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栀向后一仰，双眼一眯，童佳慧和李喻昂一顿抓耳挠腮，只恨不能将双眼贴在她身上，一探究竟。
“今晚？”
“今晚有什么活动嘛？”
童佳慧一拍桌子，似乎想起什么来：“啊！我想起来了，今晚有十佳歌手比赛，据说还有神秘乐队助阵！”
“神秘乐队？帅吗帅吗？童佳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啊！”
“嘿嘿嘿，我那不是看大家复习地挺认真的嘛，就给忘了。”
“你打游戏，追综艺不忘，这么重要的事能忘了！”
两姑娘激动一喊，姜釉白象征性配合点了两下头，就转回身继续复习。
“不过这跟常屿青有什么关系，他参加十佳歌手？”李喻昂重转话题。
“应该是吧，反正我刚刚看见他拿着把吉他朝操场走了，最重要的是，他还拎着两应援灯牌。”
“灯牌？”童佳慧一转身，坐回对面，懒懒道，“灯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准他是替别人拿的道具呢，毕竟按照惯例，借着十佳比赛的总舞台来表白的事可太多了”
于栀一副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的架势，再躬身一招手，两小姑娘还是瞬如闭合的睡莲，贴在身前。
只见于栀洋洋一举手上的手机，将一张内部排练的图片露了出来。
童佳慧仔细盯了两秒，在终于扫到预想中的那个背影时，迫不及待大喊道：“这不是常屿青嘛！他真参加十佳了？”
“都抱着吉他了，肯定是要参加吧。”李喻昂附和道。
“他唱什么，第几个节目，他还会弹吉他？”
童佳慧一连三追问，姜釉白似乎感受到身后投射来的灼灼目光，转回身无辜看了众人一眼，示意她并不清楚，然后又一头扎入题海。
“啧啧啧。”童佳慧若有所思托了托腮，“没想到这常屿青平时话不多，倒是蛮深藏不露的啊，釉白，一起去看看啊！”
“不了，我还要复习。”
“你成绩都那么好了，不复习也是妥妥的第一，不差这一小会儿。”
“那未必，我还在医院待了……”
姜釉白话没说完就被李喻昂和童佳慧，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十佳歌手的总决赛就在体育场的露天草坪上举办，天还透亮，观众席就坐满了一半。
姜釉白只简单扫了一圈四周，就借着光亮继续刷起题来，身旁的于栀游刃有余在场地跑来跑去，不用五分钟已经打探回来一箩筐的小道消息。童佳慧有些心不在焉点头附和，目光却在人群中不停搜寻着，反倒是李喻昂异常激动，像是终于发挥了某种特长，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特制应援棒。
在第十次瞥向人群时，寻影无果的童佳慧不免有些气馁，李喻昂一眼看穿她的沮丧，一拐她的胳膊。
“找学长呢？”
童佳慧脸一红：“没……没有……”
“还说没有呢，这都魂不守舍了，别找了，他今晚当值过不来。不过，倒数第二个出场的女生是咱们学院的，他会作为学姐学长帮帮团在VCR里面出现三秒，我都替你打探清楚了，第四十八秒，大恩不言谢，叫我雷锋就行。”于栀一甩长发，补充道。
童佳慧才转阴的小脸，顿时转晴：“栀栀！你最好啦，离开你我怎么活啊！”
“这话说的，怎么活，大放光彩地活，肆意昂扬地活，不过你俩要是真成了，记得让我做主桌哈。”
“别说主桌，单独给你开一桌都行。”
“那行，很满意。”
童佳慧和于栀一句接着一句调侃着，另一侧的李喻昂，突然贴近问道：“那你打探清楚神秘乐队的事了吗，有帅哥吗，有美女吗？”
被突然靠近的应援棒冷不丁一晃，再一想到小道消息大王的滑铁卢事件，于栀有些懊恼摇头：“没有，这个神秘乐队实在是太神秘了，完全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听他们说当时彩排的时候，乐队的人一个都没来。”
“彩排也不来？这是对自己的全开麦多么自信啊！”
“谁知道呢，但要是最后压轴影响我的耳朵，我就发弹幕diss他们。”于栀一瞥，原评委席上空的两道白墙已经被投上影，左侧表白夸夸墙上的各院弹幕不停疯涨。
【美院圆姐你大胆飞，学弟学妹齐撑腰。】
【超哥超哥你最棒，山居帕瓦罗蒂降维打击各院！】
【楼上音院，你们别得意，拿不到名次那可就笑掉大牙喽……】
【……】
弹幕一条条堆积，于栀一瞥右侧选手人气榜上，自家学院参赛选手正处在倒二时，火气一下就蹿了上来：“咱们院的人呢！怎能让我们的小玉玉在倒数！”
“除了咱们几个外，咱们院的人确实没来几个，我刚刚看的时候就发现了……”童佳慧小声说道。
“可能都在复习吧，毕竟咱们院的挂科率那可不是吹的，光陆教授一个人，就可以杀掉半个班……不过，票数在不停涨欸，于栀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在点啊。”
“确实在涨，但我刚刚光顾着说话压根就没点，是不是有人在默默投票？”
于栀话落，三人的目光齐齐朝边上的姜釉白望去，只见她一手奋笔疾书，另一手则不断点击着手机屏幕。
童佳慧惊呼了一声学霸就是学霸，然后跟着掏出手机投票，李喻昂和于栀也继续着之前的点击。但四个人的力量究竟是有限，小玉玉的名次依旧处在倒二的位置。
