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随着一道惊雷劈下来,雨如瀑布般下落。顷刻间,便已让人全身湿透。
应岚身上又是伤又是雨,黏着衣服,真真是痛不欲生。
谁能想到呢,锁骨受伤能有这么疼,应岚不禁暗暗吐槽道。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去用锁骨挡剑,现在好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自己不敢想。这几天简直比上辈子精彩多了,短短不过半月,便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说起来,自己都觉得离谱。
先是穿越到了大徵,便也算是奇闻一桩。接着便是被认成细作,为保性命只能在郑玄礼身边唯命是从。却又好巧不巧,被迫随着郑玄礼前来查实细作身份。如今细作是谁已然明了,可是细作只有这几个人吗?明处的有这几个,暗处的可真说不准。
希望能快点回大徵,郢都真是险象环生,不敢多留。
若回到大徵,届时,一定要向小玉好好吹嘘一番,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
想到这,应岚心中酸酸的,也不知道小玉一个人守着铺子怎么样了。她还那么小,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吗?应岚忍不住看向窗外,雨下的太大。要是这是大徵,青罗盖院里面晒着的伞还得小玉一把一把搬回屋里。
要是能现在立刻回到西市就好了,一定要好好的抱抱小玉,跟她说一句辛苦了。
她现在真是坐立难安,担忧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面前全是谜团,看不清,猜不透。
“咚咚咚”三声传来,郑玄礼在外面轻轻敲门,“应岚,我来给你上药。”
“直接进来就好。”
郑玄礼腰间别着一个白瓷瓶,双手端着水盆,缓缓进门。
他在屏风前站定,“应岚,你……”
“怎么了?你不是说上药吗?怎么站在屏风那不走了。”
“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好。”郑玄礼耳朵都红了,却依旧板着一张脸。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快点过来我怕一会伤口就和衣服粘的更紧了。”
应岚真的很想说一句:我不计较这些的,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怕疼。
郑玄礼清了清嗓子,“那我过去了。”
应岚“嗯”了一声,转头便看着郑玄礼大步走到她面前。
我滴个乖乖,这么短的时间,郑玄礼还能再换套新衣服。应岚在心里默默感慨,还得是五姓七望。你瞧瞧这打扮,哪像刚才经历过刺杀的人。
郑玄礼特意穿了一袭红衣,领口一圈全都是珍珠镶嵌,袖口上用孔雀羽线绣成了竹子的纹样,配着他那不苟言笑的脸,更衬得他气质不凡。
应岚赶紧转移视线,把目光移向窗外。
郑玄礼本以为应岚会多看自己两眼,没想到只是瞟了一眼便转头看窗外了。
他有一丝挫败,来的时候分明照过铜镜,这打扮还不好看吗?郑玄礼在心里暗暗想:不会是欲擒故纵吧。应岚其实是心里有自己的,跟着自己来了郢都,二话不说就帮自己查案,现在还帮自己挡剑,这不是喜欢这是什么?
现在不看我,就是害羞。无妨,等到有了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和她说清楚。
应岚根本不知道郑玄礼心里想的是这些,还以为自己被郑玄礼抓包了。于是赶紧说道:“你帮我把肩上的上和衣服分开吧,我自己下不去手。”
开玩笑,谁家好人能把这伤口和衣服自己剥离啊,应岚忍不住在心里念叨着,郑玄礼下手一定要轻一点。
“好,我拿匕首帮你。”郑玄礼掏出匕首,“不疼,我会轻些。”
应岚颔首,旋即闭上了眼,左手紧紧握住帕子。
她感觉到左手被人放进了一块软乎乎的东西,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她睁眼看过去,原来是郑玄礼放了香囊在她手中。
应岚不解道:“这是?”
“本将觉得这香囊碍眼,所以让你拿着。”
“碍眼你就扔掉。”应岚淡淡道。
开什么玩笑,我是捡破烂的吗?这也给我。应岚心里一万个不满。
郑玄礼嘴硬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否则那银锭我就只付七成。”
应岚将香囊拿在手中,晃了晃,“好说,那我收下。”
应岚咬牙切齿,为了这银锭,别说是香囊了,没有什么不能拿的!能屈能伸才是能者本色!
郑玄礼见应岚收下香囊,这才满意,面上依旧是冷冷的,继续道:“每日都要戴在身上,不可摘下。”
“郑玄礼,你有没有搞错!这东西还要每天都挂在身上。”应岚拿着这个香囊左看看右看看,根本没发现这香囊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这个香囊是鹅黄色,素雅一些。应岚拿起香囊仔细端详,看着上面用金线绣成的兰花,“好吧,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戴在身上。咦,这兰花绣的真好,不知道是哪位绣娘绣的?”
