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嗯,缓过来没,我们要出发了。”
姜灼没有挣脱他握住她的指尖,任他这样握着。
“阿灼,拉我。”
温絮将自己的指尖反手藏进了她的掌心里。
少年的手干净分明比她大得多,还非要往她手里塞。
姜灼失笑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行了,别闹了,快点起来。”
桃夭端着备好的热茶便看到这样你侬我侬的香艳场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过去还是不过去。
哎呀,小姐和温公子真是越看越般配,给她看的脸也有些红。
桃夭以为,温公子看起来处于弱势,人畜无害,但他无时无刻不在主动,她从没见过那么会撒娇的男子,小姐虽不懂情爱,但一脸正经的配合,反而更认旁人看的脸红心跳了。
——
去往秋猎的路程才过了六分之一,临近子夜,他们在一处临时驻地休息。
桃夭轻手轻脚的掀开车帘,刚要说话。
姜灼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才发现原来温公子枕着小姐的腿睡的很沉,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绒毯。
姜灼轻手轻脚的起身,替他掖好毯子,拿起长剑掀帘轻松的跳下了马车。
马车内,温絮悄无声息的睁开了毫无睡意的眼。
——
“三小姐,家主说有要事相商。”
“走吧。”
——
姜家临时营帐。
姜灼持剑而入,很敷衍的对临时营帐坐在主位的姜家家主,姜云止行了个礼。
“爹。”
虽然她的所谓行礼就是叫姜云止一声爹...........
姜云止也习惯了,单刀直入对她道,“灼儿,你在外游历可曾见过蛊人。”
“蛊人?”姜灼顿了顿,“略有耳闻,我曾经云游浔州见过几例类似的,但他们应该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蛊人,他们没有常人的五感,就像一头丧失理智发狂的野兽,当街乱咬人,且被他咬到的人也会变成那般发狂的模样。”
“在师父的藏书阁中我有看过关于蛊人的记载,据说蛊人是药人的进阶,通过蛊母操控所有蛊人,蛊人的身体素质远远比药人强,且他们保留自己的部分意识,没有痛觉,不知疲倦,只要蛊母不死他们就不会彻底死去,除非把蛊人体内的子蛊杀死。”
“但蛊这东西邪门的很,上面也没记载蛊会寄生在哪里,和杀死蛊的方法,估计只有南疆那边才有更详细的记载吧。”
“爹,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姜云止听姜灼这么一说,脸色也愈加沉重:“刚刚不知是谁给了我一封无署名的信,上面只有四个字,秋猎,蛊人。”
“你常年在外不知京城近些年来并不太平,皇帝怕引起百姓恐慌,很多事端都派了高手强行压下,不过依你所言,看来那些忽然发疯的百姓应该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药人了。”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都必须慎重对待,做好防备,秋猎事关北齐国事,到时候各国使臣的安危包括皇室的安全都得靠我们四大家族。”
姜灼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虽然你女儿我没心没肺惯了,也不想管你们朝廷的事,行侠仗义还是可以成为我出手的理由。”
姜灼选了江湖,她是可以不管朝廷的死活的。
两条路只能选其一。
帮忙自有那些选了朝野权势的其它家族中人去管,这类高手四大家族也不在少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姜灼是唯一不受这规矩束缚的人。
她用实力证明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但毕竟她是这一辈中最出色的,来都来了,家族责任还是有必要管一管。
“您老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姜灼说完抱着剑就要转身出去。
姜云止恨铁不成钢:“那么着急回去做什么,见你那个小情郎?”
他也听说了她捡了个少年回姜家,他自己的女儿她还不清楚吗?她根本和她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脾气性格一模一样,能懂什么喜欢?
关键是那少年还是个瞎子,没背景没势力,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根本帮不了她什么。
说不定还会成为她日后在江湖的软肋。
就算抛开这一切不提,退一万步来说。
凡人寿命多少,修仙者多少。
听闻她与那少年整日形影不离,不开窍还好说,要是真开窍了,爱的要死要活,百年之后这少年归于黄土,因情之一事生出心魔的修炼者比比皆是。
他也是其中之一。
就因为忘不了她母亲,他的修为才一直停滞不前在逐华三阶十余年。
即便如此,这些年来,他也从未放弃过寻她的踪迹,不论生死。
他一直想求一个答案。
“爹,你要是这么也觉得那我也没办法。”
姜灼又懒散的转了回来,抱着剑有些百无聊赖。
“不是小情郎你带人家回来做什么?”
