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去了渺云轩打听,再三确认柳主君无事,才返回云墨阁,向小公子禀报。
桑岑身子松缓下来,“茯苓,上回那个替身闯进凤舞轩,我让你令护卫躲在暗处,趁机拿下仇六,你可还记得?”
茯苓,“自然记得,小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桑岑抬起眼,“那时,妻主的卫队是什么时候现身的?”
茯苓楞了下,细细思索,“那仇六当时撒了不知什么粉末,咱们的护卫一时看不见她的身影,险些让她逃了,而后上官大小姐的卫队……就突然一下冒出来。”
桑岑脑海有一瞬的空白,“一下冒出来……”
“小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茯苓感觉小公子情绪有些古怪,不禁关切道。
桑岑抿紧唇,有些走神的缓缓摇头。
茯苓还打算再问,余光看见一道人影进来,连忙行礼。
“上官大小姐。”
上官芸颔了首,“你退下。”
“是”,茯苓看了眼垂着头的小公子,行礼退出了屋子。
屋门吱嘎一声关上。
上官芸走到书案前,掌心抚上夫郎发顶,“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桑岑抬起脑袋,环住妻主腰身,“妻主去哪儿了?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
上官芸看了眼书案,目光又移回夫郎脸上,“有些事需要处置,你跑来云墨阁,就是为了问这个?”
桑岑微微摇头,靠在妻主身上,“妻主,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上官芸避而不答,只是轻抚夫郎的背,“家训要是抄烦了,可以不抄,若是闷了,可以去府外逛逛,府里近日不太平,你不必插手,一切有我。”
桑岑唔了一声,阖上眼帘,“我知道了,妻主。”
“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凤舞轩?”
上官芸收回手,低着眉,问。
桑岑搂紧妻主的腰身,“想与妻主在一处待着。”
上官芸点头,“那去美人榻上午憩一阵,等你醒了,我带你去骑马。”
桑岑睁开眼,一下仰头,“骑马?”
上官芸手负在身后,眉梢轻扬,“不是一直想学?”
桑岑松开妻主腰身,看着妻主眼睛,“妻主,我想学骑马,是因为我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上官芸轻掐了掐夫郎颊腮,“学骑马可不容易,时不时会遭受磕碰,还很颠簸,若只是因这个缘故,何必吃这个苦头?”
桑岑眨了下眼,握上妻主手腕,仰着头,目光里满是执拗,“妻主,我能做到,我不怕受伤,更不害怕吃苦,只要能跟上妻主,不被妻主丢下,什么样的疼,什么样的累,我都能受着,哪怕头破血流,我也不后悔。”
上官芸低眸望着夫郎,掌心盖上他的眼睛,“桑岑。”
上官芸唤了声,抿着唇,许久都没有说话。
桑岑并不挣扎,任由妻主遮蔽他的视线,侧首唇在妻主手腕上轻碰一下,又轻碰一下。
直到妻主撤开盖住他眼睛的手,眼前恢复光明,他才仰起脑袋,又一次直视妻主的眼睛,“妻主,别丢下我。”
上官芸俯下身,堵上了夫郎的唇,将人抱起来,去了美人榻上,衣裳一件件的落地,十指相扣,身影交叠,仿佛有什么在失控一样,气息缠绵到了极致。
而后,升腾,翻涌,又逐渐归于平静。
上官芸在夫郎颈窝啄下一口勿,扯过屏风上的毯子,盖在夫郎身上,起身,拿起衣裳,去了书房外间。
桑岑颊腮滚烫,余韵绵长,难以平复,拥着毯子坐起,去箱笼里翻了寝衣穿上,步子绵软的走回美人榻,好久才缓过神志。
攥着毯子,桑岑弯眸,欢喜的来回打滚。
上官芸系好腰间玉带,出了书房,将屋门关上。
“大小姐。”
听雨,听雪上前。
上官芸回过身,望着书房外的花树,轻轻说道,“情况有变,听雨,多寻几家镖局,陆路,水路,十几趟镖,按计划启程。”
“是”,听雨揖手。
听雪,“大小姐,那个仇六要如何处置?”
上官芸漠然,“将她送到宿白手上。”
听雪有些忍不住笑,“那叶宿缈怕是要气疯了吧。”
上官芸侧她一眼,“还不去办。”
听雪应是,随听雨一同退了下去。
楼船上,花房花香馥郁,旭华帝卿支着额,看着手里的海棠花枝沉思。
风平推开花房的屋门进来,穿过花间,走到屏风前,跪下。
“殿下,上官府有动静了,上官芸的亲信丫鬟听雨出府,动身去了镖局。”
旭华帝卿抬眉,放下手,搁在几案上,“上官芸看来要有动作了。”
“殿下,可要出手?”
