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越见他一手抓着一只兔子,直起身,抬起头,嘴巴先是张张合合,像在酝酿什么。
“新鲜的野味嘞~”
叶遇舒一嗓子吆喝出来,声音清脆悠扬,拖着长长的尾音。
石青越以往也不是没吆喝过,只是今天有叶遇舒在身旁,他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确是叶遇舒先开了口。
“新鲜的野味,都来瞧瞧诶~”
他的声音不如叶遇舒清脆,声若闷钟,却是响亮许多。二人配合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吆喝声到是引来一些客人。
有人来看兔子,二人暂时停声,低头忙活起来。
“还有兔子吗?”
“有的,有的。”叶遇舒一边回应着一边扒开口袋给人看兔子,“诶,你不是买过了吗?”叶遇舒抬头一看,来人竟是刚刚第一个来买兔子的那个小哥。
“嘿嘿,我姐家里忙,明天才抽空回家来,我再买点给她尝尝。”
“就这两个了,小点。”石青越直接把剩下的两只兔子拎起来给他看。
“没事,两个我都要了。”小哥摆摆手,这两只是不如先前那只肥硕,但份量也不小了。
“行,那,也拿三十文吧。”
“哎呦,不能让你亏了呀!”小哥原本正要接过手,闻言,手一下子又缩了回去。刚刚那只兔子给了优惠也收了三十文,这两只虽然小些,可加起来怎么也比那一只重。
“我这有什么亏不亏的,也拿钱了,正好最后两只,你要了,我们也就回家了。”
“那谢谢大哥了。”小哥这才付了钱,拿了兔子回去。
兔子都卖完了,二人自然把东西一收,就要回家去。
没想到提起东西,石青越领着叶遇舒却是往小哥的摊前走去。
“你这也剩的不多了。”
走近了,叶遇舒才看清,原来小哥是卖油炸糕的。晚市本来就是快到午夜才散,这个时间尚早,他案板上的东西却是所剩无几。
那小哥蹲着身子才把兔子放好,起身见是他们,道:“咳,我来的早啊,而且之前天也热,我也怕东西放久了,再糟蹋了,最近备的料是比以前少些。”
“嗯,那你把剩下这些都给我炸了吧。”
“你都要啊!”小哥确实是吃了一惊,这晚市吃食种类颇多,他们在这里摆摊的,又有几个没有馋嘴的时候。只有石青越,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们兄弟俩一块来,从来没见他买过东西,更别说这一要还要这么多。
“还诓你啊,是都要了。”
看他确实不像在开玩笑,小哥这才动手炸了起来。
“一共十八个,算你三十六文。”
“你不亏吧。”石青越虽然没买过,但见别人买过啊,肯定不可能就这些钱。
刚刚同样的话,此时说话的人竟是颠倒过来。小哥闻言也是笑了出声,“大哥放心,一定不亏,就这些了,你都包圆,我也回家去了,嘿嘿。”
看着小哥逐渐走远的身影,叶遇舒道:“他跑那么快干嘛,还怕我们再塞钱给他啊。”
“听说,他前段时间也才娶亲。”
叶遇舒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新婚燕尔,两口子还在腻歪的时候。
“趁热吃一块吧。”石青越打开油纸袋,递到叶遇舒面前。
好吃的自然要大家一起吃才更香,叶遇舒刚想摆摆手拒绝,还未张开口,一股香气就朝鼻子里钻。结果手才抬起来,就一个拐弯伸进油纸袋里,乡下人也不用那么讲究,直接捏在手里吃,只一口,眼睛就睁圆了。
“再吃一个。”石青越看他三两口就解决一个,应当是喜欢的。
叶遇舒闻言嘴里油炸糕还没咽下去,便摇了摇头,解了馋后,他就能拒绝了。
“走吧。”
“嗯。”
石青越领着叶遇舒先去了米粮铺,晚市出来玩闹的居多,像这种铺子,关门都是比较早的。走到跟前一看,果然大门紧闭。
接着又去了酒肆,哎,这就不会很早关门,里面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客官要些什么?”小二注意到他们,上前打着招呼,态度热情,没有因为他们穿着普通,就冷脸不接待。
“劳驾,三壶半斤装的浊酒。”石青越说着,掏出三个小酒壶递过去。
原本村里也有田地多的人家酿酒,拿粮食去换,可别拿钱买要划算一些。可临近节跟,秋桂花又去的晚些,就没换到。
“好嘞,您稍等。”小二说完接过酒壶,转身利落的打酒。
那手法娴熟的,看的叶遇舒直愣,心里暗叹一声,这可真厉害呀。只见那小二手脚麻利,勺子一挑,酒就变成一道银线飞入壶中,正正好好,甚至不曾溅到别处。
“久等,一共三十文。”
付了钱,二人在小二殷勤的恭送声中,出了酒肆。
“再逛逛吧。”石青越道。
他瞧着叶遇舒眼睛不停转溜,好像看不够似的。
“啊!”叶遇舒终于舍得回过头看石青越一眼,“别了吧,不能让月月她们等急了。”
“没事,他们难得出来逛逛,不会那么快回去的。”
听石青越这么说,叶遇舒才安下心来,蹦跳的朝前面继续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才刚过去一会儿。他目光全被路边各式各样的摊位吸引住了,耳边猛地传来石青越的声音,还吓了一跳。
“尝尝这个碗糕。”
叶遇舒定睛一看,一块五颜六色的碗状糕点,插在一根竹签上,被石青越捏在手里,都快杵到他鼻子下面了。
石青越刚刚看着叶遇舒,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瞧着,虽然脸上兴高采烈的,但他看着总觉得有着几分可怜模样。注意到这家碗糕的摊子,围着的客人还不少,想来滋味不差。
只是转头间,叶遇舒自顾自的逛着,脚下越走越快,石青越张着手,都没来得及问他要什么口味的,只好选了一个他觉得颜色好看的。
叶遇舒嗅着那碗糕很香,眼睛一亮,就着石青越的手咬了一口,才一入口,就带着不知名的清甜,绕在舌尖。
“你不吃吗?”