姜灼无所谓道:“杀他的高手都是逐华镜的,没了我他肯定会死啊,而且他眼睛还看不见,我自然是好人做到底了。”
“反正姜府最不缺的就是钱,养十几个他都不成问题。”
姜云止无言以对,拿自家那么多钱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还说的如此在理,这世上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姜灼,你想清楚了,你是自己养还是让姜府替你养。”
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如若她自己养就说明以后她会带走温絮,姜府养确实不缺他一口饭。
但她现在那么照顾他,以后不管他了,他会被人欺负的。
姜灼深思熟虑之后抬头望向姜云止。
“温絮很难养的,还是我自己养吧,毕竟是我要带他回来的。”
姜云止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最怕麻烦吗,真喜欢上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了,就因为那张脸?
他这个做爹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喜欢长得好看的。
“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你确定行走江湖要带上他。”
姜灼对此丝毫不以为然:“我可以带他去灵雪山上养着,爹,你放心吧,我既然养了就会负责到底的,定然不会亏待他。”
姜云止:? ??
问的是你养不养他的问题吗,还以为她是开窍了,原来是把人当金丝雀养。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面对父亲的提问,姜灼直言道:“我不知道,但我想保护他。”
姜云止刚落下的心,又刷的提上去了,他闻言满脸复杂。
这不就是喜欢上了而不自知吗?
他这女儿怕是把所有天赋都用在修炼去了,这情之一事,一窍不通。
但喜欢这件事本来就是不讲道理。
他就算说了她也不会懂的。
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也需要有人愿意耐心认真的引导。
也是时候该见见那个少年了。
姜云止:“你现在让他过来见我。”
“不行,他已经睡觉了,我明天带他来见你”姜灼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也要走了,等下他醒了看见我没在,又要出来找我,麻烦死了。”
她语气是嫌弃的,但是行动很诚实的往外走。
姜灼想法很简单,要是他来找她,等下被冻病了,被麻烦的还是她。
姜云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都嫌弃成这样了,都没说不管他,喜欢到这个程度了,还以为是在好人做到底,和她以前一个样。”
“他都已经来了,都不肯让我这个做爹的见见,还非要明天,都宝贝成什么样了。”
——
“阿灼。”
姜灼离开营帐没几步路,温絮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后面气喘吁吁跟着一脸欲哭无泪才追过来的桃夭。
“入夜霜重,都说了让你不要出来,就是不听。”
姜灼并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她早就察觉到他的气息。
她眨眼间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刚握住他的手就微微凝起了眉,好冰。
“你的脸色为何如此差,先回去再说。”
桃夭震惊的看见小姐竟然直接把温公子公主抱起来了。
然后。
人就不见了.........
——
温絮被她这样子抱起来的时候,也短暂懵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适应极其良好的环住了她的脖子,脑袋搁在她的颈侧,轻轻嗅了嗅。
阿灼好香。
果然。
只有靠近她才会舒服一些。
——
姜灼曾请京城最好的医师给他看过。
大夫却说,他这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病根,只能好生调理。
他又不爱喝药,每次她盯着才勉强喝一两口。
真是娇气。
——
“温絮,你真难养。”
回到马车,他似乎缓过来一些。
“阿灼,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既然知道给我添麻烦,那你为何每次都要这样做。”
姜灼发自内心的觉得奇怪,温絮每次觉得自己给她惹麻烦了,都会软软糯糯的撒娇道歉,他又是那种很有少年气的声音,也不会让人觉得娘,做起这种事来,反而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
温絮被她说了,委委屈屈的垂下了头,隔着那覆眼的黑纱,姜灼不用想都知道,黑纱之下他必然已经红了眼眶,很快又要哭了。
姜灼默默又补了一句。
“那个,我不会说话,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阿灼,我明白的,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温絮乖巧懂事的点了点头,只是声音莫名染上了几分哽咽,但他努力的忍着,似乎不想被她发现,他小声道:“以前在南疆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死活,他们都想着如何利用我,只有阿灼待我好,虽然我知道在当时那个情形之下,不论是谁,你都会救的。”
“这段时间,我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我既开心又害怕。”
“我开心是因为他们都说,我是你这些年来唯一带回来的男子,我害怕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帮不了你,而你始终不属于任何人。”
“我知道自己很弱,没有本事永远留在你身边。”
“可我也很贪心,依旧想要证明自己在你那里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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