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岚羞涩一笑:“民女是做纸伞出身,早些年也是一直学画。”
堂主听到应岚的回答,好奇道:“你竟是做纸伞出身,怪不得能看出来我用的刀。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老夫愿知无不言。”
应岚见堂主这样说,便继续道:“民女确有一事相求,眼见不过月余便是烟花宴,小女还不太会做烟花。还请堂主指点迷津。”
“好说好说,你帮我看刀,我就教教你如何做烟花。保准你的那个,是烟花宴上最好看的。”
应岚心中一喜,肯定道:“小女愿尽绵薄之力,帮助堂主。也请堂主不吝赐教,小女感激不尽。”说罢,应岚伸手抱拳向堂主行过一礼。
堂主赶忙起身,虚虚扶了应岚一把,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鄙人姓吕,单名一个枝。堂主随意称呼即可。”
堂主挥了挥手:“吕姑娘可不能这么说,名字乃是父母所起,包含殷切期望,怎可随意称呼。
你我有缘,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堂主。在下姓柳,名烬山。从今日起你喊我柳大哥,我叫你枝妹子可好?”柳烬山道。
应岚没有犹豫:“柳大哥。”
说完,应岚又拽着郑玄礼催促道:“快叫人。”
柳烬山收起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上前和郑玄礼搭话道:“小兄弟怎么称呼,一时心急,出言不逊,还请多包涵。”
郑玄礼道:“鄙人是胡商,李姓,单名一个旭,是吕枝的夫君。”
应岚狠狠踩来郑玄礼一脚,趁着柳烬山不注意的时候朝郑玄礼挤眉弄眼,让他别说话了。
怎么回事,不熟悉的人面前也要说是夫妻吗?郑玄礼脑子真的是被驴踢了。应岚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郑玄礼气死了。
郑玄礼直接无视应岚,还继续靠近柳烬山,一字一句道:“既然堂主和枝儿是兄妹,那李旭当唤得堂主一声‘大哥’,不知堂主意下如何。”
应岚此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郑玄礼一向守礼,平常绝不会这样。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和柳烬山在这较上劲了。非要喊柳烬山一声大哥,真是倔。
应岚默默吐槽完,准备打个圆场,缓解一下空气中弥漫的尴尬的氛围。应岚真的觉得要是可以的话,她宁愿现在土遁逃走。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尴尬了,救命。
应岚咳嗽一声,看向柳烬山道:“柳大哥,还没介绍,这是我夫君。”
应岚伸手抓住郑玄礼的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悄悄捏着他手:“还不快好好说话,赶紧给柳大哥赔个不是。上来就说你是我夫君,都吓到柳大哥了。”
郑玄礼此刻也收敛了许多,乖巧道:“还望柳大哥海涵。”
柳烬山点头道:“哪里的话,旭弟严重了,既然你是枝妹子的夫君,我便认你。”
应岚见此情景,赶忙道:“一家人一家人,都没事。柳大哥也别站着了,我给你看看刀。”
说完,应岚放下郑玄礼的手,来到了柳烬山的背篓旁。
应岚挽起袖子,将背篓里面的烟花火筒全部倒出,旋即对郑玄礼道:“把这些东西放到太阳底下暴晒,一刻钟翻一个面,直到晒成红褐色。”
柳烬山看着应岚娴熟的样子:“老夫果然吧没看错人,枝妹子果然一下子就能看出问题,竟然还知道这是红褐木。”
应岚沉声道:“按照木头种类来分,能够雕刻做成烟花火筒的只有檀木、柏木、红褐木。檀木、柏木皆生长在大徴,那这个自然就是红褐木。”
柳烬山比了个拇指赞叹道:“熟悉树木秉性,还知晓其生长环境,想必枝妹子做伞也是一把好手。”
柳烬山朝着郑玄礼方向喊道:“旭弟,枝妹子可是个人才,你这做烟花生意的,还得跟着她多学些。”
郑玄礼闻言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小弟自然珍之重之,不劳您费心。”
柳烬山别过身去,不再看郑玄礼。
应岚真的觉得马上要爆炸了,不是烟花爆炸,而是她的脑子爆炸。
应岚真的不明白,明明是郑玄礼带她来的,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
柳烬山和郑玄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对付,鉴于应岚实在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她决定放这两个人自己闹。
应岚拿着刻刀在磨刀石上开始打磨一边打磨一边和柳烬山说道:“柳大哥,这个刻刀笔一定要选择合适的弧度,你看现在就是弧度不够,所以线条不好看。当你把这个刻刀磨到光滑且有线条弧度时,那时候刻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看的。”
柳烬山点点头,指了指应岚磨的那面刀刃道:“我本也要磨刀,可惜总是掌握不好力度,已经磕掉好几次了。”
柳烬山没再继续说,应岚也懂他什么意思。
应岚耐心宽慰道:“柳大哥,这都是没事的。等你上手了,就再也不会磕刃了。”
柳烬山抚着自己的白发,嘿嘿笑着:“有枝妹子在,一定能学会怎么磨。
我只会做烟花,这烟花火筒像来都是我店铺里的老伙计钱易来做,他半月前去虞相国府里教二小姐做烟花了。这才有你刚才看到的那幕。”
应岚以为自己听岔了,忍不住念了一句:“虞相国,二小姐?”
