
“白家的事不顺？”
顾长生悠悠叹了口气：“白家的事顺，是我心里不顺，难受。”
“那你去找颜掌柜。”
“惹她生气了，不让我进。”
“我让你进了吗？”明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事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顾长生没理会他的嫌弃，反而情绪很稳定的又说了一遍：“聘礼和嫁妆，一定要我出啊。”
明琅被逗乐了：“聘礼你要出，便当你是看我落魄帮我一把，嫁妆又关你什么事？”
顾长生语塞，讷讷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我沾点喜气。”
“还是算了，小九不喜欢你。”
顾长生眼眸低垂，失落隐在夜色里：“她确实不该喜欢我……”
明琅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上一疼又收了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与我听，我看有没有主意。”
“没什么事，还没确定，日后查清楚了再与你说。”他隔着月色偷瞄明琅，“于大局……应当是没什么关系。”
明琅放心地点头：“那就成，快走吧，省得被发现。”
顾长生叹气：“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我们日后怕是还要沾亲的。”
听他这么说，明琅推着他朝外走：“那你先把颜掌柜搞定吧，要不然连表亲都沾不上。”
顾长生随着他的力道出门，轻声问：“我们是生死之交吗？”
明琅一愣：“自然是。”
“那就好。”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完便没了身影，明琅站在门口想了许久也没想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半夜的被赶出来就来折磨他，和前世一样的德性。
侧头看了看宋忍冬的房间依旧安静如初，明琅才放心地回去继续睡。
翻过墙头站在外面的顾长生睡不着，他心里有事儿。
林宣觑了觑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指挥使，您和明公子说了吗？”
顾长生瞥他一眼，叹气：“没有。”
“嗯？那您去做什么？”
“确定一下，我们是不是情比金坚。”
林宣：？
“不是，您和明……公子？”
顾长生坐在门后的大石头上盘算，最后也没想出个什么，只是抬头问林宣：“你们是不是查错了？我家……”
“这怎么会错呢！”林宣连忙保证，“林城办事儿您还不放心？他要是不确定，肯定不会把信儿给您传回来的！”
顾长生连连摆手：“小点声小点声，别把里头的人吵醒了！”
林宣张了张嘴，凑近他压低声音：“您是不是怕明公子知道那事了，选宋大夫不选您啊？”
“哈！”顾长生短促地冷笑一声，“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选我，我能不了解他？他肯定选宋忍冬！”
说完顿了顿，又开口：“他和阿霁，我肯定也会选阿霁的。”
林宣摸了摸鼻尖，暗道两人德性还挺一致。
顾长生想罢眉眼又耷拉了点：“要是阿霁选，肯定也选宋忍冬。”
没人选他。
他睡不着。
小明：有病
小顾：心病，药引是……
小明：闭嘴，别说，恶心。
小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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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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