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林绯云被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半天没回出一句话。她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是不讲脸皮的，却没料到真有人竟无赖到这等地步。
不仅对自己做下的事毫无愧意，还能吊儿郎当地摆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就好像是对方咄咄逼人一般。
林绯云气不可遏，那男子见林绯云说不上话，底气反而更足了。
他权当看戏似的瞧着林绯云的反应，直到医馆内的王好好察觉到不对，走出门来，这份局促的场面才得以转变。
“怎么了绯云，发生什么事了？”
“好好姐姐？”
林绯云一瞧见她，就跟找到了同仇敌忾的盟友一样，指着那名男子喊道：“好好姐姐，我认出来了，就是他当天冲你泼粪水，想要烧死你的！”
林绯云这嗓子喊得大。在场的百姓见局面僵持不下，也对那男子一直吊儿郎当的态度生出了些许厌烦。
但他们好歹都是沾亲带故的邻里亲戚，就算说起不满也会留些分寸。
其中有看不下去的，忍不住对着那男子说了几句：
“吴老三，你差不多得了。那天既闹出了误会，你好好同王娘子赔个不是吧……”
那被称作吴老三的男子随即嘀咕道：“我哪儿有说我不乐意赔罪了，现如今王堂主也现身了。您别气，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当场给你跪下行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利索地在王好好跟前跪下来，甚至连头都干脆地磕了。他连连磕头，嘴上却仿佛在无奈地讨饶一样：
“王堂主，你人好心善，您是观音，是神女，您受了百姓们的爱戴，定是有慈悲心肠的。
我不过是贱命一条的烂人，您宽宏大量，想来定不会同我这等小人计较吧，那岂不丢了您‘冷面观音’的美名吗……”
吴老三正欲继续喋喋不休，王好好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
“够了，我王好好从不自诩自己是什么神仙菩萨，也无需这种供奉与谬赞，我只是个大夫。
身为大夫，医治病患是我的责任，其它的不过是别人的看法和说辞，你不必拿着别人赞誉我的说辞来试图压我。”
吴老三被她说得发愣，正不知所措之际，王好好便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不需要你下跪，也不稀罕你对我讨饶。你若有那份精力，与其在这儿做假阵仗，倒不如助我们同济堂一齐来给百姓抓药送药，这才算真的帮了我们，也算是你对百姓们做了些实事。”
“绯云，你过来。”
王好好轻轻唤了一句，林绯云当即便溜到了她身边。王好好指着那吴老三交代她道：
“待会儿你好好问问他，和他住同一条巷子的病患有哪些。把那些病患的药交给他，让他一齐带回去。”
“从今往后，你每天都得来，替同巷的百姓把药带回去。你要给谁带药，具体带多少，我会让手下写张告示出来贴在门口。
若有谁没拿到，那便算你的责任。你既然能有力气随意对人下跪，那就更该有力气去为百姓做事。”
“绯云，带他下去吧。”
王好好淡然自若地交代完想说的事情后，随即便默默走回了医馆内。这场赔不是的闹剧就这样波澜不惊地结束了，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处没有那所谓的观音或神女，也没有恶徒与无赖，只有忙碌的大夫和候诊的百姓，日复一日，朝夕不改。
林绯云把吴老三领去角落时，心中的愤懑虽未全消，但她一向对王好好的指令心服口服。
哪怕王好好没对她详细解释，她也可以猜到，像王好好这种沉稳良善的人定是不稀罕那无赖口中轻浮虚伪的道歉的。
毕竟这种不情不愿的道歉听来又有什么用？跟这种无赖讲道义，还不如让他为百姓做点实事，让他肩上也担点责任更来得实际。
林绯云没好气地同吴老三商量好了送药的细节，指挥着吴老三把所需的药材都包好了，才准他看诊拿了自己的药。
直到把吴老三这无赖送走了，忙碌了一天的医馆众人也最终迎来了宵禁闭馆的时辰。
