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难走后,卫肖在皇宫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趁着康熙还在早朝,卫肖去了施琅在京中的府邸。
施琅原本以为卫肖不会这么快来找他,或者是宣他去子爵府问事,是以对卫肖的到来完全没有准备。
卫肖笑呵呵的在上首坐下,完全没有在别人府邸的自觉,“施提督啊,你的事我已经与皇上说过了。”
施琅蹭的一下站起来,“皇上怎么说?”话才出口,立即感觉到不妥,扬着笑脸对卫肖道:“大人,卑职一时情急,大人不要见怪。”
卫肖理解地点点头,“施提督遭逢大难,关切自身也是应当的。”
施琅见卫肖没有怪罪,放下心来,他自从被康熙召到北京,只见过康熙一面,之后便在北京投闲置散,虽然官职和爵位仍在,却是无职无权,比京城衙门里的一个小小公差还不如。如今卫肖带来了皇帝的消息,自然心中激荡。“大人,不知皇上对卑职的去处可有示下?”
卫肖叹了口气,“施提督啊,我知道你自从弃暗投明,归顺我大清之后就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更是屡立战功,护卫东南。”
施琅听卫肖语气不对,直言道:“大人,卑职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卑职在京里已不知托了多少人,纵使这次皇上再无旨意,卑职也认了。”
卫肖颇为惋惜道:“施提督,自从福建水师裁撤,你这个水师提督也算是个光杆司令了。只是皇上要你顶着这个水师提督的名头,想来也是想要重组福建水师的。”
施琅喜道:“皇上真有这个意思?不瞒大人,只要一声令下,卑职保证在两个月内组建出一只水师来。”
卫肖按下施琅的热情,“施提督,你是从台湾出来的,又率我大清水师与台湾交战过,以你看来,我大清水师与台湾相比,如何?”
施琅道:“台湾四面临海,海战是他们立足的根本,咱们自然是不能与他们比的。不过我大清物阜民丰,只要皇上下旨,卑职愿意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
卫肖轻轻摇头,“施提督,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只是当年郑森尚在时,郑家在台湾立足未稳,你带领咱们大清水师尚且不能一举踏平台湾。如今这些年台湾只怕造出更多的战船来了。”
施琅可不服气,“大人不必长他人志气,卑职出身台湾,对台湾水域一带大大小小的岛屿暗礁了如指掌,只要得了天时,卑职必定率兵踏平台湾。”
卫肖一拍桌子,“好,施提督果然英雄。”
施琅一拱手,“若大人愿意为卑职向皇上进言,卑职感激不尽。”
卫肖歉意道:“施提督,不是我不为你说话,只是…”说到这里是欲言又止。
施琅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还是说皇上他不同意再建福建水师?”
卫肖道:“我昨日向皇上提起你,说你是如何的公忠体国。可是…皇上说,他曾召见你,要你说出攻台方略来,可你却要兵要权,竟说出要福建水师听你一人号令的话来。福建水师要招多少兵员,造几艘战舰,这些听你的也就是了,可你却说何时发兵攻台,何时登岛都要听你的。施提督这话你也敢说!”
施琅连忙跪下,请罪道:“卑职鲁莽,在皇上面前不知收敛。”
“好了,皇上要是想治你的罪,你还能稳稳坐在这里吗?”卫肖扶起施琅,“施提督啊,原本福建之事都是鳌拜那逆贼擅做主张,皇上亲政后原也想让你回去,可你太不争气,滞留京城数年也怪不得别人。”
施琅此时已经是追悔莫及,当初康熙召见他询问攻台方略,施琅自大,以为满朝之中除他一人以外无人能与郑氏对战,是以言语之间有些轻狂,哪曾想到这小皇帝记性如此之好,数年过去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要皇帝将水师尽数交与他手中确实困难无比。
卫肖不顾施琅惨白的脸色,接着道:“你这几年在京中四处结交大臣,要他们为你说好话,让皇上放你回福建。昨日,我又向皇上说了同样的话,皇上可是大大的不高兴。皇上说,你施琅只知自家家仇,全然不顾皇上的难处。”
施琅听到这里,脸上已无一点血色。“卑职绝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台湾与福建隔海相望,又时时派兵侵扰,福建百姓不堪其扰,卑职是想为皇上分忧啊!”