“你不认识,这是我府上的绣娘所绣。”
“哦,那算了。”应岚回道。
郑玄礼见应岚没在继续追问,便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军营里面生活,针线活自然拿手。别说绣荷包了,便是衣服缝补也不在话下。
今日为了把这个荷包送给应岚,真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连着三天点灯缝制,值。
郑玄礼拿起水盆上的白方巾,将它浸水泡着,看向应岚,“等会将伤口和衣物分离过后,立刻用这方巾为你擦拭伤口。”
应岚大手一挥,心里紧张的不行:“好了,别啰嗦。赶紧取匕首来。”
郑玄礼将蹀躞上挂着的白瓷瓶和匕首一一取下,放在桌子上,“闭眼。”
应岚紧紧攥着手中的香囊,大气不敢出。
郑玄礼将匕首放在她的领子处,“哗啦”就将领子轻松割开,接着将匕首横过去,小心翼翼地挑开伤口上方的衣物,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不免有些疼。
应岚本想一声不吭,但还是没忍住在那倒抽凉气。
郑玄礼拿手抓住已经剥离好的衣物,又用另一只手拿起白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悉数倒出。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一会给你敷上膏药,一点疤不会留下。”
“留不留疤的不重要,伤口没事就行。”应岚淡淡道,“留疤也没事,夏天不穿襦裙了。”
“那怎么行?你是为我受的伤,那就断没有留疤的道理。”郑玄礼反驳道。
“行行行,那就听你的,不留疤。你也别总说是为了救你,当时那情况,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此刻,我们扯平了。”
郑玄礼听到应岚这么说,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是啊,当时那种情况,不管是谁都会救的。
但是,就只有他能被应岚这样以命相护,别人暂时还没有。想到这,郑玄礼定了定心神,暗道:这怎么不算是我们二人彼此的秘密呢。以后,我一定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应岚给我挡剑,说明她还是顾着我。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是,我都知晓。
思及此处,郑玄礼嘴角翘起一点弧度,随后又抿唇压住了。
应岚见郑玄礼真是怪,半天不说话,她在心里质疑:该死,郑玄礼现在还歪嘴!这也太奇怪了!这是中风吗?现在可不能中风啊,在郢都可不好办。
她赶紧伸手在郑玄礼面前晃悠,谁知道这一晃,却让肩膀上的伤口更疼了,应岚“嘶”了一声。
郑玄礼这才回神,“要小心,这还没缠纱布呢。”
应岚心里鄙夷:请问我是怎么受的伤?要不是为了你,我还真不至于这么不小心。
想归想,应岚也不好表现出来,毕竟郑玄礼说了要和她合作,现在郑玄礼就是高贵的甲方。甲方说什么都要听,没有甲方的错,只有听不懂要求的乙方。
累了,应岚真的觉得自己心好累。穿越来还要在这搞古代版的甲方乙方,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
她抬头看着房间的横梁,嘟囔道:“再也不来了。”
郑玄礼接话道:“不来了,再也不来了。等这边事情忙完,就回去。你先别动,我给你缠上纱布。”
“说话算数,郑玄礼。”应岚忍着痛,让郑玄礼给自己包扎伤口。
应岚的伤口是贯穿伤,两寸长,郑玄礼看着应岚的伤口,心里面不免也责怪自己,当初要是再早一点发现刺客就好了。这样,应岚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郑玄礼见应岚手里面一直把玩着香囊,便继续给她敷上药,认认真真地包扎。
屋内点着一盏小灯,烛光跳跃,将应岚和郑玄礼的身影映在窗上,好似画一般。
柳烬山穿着布衣,从后厨走了出来,穿过连廊,到了厢房。还没等敲门,便看到这一幕。
他感慨道:果然,还得是少年郎,这才配。
柳烬山敲了敲门,在门招呼道:“枝妹子,李旭,来喝羊汤了。这放在地窖里的羊肉,做汤真是一绝。”
应岚一听是柳烬山来了,连忙道:“好嘞,柳大哥,等我这伤口包好了,就去。”
郑玄礼道:“多谢柳大哥,我们一会过去。”
柳烬山在门外笑着说道:“一会直接去前厅的连廊那,我把锅支过去。你们要喝什么茶?这有冷杉翠雪、南竹峰顶、红玫佛柑。”
“都行,柳大哥不用麻烦。”应岚立刻答道。
“哎呀,枝妹子别客气。这样,咱喝最有意思的茶,我现在就去煮。”说完,柳烬山急急忙忙跑回后厨。
应岚看着柳烬山的人影在她面前就这么消失了,哭笑不得。
“随他去吧。他也是高兴。”郑玄礼看向窗外,雨依旧没停。
“他这是高兴我们活着下山了。当时山上就说活着下山,他要亲自掌勺做羊汤。”应岚托着腮,笑着说道。
“哦?你还很期待这羊汤?”
“当然,我跟你说,不会做饭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好男人就该做饭,什么君子远庖厨,我不认可。”
“那,你的意思是,喜欢做饭的男人。”郑玄礼小心翼翼道。
“自然,你不喜欢有人做饭给你吃吗?”应岚反问道。
郑玄礼不答,默默记上一笔:学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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