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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阴暗乌云压向本就窜流的街道,人和车都在雨雾中变了形。

天空飘着零星雨点,这个降水量不足以模糊周围,还是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韩清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郁山走到她身前,递出纸巾,什么话也没说。

韩清垂眸,看到郁山被晒得很黑的手,接纸时,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指腹,比以前更糙更硬了。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看着很遥远,但又很近。

因为纸张下短暂碰触的两个指腹。

韩清的手就僵在那里,头垂得更低,泪珠浸湿纸张。

郁山开口:“纸。”

“不用。”韩清特别小声抽泣两下,又用手背擦了下脸后,才抬头,“没哭。”

郁山转身,不看她,手就这么背着,又给她一张新的。

只是韩清还没接过纸,口袋的电话就作响。

是英语班的老板打过来的,韩清本想以为老板打电话过来骂人,都想好用这条街出了车祸,道路封闭,可能会迟到些当借口。可她话还没说出口,老板就先开口说,这条街出了车祸,知道吗?

韩清看了下周围,“我就在这。”

闻声,老板车祸的女人是她所带班级孩子的妈妈,那孩子今天没来上课,“你不是也在那条街吗?看看TT在不在那里。”

韩清的脸紧挨着听筒,饶是与郁山见面后再激动的心情都被这一消息浇灭了不少。

她环视了一周,警察也在清场,根本没有小孩。

老板平时抠搜的要死,但学生要是真遇到什么,比谁都上心。

韩清都听到老板在那头来回跺脚声了,“你可以迟来一会,看看那有没有TT,多找找。”

说着,老板就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对,英语班内学生更多,不能丢下这么多不管啊,家长找过来也不好交代。

韩清手机是个杂牌子,打电话的时候听筒很大声,一点都不保密。

郁山听见了,便让韩清大概给他描述一下孩子体貌特征。

韩清看着他的腿。

她的视线灼热,郁山根本不在意道:“帮你找。”

二人对话是用普通话,老板能听懂,还没等韩清说什么,她就在那边道谢,道完谢后,本心又回来了,“韩清,那你就赶快过来吧,学生都来的差不多了。”

韩清正要走,郁山叫住她,转身走近一家商店,等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把伞,一把黑的,一把白的,白的递给了韩清,让她打。

韩清接过伞就走了,走到快要转弯的路口时,忽然就放慢了脚步,转身看向身后。街道上的人不见少,郁山背对着她,慢慢走着,脚步不利索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笔挺的脊背,他散发的气质完全让人注意不到他手心的拐杖。

韩清特别快得又折回去。

郁山都愣了一霎。

韩清看着他,手拉他的衣摆,粗喘着断断续续,“等,等我。”

郁山没答。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答应允诺的一定做到,而不答应的他绝对不做。

韩清清楚,但依旧重复了遍:“一定在这等我,我下课就来找你。”

这两年紧密的工作安排,得以让她适应了忙碌有急促的通勤节奏,赶到英语班时,卢合一提着她的包就在楼下等着,韩清道谢,卢合一神情不明。韩清问怎么了?卢合一才说刚刚弄掉了她的包,韩清表示没事。

卢合一欲言又止,眼看着韩清着急,他才说:“你是不是我老板要找的人?”

韩清没有否认。

卢合一先是震惊,然后才是高兴地大笑,“郁山,对吧,你是郁山要找的人!”

韩清无意寒暄。正要推脱时,楼道拐角的老板喊她,“墨迹什么呢!学生都等着呢!”

卢合一才意识道她迟到了,赶紧说:快上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雨下得愈发大,教室内的窗户也吱吱作响。

韩清只觉得这节课三个小时过得飞快。

学生们年纪不大,正是对这种天气感兴趣的好年纪,但这次的课却不用韩清维持秩序,学生们都很蔫。下课后韩清嘱咐他们回家的路上小心,她心里惦记着郁山,想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学生给她拜拜的时候才知道,他们都知道TT的母亲出车祸了,TT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很担心。

韩清收拾东西的手停滞,她不愿小孩承受这些,本想隐瞒:“不是这样的——”

“可我们是听她说的。”学生们指向她身后的老板。

走到办公室后,老板解释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没关门,被他们听到了。”

韩清说,没事,我们无权干涉他们关心朋友,让他们知道也行。

老板问了韩清接下来的教课计划,两个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后,就开始发牢骚,说下午TT没及时来英语班,她就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没给他家人打吗?”韩清说。