林绯云早已累得筋疲力尽，闭馆后简直恨不能倒床就睡。但入睡之前，好歹得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把尚未吃的晚饭给凑合了。只有填饱肚子，明早才能继续忙碌。
林绯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后厨盛饭菜时，料想到王好好应当也没吃东西。她顺带帮她打了一份，提着食盒就往王好好的房间走。
当下医馆众人已各自回房休整，每间房的门窗上都泛着团朦胧的暖光，暖光之中映出一个个跃动的人影，合在一处，浑像是出皮影戏。
林绯云熟悉他们之中的每个人，熟悉到只要看见那光里的影子，便能辨认出他们的身型。而她有私心，皮影戏里那样多的人物，她独爱王好好的影子。
她独爱的缘由也十分简单，王好好的倩影就像会说话似的，一举一动，仿佛有典故要唱要讲。
她的品行、她的样貌，经年累月，在她的心头已落成了个美到不可方物的神像。
王好好说自己不是观音，不是神女，只是凡人。但在她心里，至少在她这个小妹妹的心里，年少的她爱塑神，而她塑的那诸多神明中必须得有个王好好才行。
自己有多久没那闲情逸致去看她在灯下的倩影了？恰好今夜月华明亮，庭院如积水空明。
这样静谧的夜，这样生动的光影，林绯云忽然想好好看会儿她的影子再进屋去。
她抱着这样突然的兴致，在走到王好好房前时，却没看见里头有点灯。
她的房内漆黑一片，难不成她睡下了？她知道她这大半天来肯定没有吃东西，她大病刚好，再如何累也不能饿着肚子。
林绯云正打算上前叩门时，鼻尖却忽然嗅到一股幽微的沉香。
她仔细闻了闻，才分辨出那是焚烧纸钱的香气。她顺着这味道往院子的角落里走，果然在那儿发现了王好好的身影。
“好好姐姐，你在干什么？”
她问了一句，王好好转头发现是她后，平静地回复道：
“我在祭奠故人。今年中元城门乡的医馆正逢多事之秋，我又病重在床。欠下的心意与念想，就算是晚了，也得寻个时候补上。”
“是啊，这么想来，如今马上都要到中秋了。”
林绯云凑到她身边，提着食盒示意她道：
“好好姐姐，我给你带饭来了。你一会儿一定要记得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坏了。你的病才好呢……”
她对她关心了几句，目光也随即投向了火盆中跃动轻舞的火苗。
那火苗就同门窗上透出的烛光一样暖且亮，映在王好好的脸庞上，就像是给她覆了层灿亮的金箔。
她的眉眼温柔平静，火光在她的眼光中灿若金海，波光粼粼。林绯云一晃神竟然看痴了，陷入了浩瀚的、对美好的沉醉中。
就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光都怜爱她，要往她的身上镀金覆银。她宽广的胸襟是瀚海，海面泛着夺目耀眼的波光，引来万千人浸入其中，心甘情愿地沉沦。
直到她把纸钱烧尽，起身迈步后，林绯云才从沉醉中剥离出来。她跟在王好好身后，张口又开始了她乐此不疲的提问：
“好好姐姐，你刚刚在祭奠哪位故人呐。我们今年孤身在外，虽没能好好过中元，但同济堂总部每年中元都会特地操办法事，把同济堂内所有离世的人都祭奠过去……”
“总部虽会操办，但我有我自己的心意。”
“那好好姐姐方才是在祭奠师父和师娘吗？”
“不止有他们，还有当年接我来同济堂的几位师兄师姐。”
“接你进同济堂的几位师兄师姐？”
林绯云语调上扬，顿时察觉到这里头包含了自己未曾听闻的旧事。
她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在进王好好房内和她一同用饭时，一双眼还滴溜溜地围着她转。
王好好一瞅见她亮着眼睛满脸好奇的样子，立即也猜到了林绯云的心里话。此回她没等她问，主动便寻话说了起来：
“我是在五岁的时候被苍术师兄从山上救下来的。”
“从山上救下来？”
林绯云追问道：“可好好姐姐你之前说过，你是因为小的时候数次被人弃养，所以才来了同济堂。最后一个弃养你的人家，是把你丢到山上了吗？”
“是啊，那时候赶上天灾**，买卖个年轻力壮的劳力都不值几个钱，更别说我这种面黄肌瘦的黄毛小丫头。就是卖进娼院里，娼院里的老鸨都还得嫌我要白吃她近十年的口粮。
他们连大姑娘都买不过来，更别提我……处处都没人肯收留我，没把我当口粮吃了，只是把我弃于山内，都算是他们好心，不舍得造杀生之罪了……”
