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听雨,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喂,与你说话呢!”
听雪快走几步,张臂挡在听雨面前,抬了抬下巴。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给我甩脸子瞧?”
听雨掀了掀眼皮,转步要往另一头走。
听雪眉竖起,一脚袭向听雨腿弯,被后脑似长了眼睛的听雨,一侧身,轻松避过。
“好家伙,我看你就是想与我切磋一架,看招!”
听雪拳脚上去,两人只一个对视,听雨也不张口,展开架势就对上了。
打的花树直摇,花瓣落了满地。
听雪喘着气,扶住栏杆,叉着腰,瞪视同样力竭的听雨。
“老实交代,你究竟想干嘛?”
听雨一个借力翻进长廊,在栏杆处坐下,抱起手。
“谁让你告诉叶少庄主,正君讨厌海棠的事?”
听雪嘿了一声,跟着靠着对侧的廊柱,坐在听雨对面。
“我可是用心良苦,才想出那么一招,不然光靠旁人的嘴,就是大小姐自己,正君都未必能解开这个心结,哼,你要是不服气,倒是说说有比这儿更便宜有力的法子吗?”
听雨抖了下眉梢,“所以你就找叶少庄主?”
“那不然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得叶少庄主亲口去说。”
听雪捋着袖子扇风。
听雨拿脚踹她,“你还挺得意?原本正君不肯服药用膳,大小姐定是忍不住去暖阁,与正君见面说话,好歹到底只是两个人的事,说开说不开,总是能缓和一些,可你自己瞧瞧,眼下这都是什么事!”
“哎呦”,听雪屈起腿,瞪眼,“我哪儿知道会这样?”
听雨脸抽了下,“大小姐晾了正君三日,正君一簪子捅了大小姐,你敢说里头没你的功劳?”
听雪撇开脸,不服,“我解开了正君对海棠的误会,让正君知道大小姐这三年对他的用心,有多无微不至,也是为了让正君与大小姐早日和睦,你怎么能将后来的事,怪在我头上?”
听雨,“还不是你这一张嘴,挑起了叶少庄主强压下的心思,明知正君忌讳,还让他们两个对上?针尖对麦芒,结果大小姐反受其累,险些丢了命,你还敢呛声?”
“我……”
听雪心虚一瞬,扭回半张脸,“知道了,知道了,我警醒就是了,绝不再往叶少庄主跟前凑,成了吧。”
听雨,“你也别犟,你我的职责之一便是护卫大小姐安危,如今大小姐受伤,你我难辞其咎,再则,你我虽未成亲,但该知道的也都明白,妻夫之间闹了别扭,若有第三人说三道四,横加干涉,只会越帮越乱,远不如让大小姐与正君自己处置,来得圆满。”
听雪胡乱点头,囫囵应是。
听雨积攒的话吐干净,长出一口气。
“不过正君会有此举,当真是出人意料,只怕这世上也就大小姐吃得消了。”
听雪坐直身,又来了精神,“对吧,要是大小姐成亲前知道正君的性子是这般,都不会有后来,偏生正君有手段,一封信嫁进上官家,这先成事,后谋人,要不是目的是大小姐,我都要去说书的地方,请说书先生好好编一出戏,传遍大街小巷,与众同乐了。”
听雨掸掸衣摆,站起身。
“这事到最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听雪跟着站起,嘿嘿笑着抱手,“咱们的主子是大小姐,大小姐要是改变心意,还不是换个正君的事,还能怎么样?”
两人穿过长廊,说笑着离开。
与此同时,叶宿白写了一封信,托表姐吩咐人送去给阿姐。
郊外庄子,这信转手就落到了叶宿缈手中。
“奴婢将信调换,俆府卫队派出的人,依旧赶着送去神威山庄,不曾发觉少庄主就在附近。”
叶宿缈拆开了信,只扫了三句,脸色便难看起来。
信的字里行间,决绝的写满痴心不改,若阿姐再不问缘由,擅自阻挠,便要恩断义绝,告知娘亲爹爹之类的言辞。
只在最末尾,问了一句阿姐是否安好,祝早日高中的字眼。
叶宿缈将信纸拍在案上,眸色阴厉的抬眼。
“桑岑的手段不行,巧生丸也不行,阿弟,那阿姐只能用最后一个法子,不叫任何人困住你了。”
护卫低着头,拱手,“少庄主,一切都安排好了,峡谷上方的那处庄子已经引起上官家卫队的注意,眼下,消息正送去上官家的私宅,周围的眼线也已经布置好了,只要上官芸一动身,绝瞒不过少庄主的眼睛。”
“那便等着,眼下我有的是耐心。”
叶宿缈勾了下唇角,又吩咐道,“让化蝶做好准备,此计绝不容有失!”
“是。”
护卫退了下去。
私宅,卫队发现的异样一一写于纸上,呈送进私宅。
上官芸阅完,抬步就往府外走。
“大小姐!”
听雨听雪赶来,看见派出去的卫队有两人站在庭中,知道定是在商家发现了什么线索,连忙跟上大小姐脚步。
“大小姐,您还带着伤,不如让奴婢们去吧。”
上官芸侧眸看了眼听雨,抬步迈进长廊。
“峡谷难入,秦沁遗孀也未必没有戒心,除却其余虎视眈眈的势力,而今旭华帝卿又要赶来燕安十六郡,为了避人耳目,此次是最好的良机。”
听雪微微睁大眼睛,“大小姐是想……”
“既然有人出了那么大的力,我总要将计就计,顺了她的心意。”
上官芸将信纸递给听雨,“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
听雨接过,拱手,“不知正君那儿可要知会一二?”