“施提督莫急,我也是这样和皇上说的,皇上是圣明天子,自然不会不明白你的真心。”
施琅感激道:“多谢大人。”
卫肖一叹,“施提督这声谢我可担不起,总归是没有办成施提督的事,今日我就让人将礼物送回来。”
施琅连声道:“卑职仰慕大人,这才献上一些薄礼,并没有要大人为卑职做任何事。大人要是这样说可是折煞卑职了。”
卫肖见火候到了,这才慢慢悠悠道:“施提督,你的礼太重了,我卫肖虽然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话,但终究没有让皇上放你回福建去。说来我也是惭愧的很,我看你在京城没有职司,又不能回福建,就擅自做主,替你讨了个训练天津水师的差事,可是我后来又想想,施提督在京城里生活安逸的很,要是去了天津难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这倒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施琅闻听自己可以操练水师,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你说,我…卑职可以操练天津水师去了?”
卫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施提督,你要是不满意这个安排,我亲自去和皇上说。”
施琅忙站起身来,“不,不,大人能为卑职筹谋到这个差事,卑职感激不尽。”
卫肖一挑眉,“施提督难道不怪在下擅做主张吗?”
施琅道:“卑职从军以来日日与战船为伍,不瞒大人,这几年在京城可着实把卑职闷死了。如今虽说不能回转福建,卑职只要能呆在船上,就如同回到了海上一般,卑职心里高兴地很。”
卫肖笑道:“这倒是歪打正着了,施提督,你可要好好操练天津水师,他日要是你能提兵攻□□,这天津水师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施琅打了个千儿,“大人对卑职恩重如山,卑职永世不忘。”
卫肖扶起施琅,“施提督快请起,我看你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这才出手相助。施提督要是说什么恩不恩的,可就不将我当做朋友了。”
施琅闻言更是感激,“是,是,卑职不敢与大人论朋友,日后大人只要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卑职必定肝脑涂地。”
卫肖哈哈一笑,“施提督,今日见你可比当初在康亲王府中文雅多了。”
施琅道:“卑职自从上回见过大人,回来之后就一直反省自身,这两日也开始看书,不求能够出口成章,也要做到像大人一样待下宽和。”
卫肖被这马屁拍的十分舒服,“施提督过奖,我看这时辰早朝也该散了,想来圣旨很快下达,我就提前先恭喜施提督了。”
从施琅府中出来,卫肖三转两转就到了前门头发胡同,才到胡同口,立时就有两名守卫出来见礼。
卫肖摆摆手,问道:“那两个人如何了?”
守卫答道:“回大人的话,自从前几天那两人从子爵府回来,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哦!”卫肖摸了摸下巴,“可有看见一名女子随他们回来?”
守卫答道:“并未。从二人的对话听来,似乎他们直接将那日去子爵府的女子送出了京城。属下隐约听出他们似乎管那女子叫做夫人,只是大人吩咐看住这二人的行踪,属下等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他们发现。”
卫肖点点头,“你们做得很好,里面这二人武功不弱,要是让他们发现你们可就糟糕了。”
挥退了守卫,卫肖一人进了院子,“胖头陀,陆先生,有客到。”
屋内的胖头陀和陆高轩二人闻声立即出来,见是卫肖到来,大喜,“白龙使来了,属下见过白龙使。”
卫肖笑道:“二位这几日可安好?”
胖头陀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大吐苦水,“白龙使,那日夫人突然到来,我和陆先生也是吃了一惊。夫人又执意到你府上,你说要是夫人识破了《四十二章经》可怎么办才好!”
卫肖道:“看陆先生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忧。”
陆高轩道:“夫人已经回岛,危机已解,属下又何必庸人自扰?”
卫肖奇道:“陆先生就这样肯定当日我不会将实情告知夫人吗?”
陆高轩道:“夫人来的突然,我二人纵使有千般手段也不能提早告知白龙使。既然无能为力,又何必白白烦恼?”
卫肖觉得这陆高轩的态度奇怪的很,问道:“陆先生,你难道忘了你的家人还在神龙岛上?要是你在京城办事不利,这教主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与你的家人。”
陆高轩叹了口气,“纵使教主要杀我全家那也是陆高轩的命数,怪不得旁人。”
胖头陀看陆高轩说这些丧气话,连忙打断他,“陆先生混说什么!夫人临走时不是说过过些时日会让白龙使送来解药?可见夫人对咱们还是满意的。”
卫肖嘿嘿一笑,“胖头陀大师说的不错,那豹胎易经丸的解药我已经拿到了,目下就在我府上。”
胖头陀一听,拉着卫肖就要往外走,“那还等什么,白龙使快去取来解药吧。”
陆高轩忙拉住胖头陀,“快放开白龙使,既然白龙使已经拿到解药,万没有不给咱们的道理。”
卫肖道:“陆先生说的是,我回去后就让人送来。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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