王好好提及年幼的旧事，脸上早无悲无喜，仿佛在提不相干的前尘：
“年幼的事，我有好多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那时因吃不好而生得干瘪瘦小，他们瞅我就跟瞅个小猴一样，都说我长得丑……”
“哪儿长得丑了！”
林绯云没好气地插了句话进来，那气鼓鼓的模样把平静的王好好给逗笑了：
“我被丢进山里时就已经饿了数天，连喊救命都没有力气。那时候太小，哪儿有什么生与死的执念，我只觉得好累……好饿……
就这么安静睡下去，可能一会儿就不会再痛苦了。梦里也许有好吃的，有我的生身父母，有我的兄弟姐妹……”
【无关碎碎念：烦人】
上网刷贴刷到娃圈奇葩贴子，真是越小幺蛾子越多。娃娘事先花钱买了娃头，但因为不常混网不在吃瓜第一线，后头才得知娃头有瓜翻车了。
现如今娃头放着投不上妆不知该如何，上网求问。评论区堪称群魔乱舞，前来抵制攻击的什么人都有[666][666][666]。
没搞懂娃头翻车了为啥让普通买家承担恶意呢，娃头一个几百块不是钱吗？事先不知道的事凭什么硬要无知者承担？攻击买家？
更搞不懂明明圈子本来就小了，有些sb还要在这基础上进一步添加各种苛刻的要求，对不常吃瓜或者新入圈的玩家极尽恶意。
[裂开]是觉得攻击她人显得自己很高贵是吗？果然还是有人道出真相：你以为她们很牛吗，网络太妹罢了。
[666][666][666]想到当初入汉服坑的时候，我也因为不懂踩过坑，但后面琢磨出门道后，就和同道好友建了学校里的汉服社。
对面想要入圈的同学，我们一向都是很平和的。哪里有什么真正不可饶恕的大罪，有同学因无知踩的坑好好说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增加了同伴，也给圈外人一点圈内的好印象，搞不懂有什么好吵的。可能爱吵的多少带太妹属性吧。
你要问那些攻击新人的太妹多懂这个圈内的东西，多明白汉服形制和历史。笑麻了一知半解，她们懂个锤子，她们只有骂人走在第一线[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如今成为社畜之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额外上网吃瓜。只能说运气较好，在娃圈内行走以来，暂没踩过什么坑，没收过什么争议娃。
但我很明白这只是我运气好而已，可能只是这个圈比较适合我。但我深知我不是每次混圈都会那么幸运，从不会踩任何争议点。
昨晚跟闺蜜聊天，我说我看上个给娃娃化面妆的妆师，但是她随缘接单，开妆的日期不仅随机，还要抢名额。
但你若愿意使用超能力，支付两倍妆费随时可投，根本不用管这些弯弯绕绕。
我说我要去试试，我闺蜜劝我冷静，两倍妆费等于一个妆面600，她说我是不是钱烧兜了。
我说你不懂，我一个社畜根本没空整天扒她主页关注她什么时候开妆，就算知道了，万一她开抢的时候我在上班中呢，[裂开]我的手速怎么能跟别人比。
用钱至少能快速帮我节省精力，谁有空盯着别人的主页看[裂开][裂开][裂开]，
反正入坑以来，最痛苦的莫过于就是等工期和约妆了。
[裂开][裂开][裂开]只是没办法自己就是喜欢玩，玩BJD曾是我学生时代的梦想。
学生时代苦于没钱，工作之后才好容易有了钱玩，但没有什么上网吃瓜的空闲和精力。
鱼和熊掌毕竟不可兼得。我决定今后还是多关注现生，网络戾气越发严重的今天，活人行走互联网总会被各种伪人攻击。
有的时候刷到一些的贴子，根本不知道笑点在哪儿，就看见一帮人堆在那儿抱团嘲讽、挖苦他人，表现得沾沾自喜。
说实话并没觉得他们很懂很厉害很遗世独立，只感觉他们没笑点硬笑、没雷点就新编雷点硬喷，一天不喷浑身难受[哈哈大笑]。
真闲呐[哈哈大笑]，真的闲[哈哈大笑]，我也笑麻了[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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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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