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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连珠琴

为何有些事情与前世不一样了,难道那只是她的一场梦吗?

不!那日微雨之下,腹背剧痛绝非错觉,渐大的雨滴落在她身上,将她脚踩的地面染的一片血红,迷蒙中看去,竟不知是鲜血的颜色,还是身上嫁衣的颜色。

可陈万仓居然已经被抓,岂非很快就会找到陈家书房那些所谓的分赃信件了。

沈听霜只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爹。”

沈成林不知她心中的波涛汹涌,便道:“且放心,你陈伯父不过是牵涉进了案中,究竟如何尚未有定论,只是依爹对他的了解,若无意外,过几日便会出狱了。”

原来是这段时日陈万仓妻子病重,大夫开的药方中有一味紫参,紫参昂贵,且得需品相好的紫参,此药方才有最好的药效。陈万仓不敢耽搁,将全杭州的医馆药堂跑了一遍,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叫他在一位贵州游商处找到了,可这病去如抽丝,一根紫参自然不够用,于是这一来二去,陈万仓与这位邹姓商人熟识了。

可偏偏,这位邹商人并非普通商人,他是来往于黔浙两地最大的丝绸商。要说这贪污丝绸之后,自然是留一些,送一些,卖一些,是以这些丝绸商人全都被调查了个遍,邹氏这等自然是嫌疑更大,与之熟识的衙门官员便也被柳邈审讯了一番。

沈听霜知晓了大概,却丝毫不觉心安。

若是出了意外呢?

“爹,陈伯父与您共事多年,女儿也常听您说陈伯父为人清正,您阅人无数,却在陈伯父身上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到了‘两袖清风’,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这样大的贪污案扯上关系呢?”

“就算是意外被人连累,可怎会将伯父押到狱中?”沈听霜皱着眉头,“爹,女儿觉得,这事不对。”

沈成林若有所思,随后安慰她:“此案非同一般,自然要谨慎许多,莫要太担心了。”

沈听霜还要再说什么,沈成林却打断她:“芙儿,我并非不想成全你,可你和陈郃并无可能,长痛不如短痛,忘了他吧,你先回去休息,好好想想我今日说过的话,喜欢不能长久,唯有适合能得善终,余生漫长,做父亲的,只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沈听并未回自己的东厢,反倒是去了抚琴居,让茗枝将一人喊了过来。

抚琴居地处偏僻,原是她少时练琴的地方,那时,母亲会拿着戒尺坐在她身边,倘若指法琴曲不合意,她便不能回东厢,只能在这抚琴居不断抚琴。多少个夜晚,她蜷着红肿的手和茗枝抱在一起,想要驱散寒夜的黑暗和冷清。

后来她长大了,琴技越来越好,好的让满浙江都以听她一首琴曲为荣,好的她再也不需要在抚琴居练琴了。

郁氏的话犹在耳边:“芙儿,母亲家中经商,沾染了铜臭之气,如今这铜臭之气染臭了你,唯有行大雅之事,方可逐臭留香,脱胎换骨,这琴,你非学不可。”

她知道母亲心中难言的苦涩,也知道母亲厉声之后的苦心,所以她十年如一日的练琴,绝无怨言,可如今,她来不及脱胎换骨了,她要没命了。

沈听霜正站在屋中央忆起往昔,这时,屋外传来动静,她立刻回神,让那人进来。

来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侍卫装扮,皮肤黝黑,朝沈听霜拱手称诺。

沈听霜让他不必客气,来人正是父亲指派来保护她的侍卫方达。此人身手矫健,尤善轻功,她要办的这件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

“方大哥,你去陈府附近找一名担夫,名刘四,此人时常挑着扁担进出陈府,你找到他后,且避人耳目与那担夫说,有一笔大买卖,问他愿不愿做。”

她看着方达欲言又止的神情,想了想道:“方大哥,此事是父亲要我去办的,父亲身边有许多人盯着,一些事没有我方便。”

此话一出,方达的神色瞬间郑重了不少,沈听霜又道:“方大哥,兹事体大,切莫外泄。”

方达道:“姑娘放心。”

见此,沈听霜终于放下些心来,她之所以要命方达去找这位担夫,正是因为此人便是目前唯一能进出陈府的人。

不知为何,今世的案件进展比之前世要快上许多,也将她的计划全都打乱,既然陈万仓已经被捕,想必陈府也被天策军围困了。只是与沈府不同,柳邈并未刻意为难陈府,有一名担夫每日为陈府中人送去新鲜的米面菜油,而这名担夫,也是唯一能帮上她的忙的人。

待所有事情吩咐好,沈听霜才觉着腹中空空,她真是被饿怕了,竟有一瞬慌张无措,好在下人很快端了饭食回来,念她方才病愈,只一盅七翠羹配上一小碟樱桃里脊肉,这时从外头回来的茗枝还为她端来一碗糖蒸酥酪,上头淋了晶亮甜浓的桂花蜜。沈听霜平日嗜甜,见此自是欣喜,茗枝却侧身一避:“姑娘,这酥酪还未到吃的时候,先喝了药吧。”

沈听霜看着酥酪旁那碗黑褐色的药汁,心中直叹气,到底拗不过,喝过药后,将酥酪分与茗枝一半,二人吃完,她坐于床榻上,斜倚着大迎枕,竟觉一阵困意袭来,待得再次清醒,自己正安然躺在床上,此时已是卯正时分。

