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宋忍冬的房间，明琅眼神幽深，只是没等他细想小梨子便从一旁窜出来，一脸害怕：“小师爹！师父是不是打师姐了？！”
明琅闻言失笑，揉了揉她的头：“担心你师姐？没事，你何时见过你师父打人？”
小梨子嘴一撇两行泪就掉了下来：“打了师姐，下一个就是我了……”
明琅轻笑出声，侧头朝点着烛火的房间看了一眼，微微思索便牵着小梨子抬脚而去：“既担心，咱们便去瞧瞧这是怎么了。”
正巧走到门口，门便从里头打开。
夜色正好，两人把阿晚的红眼眶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梨子忙上前递帕子：“师姐……”
阿晚接过帕子别过头沾了沾眼角，低声朝宋忍冬道：“师父说的我都记着，答应我的……也都记着。”
宋忍冬弯着嘴角点头：“好，且去洗漱歇下吧。”
明琅侧着身子给阿晚和小梨子让路，见两人进了屋子才回头：“与她说了？”
“说了。”
“怪不得哭成这样。”
宋忍冬深深呼出一口气：“总要交给她的，早晚罢了。”
看出她的情绪不好，明琅牵着她坐到椅子上：“若实在不忍心，回头咱们在哪定下来了把她们也接去就是了。”
宋忍冬没考虑便摇头：“不成。”
指尖在宋忍冬手背摩挲，明琅嘴角的笑意更显轻缓，好脾气地应下：“好，都听你的。”
听到这话宋忍冬才侧头看向他，似是打量又似在看着他愣神，好半晌都没说话。
“在想什么？”
宋忍冬起身把门关上，走到他身前：“你说什么都听我的，若是以后遇上了事不与我商量便去做了，我定不会轻饶你。”
她说这话时格外认真严肃，与平时交代病患按时用药的认真又不同，叫明琅不自觉收了嘴角的笑，而后坐直了些。
他举手起誓：“我发誓，若是日后背着你什么，便不得……”
“住嘴！”宋忍冬忽得疾言厉色起来，“不许胡说！”
明琅的手还举在半空，看着宋忍冬的模样心下沉了又沉。
果然是有事瞒着他。
像是……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宋忍冬垂首收了方才的恼怒，浅声道：“不早了，去睡吧。”
明琅站起身走近她一些，牵住她的手问：“生气了？”
见她摇头，明琅又问：“可是我之前与顾长生来往之事？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与他无关，以后别将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明琅抿唇，发现了，小九像是极怕他死一般。
心下涌起心疼，将人拥进怀里浅声哄：“好，再不说了。”
他知道一人走过秋冬的滋味，自是不舍得叫她尝那般痛苦，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她一人在世上。
宋忍冬抬手回抱住他，眼角挂着丝疲惫。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要离开京城了，她还是担心得厉害，像是眼前的明琅叫她抓不住一般。
明琅低头在她额头轻吻，指尖顺着她的衣袖便想往里钻。
宋忍冬感受到后忽得甩开他的手，明琅则是一怔，眼里的疑惑像是要溢出来：“手臂上是什么……”
没给他回答，宋忍冬只是将衣袖紧紧捂着，满身戒备。
明琅见她这般模样心下更是担心，伸手就要去拉她：“小九听话，给我看一看。”
“你出去！”宋忍冬躲开他退远了些，“出去！”
明琅从未见过她这般惊慌戒备的模样，可方才他摸到的……
心一横抬手将人圈住，拉开她的衣袖。
只一眼，明琅便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呆在当场。
宋忍冬狠狠推开他，连忙把衣袖拉下来，木着脸退到床边，细细看去捂着衣袖的手指都在颤抖。
“谁做的……”明琅眼眶充血般鲜红，咬牙切齿，“谁做的？”
没得到回答，明琅踉跄几步跑到她身前，想去抱宋忍冬却又怕弄疼了她，喉间哽得生疼。
方才瞧见一道道新旧交加、密密麻麻的伤让他眼前恍惚，险些喘不过气，可还是怕吓到她，硬生生压着心疼和怒火浅声问：“小九，谁伤了你？”
宋忍冬被逼得坐到床上，没来得及脱下鞋子便缩到最里头，紧靠着墙摇头：“没有人。”
“伤怎么来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宋忍冬还没想到借口。
眼神飘忽，忽得在桌上半翻着的医书上定住，她抬头缓缓开口：“得了个古方，以身试药罢了。”
“胡闹！”
明琅追上床，又拉过她的手臂，宋忍冬略微挣扎了两下发现躲不过便索性止了力道。
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已经痊愈，只剩下一道暗色的疤痕，而有的……
明琅后牙紧咬，有的则皮肉外翻，像是这两日新伤的。
新旧伤交叠错落，活像天牢里受了酷刑的罪犯。
什么古方需要这般伤自己试药？
“怎么不上药？”
“浪费。”每日里都要试药，哪有那么多的药给她浪费，便是不管也是会好的。
明琅攥紧了拳，缓缓侧头去看她，没说话默默出了门。
宋忍冬见他离开，以为哄过了他，不由长舒一口气。
古方不假，以身试药也不假，倒也不算哄他。
不过片刻明琅便又推门进来，怀里抱着好几瓶药：“哪个最有效？”
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问她明天暮食吃什么。
宋忍冬抿唇，抬手一指：“白瓶。”
将白色除外的药瓶丢在桌上，明琅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捧过她的手臂，低头沉默地给她上药。
宋忍冬晓得他的性子，如今叫他瞧见若是再不上药，他怕是会气死。
怕弄疼了她，明琅的动作既轻又慢，半个手臂下来足足擦了两刻钟。
“另一只。”
宋忍冬摇头：“右手是好的。”
她左手不像右手一般好使，所以试药一般都是用右手拿刀。
明琅却不信，捞过右手检查一遍才放下心。
起身走到桌边去收拾药瓶，明琅不经意轻声开口：“上次在关公庙，不曾见你手上有伤。”
见他似是不气了，宋忍冬也跟着下了床坐到一边，闻言回道：“近日得的方子。”
明琅又问：“那古方治什么的？”
宋忍冬心下又警觉起来，含糊：“你又不懂，别问了，回去歇息吧。”
明琅整好药瓶回头看她，没遮掩地打量，大有一幅得不到答案便不走的模样。
宋忍冬亦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他，一时间屋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看着蹲在自己身前，抬头静静看着自己的明琅，宋忍冬败下阵来，望着他的眼睛叹气：“治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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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小九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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