“要是有家人,我等下也不用出去找了。”老板说着就提包,拿着车钥匙问韩清,“你回家,我带你一程。”

韩清收拾了下办公桌,“我跟你一起去。”

韩清和老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板的车不大,她又胖,坐在驾驶位的时候显得有些臃肿,钥匙掉在角落,老板都弯不下腰捡。

韩清捡起钥匙后说,“我来开吧。”

老板下了车,但也没坐在后座,下车后径直走到了副驾驶。

老板平时端的架子很高,按理说老板坐后座,把韩清当司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平视,韩清有些措不及防,“我开车很稳。”

今日的老板有些不一样,面对韩清时没了往日的苛刻。

开车出了一段距离后,老板才说。

“TT只有妈妈,他们两个离婚很多年了。”

老板说了句,只不过他母亲不愿TT知道,所以瞒着TT。

韩清刚想说什么,只听见老板又说:“我曾经丢了一个孩子,就跟TT一样大。”

当年就是因为老板丢了孩子,夫妻两个人关系破裂,家庭维持不下去,老板才净身出户从内地来到了香港,想要重头开始。十几年了,老板一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好不容易能让自己遗忘。如今TT的失踪还是掀起了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韩清在一旁默默聆听着,一言不发。

此时的沉默才是对受害者最大的安慰。

车开得不紧不慢,等到了下午出了车祸的街道,一切都被处理过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韩清跟老板分开找,一个小时后碰一次面,她们不敢停下来,来来回回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晨六点。

直到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打到老板的手机上。

挂断电话,老板对韩清说:“TT找到了!被人送到了警局!我这就去接他。”

说完后问韩清要不要跟着去。

“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人。”

整夜,她用郁山也在找TT为由骗自己,郁山在忙。

现在TT找到了,她又低头翻了翻,手机上没有一条多余的短信,郁山还是杳无音讯。

老板没有问,只是开车离开了。

街道只剩韩清一人。

她掏出手机给那个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无人接听。韩清又跑到了青山专卖店,店还没有开门,打电话,全部石沉大海。

他还是像当年离开一样,把她往外推。

她终于累脱了,瘫坐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无力,颓废,无措,各种复杂的负面情绪都涌上来。

“畜生。”

韩清将头埋在膝盖里,骂得声音听起来有点憋屈。

这句话落,朝着她方向走来的脚步也紧跟着停了下,“骂我么。”

抬头,郁山就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着看她。

韩清立马站起来,只是起来的速度太快,腿特别麻,身体有些不稳。

郁山伸出拐杖,让她扶着。

“你去哪儿了。”

“警局。”

简单两个字,韩清便推出了前因后果,问,你在哪找到的TT,怎么找到的,多会找到的。

两个人对视,郁山没答反问:“吃饭了么。”

韩清摇头。

郁山收回被她扶着的拐杖,打开店门,让她进去坐着,他出去买饭。

韩清裤子上脏,进到店内也没有坐着。

郁山速度挺快的,回来看她站着,目光沉了些。

“我裤子有点脏。”她下意识解释。

店内小,郁山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通通风,雨后的清晨一阵冷风,韩清身体没有什么温度。

郁山看了她一眼,把饭放在柜台上,抽出凳子,“坐。”

他自己站在风口,也不嫌冷,手端着碗吃。

“你也坐下。”韩清看了周围还有凳子。

郁山弯腰拿凳子,腰就弯了一点,风就趁机吹起了韩清额前的碎发,余光扫了眼。

他又把凳子放了回去,站在了那儿,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吃饭。

柜台是玻璃面的,郁山的脸不算清晰的映在了上边,韩清望着桌子,手也挪到了小心克制得那个倒影那里,她留意到郁山的饭量变小了很多。

心头涌出很多酸涩,关于二人的感情,关于乖乖。

还有他这些年再找自己,心里明明有她,为什么这么冷淡。

所有的所有都积压到现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中途有人过来买绳索,郁山把饭放在了柜台上,转身给客人拿。

跟顾客交流时,讲粤语的声音低沉,很简短的词汇,他也不会。

等客人走之后,郁山端起饭又开始吃,没有跟她交谈的意思。就这一瞬,韩清特别敏锐得看到了他手背上多了些以前没有的疤痕。

她试图找话题:“TT是在哪里找到的。”

郁山咽了一口,才说在商场顶楼的角落找到了TT,把人送到警局后,是一个老师过来接的孩子。

韩清插话,说那是她的老板。

郁山嗯了声。

小腿被撞了一下,韩清被吓得下意识低呼了声。

郁山看她,“碰到你了?”