柳烬山赶忙道:“你定是不知道,这二小姐骄纵跋扈,仗着自己是虞相国女儿便硬要城中所有烟花铺子的掌柜都去教她做烟花。就连我也不例外,钱易知道我不想去,这才冒领名字替我去了相府。”
应岚喃喃道:“这么说来,烟花铺子的掌柜都去了虞相国府上?”
柳烬山看应岚面无血色的脸,以为她是一时有些震惊,便继续说道:“对啊,早在半月前全城的烟花铺掌柜便都去了虞相国府上,钱易还是一拖再拖,帮我做完了一百个火筒才走的。”
应岚脑中乱作一团,虞相国原来是这个意思,怪不得当时自己说要去烟花铺便这么快答应了,原来是料定了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教。毕竟,郢都最会做烟花的人,已经尽数在虞府了。
应岚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虞月作为虞相国发妻所生之女,竟然是这个待遇。也不用想虞月身上的慢性毒虞相国知不知晓了,恐怕答案早已不必言明。
应岚心中苦涩,虞月这一生,好短暂,好苦。
她忍不住流下了一行泪珠。
柳烬山哪见过这个架势,以为她是觉得烟花宴会无望了,便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别哭啊,枝妹子。哪怕是全城掌柜都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在烟花宴上脱颖而出。”
郑玄礼刚把红褐木翻了一个面,转头就听见柳烬山说应岚哭了。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木头不木头了,郑玄礼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灰色的帕子,轻柔地为应岚擦去眼泪。
郑玄礼把应岚揽在怀中,道:“没事,烟花宴上你一定能做出来技惊四座的好烟花,不要怕。”
柳烬山站在一旁,默默道:“就是就是,肯定没问题。枝妹子,你要相信大哥。”
应岚从郑玄礼怀里挣脱出来,朝柳烬山点点头。
柳烬山见他们二人在这,觉得自己有点碍眼,悄悄地挪到了郑玄礼之前晒红褐木的地方。
柳烬山一个整天只和老伙计待在一起的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做烟花,基本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个样子。
柳烬山拍拍头,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怎么现在这么像是话本里面说的那个“多余的人”?
柳烬山赶紧把脑袋晃了晃,企图抛开这荒谬的念头。
应岚偷偷瞧着柳烬山,见他一时半刻没有看他们二人,变凑近郑玄礼的耳朵,悄声道:“虞相国和虞夫人料定城中没有烟花铺开门,因此才允了我的请求。我为虞月感到难过,我真的不明白虞相国为什么要这么对亲女儿。
我明白虞月为什么要吃下回魂丹也要等我们来帮她报仇了。”
郑玄礼往后退了一小步,和应岚保持了一下距离,说道:“自然是虞相国宠爱虞夫人已久,这故事早就屡见不鲜了。想必虞月也早就知道,虞相国并不疼她,否则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只有曲嬷嬷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就连你假扮虞月,他们都看不出来。”
应岚抢答道:“他们没见过长大后的虞月,这么多年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要不是这次渠国皇帝要虞相国女儿和亲大徴,他们也不会把虞月接回来。
他们不把虞月当女儿看,甚至虞月在他们心里都不一定算得上是人。”
郑玄礼表示同意。
应岚马上从郑玄礼身旁站起来,眸中眼神狠厉:“郑玄礼,我一定要做出最好的烟花。一定会学好硝石和碳粉配比事宜。”
郑玄礼鼓励道:“你肯定行!”
应岚看着郑玄礼,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我还要为虞月报仇,她真的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一个花季少女,被折磨成枯骨。我一定要让虞相国和虞夫人付出代价,我会亲自揭露他们的嘴脸。”
“我们一起,学会做烟花,为虞月报仇。”
应岚狠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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