见于栀有些沮丧，李喻昂劝道：“虽然我们是倒数，但不还有倒一陪我们嘛。让我瞅瞅是哪个学院的小可怜被自己学院抛弃了。”
李喻昂眼一眯，腾一下站起身，丹凤眼硬生生瞪成杏眼：“常屿青？”
“倒数第一是常屿青！”
李喻昂一声赛过一声。
“你们说他们学院的人是不是也都没来啊，我们要不要帮他投两票，可要是咱们投了，他再超过小玉玉怎么办，小玉玉知道后肯定会难过的。”
于栀有些两难。
童佳慧也有些犹豫不决：“可要是不投的话，会不会显得咱们太冷漠无情，毕竟他和釉白也算是……”
童佳慧一停顿，将后半句的暧昧对象换成了朋友：“也算是朋友吧，朋友间不投会不会不好啊？”
李喻昂不解坐回原处，耳畔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为什么要帮他投票？”一直刷题的姜釉白抬起头来，“事关学院荣誉，无朋友可言。”
她说得格外认真，手上的点击频率越来越快。
于栀点头称赞：“釉白大义！都是为了学院荣誉。”
其余两人配合喊道：“都是为了学院荣誉！”
清脆的喊声响彻天际，暮色被稀释为蓝墨水，浓墨重彩泼在地平线上，拉出长长的蓝调，人群渐渐变得熙攘起来，人声鼎沸间，似乎都暂时抛却了考试周的烦闷。
姜釉白收起试卷，认真打量着面前的人气排行榜。那个熟悉的名字，随着人潮的汇涌，开始慢慢朝前靠拢，她突然想起于栀所描述的他拿着吉他的模样，即便只有寥寥几字，脑海间却勾勒出一道清晰的画面。
他到底还有多少面是她没有见过的？
主持人如流水淌过的温柔声线，悄悄拉开比赛的序幕，晚风缓缓吹拂而过，恍麦芒在掌心微微摇曳，一切的一切恰似微醺上夜色的朦胧。几首抒情情歌将氛围越拉越暧昧，再几首摇滚冲破缱绻，将所有的血液都变得沸腾起来，整个操场热腾一片。
第一轮的演唱马上就要进尾声，台上的小玉玉一曲《千千阙歌》，将躁动的青年重新拉回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年代，连在场评委老师也情不自禁跟着合唱起来。
于栀盯着不断飞涨的排名，暗喊一声稳了，然后舞台就骤然陷入一片漆暗中。
随后，嘹亮的声音穿破天际。
“她离我而去
我却无能为力
爱情也渐渐离去
我却像一个傻瓜……”{1}
与原版相比，演唱者似乎有意开头改编得更欢快一些，配上熟练地吉他拨动，听起来不会特别突兀，反而另有一番风味。
李喻昂一听第一句就还沉浸在天塌了，以及仔细听听天好像还没塌全中，手中的柠檬黄皇冠应援棒就僵持在半空不动。
童佳慧压根就没抬头，也不管现在的舞台是不是漆黑一片，只捧着才录到手的VCR嘿嘿傻乐着，而一侧的于栀则看到排名不妙，一边下台煽动着其他同学，一边掏出两手机狂点投票。
反倒是姜釉白紧盯着面前黑黢黢的舞台，听得格外认真。
稍微拉回一点思绪的童佳慧，本以为姜釉白会跟自己一样有些激动，但见她还是那副平静模样，一想到于栀的叮嘱，不由坐到她身边，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釉白，你要不要补个妆？”
“补妆？”姜釉白回头，只见童佳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化妆包也拿了下来。
“于栀都去打探到了，常屿青彩排的时候还拿着两个灯牌。你猜那灯牌上写得什么？”
“写的‘我爱你’，‘嫁给我’？”
“你怎么知道！”童佳慧惊呼了一声，然后就见姜釉白一指，那舞台后面隐隐漏出一角灯牌。
按照她的敏锐程度，猜出上面的内容并不难，再联想一下，恐怕是将接下来的表白场景都猜了个一清二楚，童佳慧再次捂住嘴，压低声音：“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常屿青要跟你表白啊。”童佳慧一时激动直接全盘而出，“这么重要的时刻，你要不要化个淡妆啊，免得一会上台会被人狂拍。”
“表白？”姜釉白脸上的笑容越漾越开，“你是说常屿青？”
童佳慧被她问得也有些迷茫了，但于栀说常屿青特意去跟其他选手换了最后一个出场，又在彩排的时候，订购了大量的鲜花和印着情话的灯牌，那肯定是要表白啊。
他要是表白的话，那表白对象毋庸置疑一定是姜釉白，童佳慧仔细过了一遍之前的对话，郑重点头：“对啊，于栀都打探清楚了，常屿青身边就你一名异性，绝无其他暧昧对象，所以他肯定是要跟你表白。”
童佳慧越说越笃定，谁知姜釉白又一笑。
“可这声音压根就不是常屿青。”
注{1}：歌词出自BIGBANG的《IF YOU》中译版（原版不能识别╥﹏╥）
PS.文中的时间线要比该歌的发行时间早，架空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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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鸢尾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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