叶遇舒说着,推着他的手,把碗糕递过去。
“我不吃,你吃吧。”
石青越把碗糕塞他手里,牵起他另一只手,朝前走去。
又逛了一会儿,二人才往镇外走去,此时身后依旧热闹。
“等久了吧。”
走出那条街,到了镇口,发现石青川和胡月已经等在那里。
“没有,我们也才出来。”
石青川笑着回道,见他们也出来了,立马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灯点上。这灯是他们自己糊的,不比人家卖的好看,但胜在结实,点上火,亮堂的很。
走在回家的路上,前面一段陆续还有行人,渐渐没了那些热闹,只剩下田野小路上的他们。才逛过晚市,心里还激动着,除了石青越,他们三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刚刚在晚市里的所见所闻。
“娘,等我们呢,怎么在门口站着啊。”
几人聊着兴起,今夜虽然月光不错,但他们手里拿着灯,走到家门口,才注意到站在那里的秋桂花。
秋桂花靠在墙边看着他们,脸上不做表情,只努了努嘴,让他们看下面。
放低灯笼,才看到莹哥儿站在那里,撇着嘴攥着拳头,不哭不闹,不声不响,甚至不看他们。哪怕他们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莹哥儿依然直挺挺的看向远方。
“你们自己哄吧。”说完,秋桂花是真累了,双手一拍,进了家门。这孩子渐渐大了,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哄过去的时候了。
剩下四人相互看看,笑了笑没说话,一人拿出一样东西在莹哥儿面前晃了晃。
这见效比用嘴哄来的快,莹哥儿立马嘴不撇了,拳头松开了,小嘴一张,口水先流出来了,嘿嘿一笑,竟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吃饭了吗?”看他们进来把门栓上了,秋桂花站在院子里问道。
“呃,吃了,就……”
“没吃饱。”秋桂花还不了解他们,怎会舍得敞开了吃。“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烧了锅汤,等着,我加把柴,滑点面鱼进去吃。”
“不用。”石青越开口拦住,把手里油纸袋递过去,“买了点油炸糕。”
“你这叫一点啊。”秋桂花接过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可不少呢。“怎么买了这么多,这东西可不便宜。”
“都认识,他来买兔子,我去买了油炸糕,都给了优惠的,不贵。”
反正买都买了,秋桂花也不再说什么,盛了汤,配着油炸糕,一家人吃上了晚饭。
饭桌上,他们给秋桂花说起了晚市上的热闹事。秋桂花听的乐呵呵的,不说这几年了,往前没分家时,她更是没机会外出逛逛的。
“娘,等闲了,咱们一起去逛逛。”
“嗨,你们玩去呗,我老胳膊老腿还出去跑。”
“又不走远,就看看呗。”
……
饭后,一家人坐在饭桌上聊的尽兴,才各自回屋休息。
“这是什么。”
叶遇舒进屋,正在铺床,就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
一转身就见石青越拿着什么在他头上比划。他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根木簪子,样式简单却挺别致的。
“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叶遇舒握在手里摸了摸,眼底透着开心。
“挺好看。”石青越又把簪子拿过来,放在他头上比划着,不知道该怎么用,就随手插进发髻里。
他原本想让叶遇舒自己选的,奈何他走的真的太快了,是以他就让摊主给他拿了一款卖的最好的。
屋里没有铜镜可以照看,但叶遇舒也能感觉头发被他这么一弄,肯定乱糟糟的,还好看的。
不过,簪子还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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