“什么?”韩清不解。

郁山毫不避讳,“拐杖。”

刚刚他吃完放下碗,路过时调整了下手拐。

堵在韩清心口的那些问题随着这一棒给敲回了心里。

“是粥太烫了。”她摇头,装道:“你放好了么,要不要我帮你。”

“不方便。”郁山看都不看她。

他这是要跟她撇清关系的意思么。

八年未见,两个人竟然连简单的寒暄都做不到。

韩清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没一秒后就放下,看着郁山整理店内,清点商品,“你来这里多久了。”

“不久。”郁山说。

“在这里干什么。”

“干活。”郁山一句废话也不说,“赚钱。”

韩清有一种直觉,只要今天她出了这个门,明天郁山就会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那我怎么听卢合一说你在找人。”

她有点茫然和无力,“你是在找我吗?”

“是找你。”郁山没有否认,但语气内没有一点情绪。

仿佛这两年的奔波对他来说是一件格外平常的事情,没必要让人感恩戴德,他也不要。

他的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沉,没有一点波澜。

正如他的性格,做过就是做过了,隐瞒毫无意义,他此刻的坦然承认并不是意味着他对韩清依然留念,恰恰相反,韩清是他曾经的恋人,他要给她一个交代。

他的坦率,反倒让韩清有些拿不准了。

韩清起身,走到他身边。

二人距离拉近的这一瞬,郁山的气息铺满,是曾经让韩清无比眷恋的踏实和依靠。

郁山向后挪了一步,“吃完了么。”

韩清手停在空中,“完了。”

“放那吧,我一会收拾。”郁山看了看门外,太阳升起了。

“那之后呢。”韩清问。

我们之后呢。

“什么之后。”郁山侧身给她腾开出门的空间,“我走了没人看店,就不送你了。”

那是他那天给韩清说的最后一句话。

挺简单的一句话,却扎得人在夜里频频阵痛,韩清不愿意给郁山负担,更不习惯为难他,正是因为他的沉默更令韩清心疼。

用寡言的方式与别人拉开距离,但又总是在身后安排好一切事情。

以前的他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港区的街道缤纷喧闹,一如既往的热闹。

一座城市内的两个人似乎从未见过那一面,她的时间一如既往的排得很满,天气放晴之后,旅行社的游客也多,额外收入也多了,花店也进了一批新品种。

韩清从英语班下班后又回到花店照顾了一下。

小生还没下班,赶紧过来给她说旅行社的薪水发过来了。

以往都是小生直接帮韩清交房租。

但这次韩清说:“不用,给我吧。”

小生提醒,“你不是说房东催得厉害?”

韩清点头。

见她知道,小生直接把工资给她了,“那你记得自己交,那个房东欠得很,再不交小心你的东西不保。”

韩清说:“我知道。”

这次不用房东赶,她自己把东西收拾好。

一个小时后,肩上三个袋子,马路上多了一个手上两个箱子,就这样东拉西扯的,走得特别费劲的身影。

郁山店里不忙,卢合一走了也没人给他喂猫,今天打算提前关门回家。

卷闸门刚拉下来,转身,就看到了身后大包小包的韩清,额上的碎发都被汗粘着,看上去特别狼狈,还有点可怜。

没等郁山开口,韩清就先说:“没地方住了。”

郁山上下看了眼她,也没过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没钱交房租。”韩清又说。

郁山这才动弹了一下,又把卷闸门放开。

哗啦啦一声,他转身走回了店里,韩清要跟上去。

他连背都没有转,直接说:“站那。”

跟以前一样,他是个很有分寸和距离的一个人,以前她18岁时候是这样,现在跟一个成年女性依然是这样。

只要他不想,谁也不能走进他的区域一步。

他还是以前那个郁山。

韩清可不是以前那个韩清了。

韩清把东西都放在了门口,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郁山从柜台拿钱。

郁山转身看到她的那一刻,蹙眉,带了点不满的意思,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钱递给她。

这是让她拿着去宾馆凑活一晚。

韩清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顿了顿,说了句跟以前一样的话:“我可以商量个事情吗?”

郁山没说话。

韩清指着他手里的钱,“我可以用这些钱换一个住的地方吗?我住在店里就可以,你放心,我不白住,我可以帮你看店。”

晚风在二人之间,晃着荡着。

朦胧间,郁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18岁,扎着马尾辫的姑娘也曾这样对他说:“我不白住,我可以照顾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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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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