沈听霜却没了睡意,枯坐在床上,晨光熹微,便更衣敷粉,遮住了面上疲态。茗枝为她梳头,究竟忍不住道:“姑娘,奴婢知晓您担忧老爷,可老爷是圣上指任的封疆大吏,多年来抵御外敌,军功卓越不说,又饱读诗书,是有名的儒将,那位钦差大人即便有何心思,料定是不敢太为难老爷的。”

茗枝拿过妆奁内的一支云凤纹金簪为她戴上,“等此案查清,说不准还会高升呢。”

沈听霜眸光微动,拿过另一支蝴蝶纹金簪给她,“戴这支吧。”

茗枝也不知晓姑娘到底听进去她的话没有,只昨日傍晚老太太便派人传了话,是以不敢再耽搁,主仆二人先去了正屋,后随郁氏一同去了寿华院。

等她们进到屋中,其内已经坐了许多人,二房除了去上值的二爷沈成肃外,都在屋中坐着,就连谢琰和其现在的母亲谢李氏也在屋中,见来者,原本和老太太相谈甚欢的二太太谢氏一笑,“大嫂,听霜,只等你们了,刚巧我有些事要请教呢。”

二人坐下后,郁氏便道:“且说何事。”

谢氏见她冷淡,不由面色一僵,转瞬即逝,笑容却是愈发灿然,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前日我去了云和县接听薇,方才归家,不知听霜身子如何了,风寒可好了?”

沈听霜一笑,“不过是受惊后发了高热,早便好了,多谢二婶关心。”她心知二太太只怕话中有话,可尚有其他事,并不想在此过多纠缠,于是话锋一转,“我也有事要问二婶,不知五妹的头油可是少了一盒?”

沈听薇正用帕子拈了桂花糕吃着,陡然听到有人唤她,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掉在碟子里,她愣愣看向沈听霜,一双眼睛惊惶又纯澈,脸颊两侧还有些软肉,如小鹿一般可怜可爱。

“三姐姐,我昨夜才归家,并不知晓此事。”说罢掸了掸衣裙上的糕点碎屑,她今日穿了件鹅黄色褙子,配一件青碧色百褶裙,发髻上簪了两只嵌绿松石的累丝金簪,可脸色恹恹,难掩赶路疲态,随后她吩咐自己的丫鬟:“弄秋,你且去看看我那些头油,快去快回,莫让三姐姐久等了。”

谢氏心怕女儿吃亏,“听霜,你妹妹在路上奔波两日,且她房中的事都是二婶来管的,莫要为难于她,不知你问这头油是为何?”

沈听霜道:“并不为什么,不过是我那日落湖,正是因为踩到了五妹妹平常用的头油,这头油有一股栀子味,清香又淡雅,是明芳楼的招牌,只怕是有人偷了妹妹的头油暗害于我,叫我那日错怪了她。”

谢氏母女大惊,正欲说些什么,上首的老太太却不愿再听下去,“够了!休要再议此事,一家之人莫说这些离间之语,否则祸起萧墙,我又该如何去见我沈家的列祖列宗。”

老太太目光如炬,一一扫视过去,后又叹气:“罢了,尤妈妈,先摆饭吧。”

沈听霜没有再吭声,只吃过饭后,老太太又将她叫到跟前:“听霜,那日你父亲带你回去,可有说过五殿下一事该如何处理?”

她闻言疑惑道:“那日父亲已经说过了,此事过两日后便不会再有人议论,至于旁的,父亲虽未多说,却也告知了我们该如何做,此事不宜多言。”

老太太怎会不知,此事涉及天家,稍不留神便会引火烧身,可富贵险中求,万一呢?这可是一条通天富贵路,老太太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何况听那日在场的丫鬟说,三姑娘落湖之后,是五殿下自己跳下去救人的。

“虽说如此,可五殿下救了你,于情于理,我们自然该送些谢礼,聊表谢意。”

沈听霜微笑点头:“祖母说的是,父亲上值前我也问过他,他说此事交由他来处理,便将谢礼也一同带去了衙门,自会亲手交给五殿下。”

实则是沈家大难临头,谁又顾得上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五皇子。

老太太却不赞同:“天大的事,怎可这般草草了事,依我之见,还需亲自拜访一番,这几日你父亲忙着丝绸案子,便由你二叔和你大哥前去,定将此事办得妥帖。”

沈听霜似笑非笑,“孙女见识不如祖母,不敢多说,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议,毕竟天家之事,万不能马虎。”

“母亲。”郁氏打断二人对话,不远处的二太太正与谢李氏说着话,沈听薇和沈听兰坐在她身边,正与沈家二兄弟和及谢琰说着什么,看上去一片和谐,却有几双眼睛,时不时朝这儿看一眼。

郁氏继续说:“过段时日是张部堂夫人的寿宴,今日云绣坊的人会来家中,让咱们选些尺头裁几件新衣,想来过一会儿就到了,不妨派人去看看。”

谢氏听见了也过来说:“倒也好,明日从志从才要去孟先生那处请教功课,穿件新衣,也应了好气象。”

沈从志才中了举人,正是意气风发时,闻言无奈笑道:“娘,只这一日,又如何做的出来衣裳,何况孟先生平日清廉,不喜华丽,只需着日常衣物即可。”

谢氏一拍脑袋,却是开心的不得了:“瞧我,竟是糊涂了,多亏你明理,否则岂不是犯了老先生的忌讳。”

老太太取笑她:“瞧瞧这惺惺作态的模样,这是还没习惯做举人的娘呢!”

谢氏故作恼怒,不着痕迹地觑了郁氏一眼,一家人哈哈大笑,反倒是面上无甚表情的郁氏和沈听霜显得格格不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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