上官芸眉梢微顿了下,一息后,回,“不必,桑岑不会见的到她。”
听雪眨了下眼,“大小姐,那正君要是一定想见呢?”
上官芸步子止住,“去备笔墨。”
听雪立刻去办。
私宅前厅,上官芸提笔写了几个字,将笔搁下,吩咐,“送去暖阁。”
听雪悄悄看了一眼,发现大小姐竟然写的是今日之气难消,除非正君抄完家训三千卷,不然绝不相见,且胡搅蛮缠无用的话语,不由得的憋住笑。
“是,奴婢这就叫奴侍去办。”
如此准备停当,已至夕阳西斜。
上官芸坐上马车,叶宿白急匆匆赶来,牵着马,拦在马车前。
“鸾玉姐姐,我也去!”
听雨扯住缰绳,停下马车,“叶少庄主。”
叶宿白驱马来到车窗前,“鸾玉姐姐,你答应过我,让我跟着的。”
上官芸掀开帘子,看着叶宿白,“你腿伤才愈。”
“我已经好了,你看我可以骑马。”
叶宿白眼角凝出一点红意。
上官芸直视着他的眼,须臾收回目光。
“上马车。”
“好。”
叶宿白说着下了马,登上了马车。
马车再次前行。
马车里,叶宿白手搁在膝上,微微握紧。
“鸾玉姐姐,沁芳亭里,我说的那些话,是我逾越了。”
上官芸手拿着一卷书,没有抬眸。
“我明白你的用意,往后不必再如此。”
叶宿白目光落在那书卷上,遮住眼底一瞬的情绪。
“不会了,鸾玉姐姐。”
上官芸轻嗯一声。
马车有些颠簸,叶宿白看向她的心口,眼睛里有着担忧。
“鸾玉姐姐,你伤的那么重,为什么还要亲自去?其实我也可以代鸾玉姐姐……”
上官芸抬起眼,“宿白,我是我,你是你,我查商家,是因为我的夫郎,你查商家,是因你的阿姐,我们各有目的,各有侧重,自然也难免会有所疏漏,这也是我不阻止你随我同行的原由。”
叶宿白手攥紧,低下眸。
“我知道了。”
上官芸视线移回书卷上,“商家那处庄子有蹊跷,你记得护好自己,莫要将心神落在旁的事上,那不像你。”
叶宿白咬了咬牙,抬起眼,“鸾玉姐姐说过,我们是可以将后背交托给彼此,一起对敌的挚友,我可以护好自己,也可以同时护着鸾玉姐姐,鸾玉姐姐亦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样一同游历,为什么到了如今,就成了不像我?”
“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变了?”
不等上官芸回答,叶宿白声音微微带着哽咽的质问。
上官芸将书页折起,合拢,“与这无关。”
“那么,是因为我对鸾玉姐姐的感情?”
叶宿白努力睁大眼,不让盈在眼眶的泪落下。
上官芸将书卷收回暗格,“宿白,你性情潇洒肆意,不受拘束,我不值得你因我而变得畏手畏脚,患得患失,这不是你,也不是我相识许久的那个挚友。”
“我不会!”
叶宿白扬声,直直的看着上官芸,“鸾玉姐姐,我不会的,我还是我,从前,眼下,将来,我都不会变,更不会像鸾玉姐姐说的那样,处事畏手畏脚,只要我还拿的起刀,我可以向任何一个手握权柄的贪官恶霸挥刀!”
上官芸眸光沉凝,“宿白,你当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
叶宿白握拳砸在几案,眼帘低垂,羽睫颤动。
“我不明白为什么桑岑可以,我不行!明明先认识鸾玉姐姐的,是我,先喜欢鸾玉姐姐的,也是我,可凭什么桑岑用了阴谋诡计,却还能够得到鸾玉姐姐的心!”
上官芸神色刹那淡漠,“若要论先来后到,桑岑先成为了我的正君,宿白,无论有再多的缘故,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要无视到什么时候。”
叶宿白捂住了耳朵,眼睛里掉出泪。
这时,马车停下,听雨在外头禀报,“大小姐,商家的庄子到了。”
话音落下,车帘掀开。
星光黯淡,峡谷风声呼啸。
庄子居于峡谷上方,占地颇大。
上官芸下了马车,只吩咐了句,“我们先进去。”
“是。”
听雪,听雨看了眼马车,跟上大小姐。
卫队大多分布在庄子外,警惕四周。
叶宿白恍恍惚惚,不知过去多久,才出了马车。
踏进庄子的时候,思绪纷乱,胡乱闯着,直到看见一人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才惊醒神志。
“鸾玉姐姐!”
听雪,听雨在机关阵里听见动静,对视一眼,举着火把,朝那处赶了过去。
看见那般情形,急忙上前。
“叶少庄主。”
叶宿白满手的血,脸色苍白至极。
“我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进来,我明明可以跟在鸾玉姐姐身边,为什么我当时什么也顾不上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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