风平揖手问道。
旭华帝卿摘下海棠花的花瓣丢在地上,一瓣,两瓣,三瓣,哼了一声,将花枝抛开。
“本殿亲自开口要与她做盟友,她还敢推三拒四,本殿何必给她面子。”
旭华帝卿微蹙眉心,难得心气不顺,“去,将她的镖统统拦了,就是拦不住,也得找她们的麻烦。”
“是”,风平应声,起身正要退下。
旭华帝卿手撑住下巴,忽而又改主意了,“慢着,本殿的邀约还从没被谁拒绝过,怎能给她破例?你去,将本殿的口信带给上官芸,就说本殿的脸面不是谁都能下的,镖只是第一个教训,叫她等着,本殿总有让她低头的时候。”
风平领命,退出了花房。
旭华帝卿拿起抛在一边的花枝,往下一折。
“硬骨头,连应付本殿都欠奉,好大的胆子。”
蔫了的花枝摇头晃脑。
旭华帝卿弯着唇,一下丢开。
“偏不如你的意。”
另一边,听雪抛起花生,吃到嘴里,刀柄敲在仇六头上,“别想着逃,不然连你的腿,我都给你卸了。”
仇六额头月中起一个大包,被蒙着眼押上了马车,根本不知道要被弄去哪里,堵着的嘴发出一阵唔唔唔唔的声音。
听雪又抛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语气带笑,“放心,我家大小姐没打算杀你,只是想把你哪来的,送哪去而已。”
仇六顿住,像是在分辨听雪的话是真是假。
听雪即刻便笑着,又道,“送去给叶少庄主,哦,不,应该称呼叶公子。”
仇六浑身抖了下,使劲扑腾起来。
听雪抓了把花生壳扔在她身上,“老实点,不然废了你的功夫。”
仇六胸口起伏,没法子,又安静下来。
听雪踹了她一脚,“听话就好,一会儿到了你家公子面前,也懂事些,左右你家少庄主那儿,你是保不住命了,不如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你家公子,说不准你家公子还能叫你逃出生天,不叫你家少庄主知道你还活着。”
仇六,“……”
马车飞快的驶向城外,等到了郊外叶宿缈所在的庄子,听雪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我家大小姐送来一个人,请叶少庄主,对,就是一直盛名在外的那个叶少庄主,出来一见。”
听雪抱着手,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口的守卫进去通报。
守卫握着出鞘的刀,各个神色戒备。
听雪嘿了一声,一扬手,“她们想动手,咱们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上!”
随行的护卫当即跃下马,一个个拔刀,冲了上去。
两方一交手,消息便传进了庄子里。
叶宿白正端着药,去阿姐房里,见到守卫行色匆匆,连忙拦住。
“发生何事?”
“公子。”
守卫止住步子,行礼,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叶宿白看出异样,将托盘往守卫手里一塞,掉头就走。
“公子!”
守卫端稳托盘,抬步就想跟上。
叶宿白回头,眼神凌厉,“端去给阿姐,不许说外头的事!”
守卫刹住脚,干看着叶宿白走远,知道要出事,连忙往少庄主寝屋赶。
庄子外,两方交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上官府的护卫已经打进了庄门。
听雪笑容放大,转头吩咐身后的护卫将仇六拉下马车。
仇六死尸一样的被拖下来,丢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住手!”
叶宿白下一瞬赶到,叫停了交手双方。
“叶少庄主,可算来了。”
听雪抬手,护卫们收刀回鞘,让出中间的路。
“听雪。”
叶宿白一见听雪,向前连迈几步,看向马车,“鸾玉姐姐也来了吗?”
听雪揖手,“大小姐伤势未愈,着奴婢前来送还一个人,请叶少庄主代为转交。”
叶宿白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步子停住。
“是谁?”
“她,仇六。”
听雪手一指,扬起笑,“上官家这几日鸡飞狗跳,可全少不了她的功劳。”
叶宿白侧首,望着地上的五花大绑的人,抬步走去。
“你是……阿姐的人?”
仇六唔唔唔唔不停。
叶宿白拔刀,挑开了她嘴里的破布,刀尖抵在她咽喉上。
“说!阿姐让你去上官家做什么了!”
仇六哆哆嗦嗦,余光瞧见听雪比了个口土舌头,抹脖子的动作,牙关颤抖的张口,迅速交代少庄主吩咐下的事。
庄子里,叶宿缈打翻了药碗,捂着伤口,眼神阴冷的掀开被子,赤脚踩下地。
“少庄主!”
随侍的护卫纷纷出声,想要阻拦。
叶宿缈拔出了一人的刀,劈手就砍了一个人的脖子。
“废物!要你们何用!”
所有人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反抗。
叶宿缈染血的刀指向送药的守卫,守卫身子颤栗,伏首在地。
“背我去庄门!”
庄门外,叶宿白听了仇六颤着声,断断续续的交代,手中刀握紧,挥断了她的脖颈。
血线飚出老远。
听雪都避了避,咂舌的看着叶宿白红起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落在地上,叶宿白流着泪,向天嘶吼,徐徐跪在地上,颤抖不止。
听雪心知自己差事已经办完,这会儿闭紧嘴,挥手让护卫们上马回转。
于是,眨眼间,庄子外便只剩了神威山庄的人。
叶宿缈被守卫背出来的时候,叶宿白已经捡起了刀,抹去泪,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阿姐。
“阿姐,你做到了,我与鸾玉姐姐再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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